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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我一定会妥当安置好窈窈的

      我在焦灼不安和极度的忐忑中,由骆维森陪我去了医院。
    考虑到我爸的情绪,我看着他,低声说道:“你就在车库等我吧。不,你不用等我了。”我爸如果能好转,那我当然要留下来陪他。我爸如果真不行了,那我更得留在医院办理一些事情。
    骆维森就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背:“宋窈,你先上去再说。”
    五分钟后,当我踉踉跄跄地从电梯里出来,直奔过道,朝我爸的病房赶时,只见刘嫂守候在门外,她一把握住我的手,意味深长的:“宋小姐,你总算到了,赶紧进去啊……”
    看着刘嫂欲言又止的眼神,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推开病房的门。
    我爸的鼻翼里插了一根管子,他正气息微弱地看着我。
    我的心痛一下到了极点。
    我爸看见了我,他想叫我,可是嘴里又发不出声音。
    我紧紧握住我爸的手,声音哽咽:“爸爸……我来了……”我内心歉疚的无以复加,早知这样,我就不答应骆维森去赴什么宴会了。
    我爸手指颤抖,他指着床头柜的方向。
    我心里一动。
    床头柜上,放着一摞照片。我拿了几张一瞧,果然,刘嫂说的没错,这些照片拍的都是我和骆维森。我穿着杏黄色的晚礼服,小鸟依人一样地,偎依在骆维森的身边。
    瞬间,我的胸膛就炸裂了!
    能拍这些照片的人,除了谢颖,还能有谁?
    谢颖啊谢颖,我和你并无冤仇,你如果嫉恨我,那么就直接冲着我来好了,你为什么要把这些照片拿给我爸看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真的会把他逼死!!!
    我爸是真的不行了。主治医生进来了。他轻轻对我耳语了一阵,告诉我:“其实,一直以来,你爸的情况就不乐观。只是,他怕你担心,所以叫我不要对你说出实情。不管有没有外界的刺激,他都好不了了……”
    什么?
    我听了,顿时泪如雨下。
    他早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但只要我来,不管怎样痛苦,都竭力装出一副轻松的笑脸。我更不知道,每天我给我爸送的早餐,他虽然当着我的面,勉强吃下了,但只要我一离开,他就会控制不全身抽搐地都呕吐掉。为了不让我有任何的察觉,我爸除了瞒我,也瞒着刘嫂。
    我爸的手颤抖地指着我手里的照片。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面带红润,像回光返照一样,他竟然开口说话了。“窈窈……你……你……”
    我懂他的意思。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爸,你别说了,你说的,我都懂。你是要我离开骆维森对不对?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和姓骆的有任何的来往……”
    可是,我爸听了,眼睛却眨了眨,嗫嚅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门开了。
    这进来的人,是骆维森。我一看,就急了。我不是叫他不要上来的嘛?他是聋子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这个当口,我爸见了骆维森,那更得咽气了。
    我就将他往外头推。
    我爸却奇迹般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窈窈,你让……骆先生进来。”
    我听了,只好松了手。
    这是我爸和骆维森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看着他们两个对视上了,我的身体就一直在不停地颤抖。
    主治医生见状,就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几个护士都跟着他先出去。
    “爸,骆维森来了,你到底想和他说什么?”
    我爸就盯着骆维森,却又一句话不说了。他突然颤抖着伸出手,骆维森会意,一把握住他枯瘦的手腕。
    “骆维森,我不管你和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不要伤害她……好好待她……你能答应我吗?”这是我爸弥留于人世说的最后一句话。
    骆维森就半蹲了下来,看着我爸,重重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告诉他:“我会的。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妥当安置好窈窈的。”
    我爸听了这句,嘴角边就咧了一咧,看不出是哭还是笑。然后,他渐渐地松开了骆维森的手,一双浑浊的眼睛又盯着我,沉默片刻,欲言又止,突然将头一歪……
    “爸爸……爸爸……”
    我扑在我爸身上,奋力地摇晃着他的身躯,我喊医生,喊护士……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我爸到底活不过来了。
    骆维森在我爸的病床前默哀了数分钟,然后就紧紧地搂住我。“宋窈……宋窈……”他只是叫着我的名字,却任由我哭泣。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爸被医护人员蒙上了洁白的传单,然后被推着离开了病房,送去了医院的太平间。
    我的心更痛苦了。
    我被骆维森搂着,泪水已经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裳。
    “骆维森,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我好难过,好难过啊……”
    “不,宋窈,你不是孤零零的,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又给我擦眼泪。“伯父的丧事,我来帮你置办。”
    这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艰难时刻。
    我爸爸的死,对我的打击,远超过我和顾元昊的离婚。
    亲人的离世,永远都是震撼心灵刺激灵魂的。
    为此,我感激骆维森。
    我爸的丧事,骆维森一直陪着我,一直帮着我打点。他频繁出现在我身边,不避讳任何一个人。
    一个星期之后。
    我捧着一束冬青,去了埋葬我爸墓园的墓地。我爸在世的时候,常对我说过,如果他死了,我去看他,不要买什么花啊朵的,一束不畏严寒的冬青就够了。
    在我的身后,跟着我妈。
    我妈说好歹夫妻一场,我爸已经死了,以往的那些恩怨也都当不存在了。“我不会去恨一个死人的。”我妈摘掉墨镜,语气寡淡。
    老实说,我恨她的薄情。
    今天,骆维森本要送我来的。但我不让。有些话,我想单独一人跟我爸说。
    骆维森,他毕竟是一个外人。
    伫立在我爸的墓碑前,我妈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我看出来了,她有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