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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北狄的扎营处,一拨一拨守卫在巡视着,这段时间燕瀛泽利用所有的袭营,让北狄军犹如惊弓之鸟。
    秦朗与易尘带着骁风骑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北狄的营地而去。燕瀛泽与白子羽带着大军遥遥跟着。
    不多时,前方的骁风骑的先锋已经到达了营地外隐蔽好,秦朗将营地的形势看了一下,转身对身后的骁风骑做了几个手势,骁风骑的人便四散而去。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道亮光划破天际,继而四周开始有火光蔓延。
    燕瀛泽扯了个冷酷的笑意,“成了。”
    北狄军眼看着火箭射进营地中,他们的帐篷本就是取材于动物的皮毛,碰火即燃烧起来。偏偏此刻又是东风,只见熊熊大火开始燃烧,越来越大。
    北狄军一时手忙脚乱,急急忙忙提水灭火。只是,一桶一桶的水浇了下去,却丝毫没有用处,火势依旧顺着风势蔓延,不多时竟然已经将北狄的帐篷燃烧了将近一半了。
    此时的北狄军已经顾不上别的事情了,只是一味的想尽办法灭火.已经有一部分北狄军被离火所灼伤,拓跋漠看着火势如此迅猛,知道这场火已经救不了了,他下令北狄军往后撤,回头看着茫茫火海,拓跋漠只有祈祷燕瀛泽不会趁势追来。
    可是显然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他才带兵不过撤出了五里地,身后便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一长条火龙呼啸而至,燕瀛泽与白子羽带着丰军已经追赶过来了。
    更令他愤懑的是原本那些小部落的人马,在看到燕瀛泽的追兵后不顾盟约四下逃散,更有甚者竟然直接掉头向丰军乞降。
    拓跋漠仰目光凛冽,勒住了马儿,北狄的勇士不是逃兵,他与燕瀛泽,终于在战场上面对面了。
    燕瀛泽的脸在火把的映照下有些明灭不定,拓跋漠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是燕瀛泽的气场,无一不告诉拓跋漠,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诡异的气氛再次在双方蔓延开来,明明几十万大军对峙,却无一丝声音发出来,只是偶尔有马儿的喷鼻声。
    看着面前从容的燕白二人,拓跋漠终于开口了,“燕瀛泽,没想到你不止本事大,命更大。”
    燕瀛泽朝身旁的白子羽看了看道:“本事大是被逼出来的,命大么,那是因为有人不想我死。”
    拓跋漠沈着脸看着燕瀛泽,燕瀛泽策马朝前走了几步对拓跋漠道:“摄政王大人,哦不,北狄的皇帝陛下,我们之间也必须该有个了结了,所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好了。”
    白子羽也将马儿往前催了几步行至燕瀛泽身旁道:“小王爷,北狄的皇帝陛下方才忙着救火又疲于奔命,不如今晚让他们稍稍喘息一下。免得传出去人家说你欺负老人家。”
    看着白子羽温润的笑意与眼中戏谑的目光,燕瀛泽也看着拓跋漠,拓跋漠听了他二人的话原本有些气愤,却在转而间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倚老卖老,谢过国师给我这一晚上的时间。”
    燕瀛泽显然没料到拓跋漠竟然真的会借坡下驴将这一晚上拖过去,白子羽却笑笑丢了四个字道:“明日辰时。”然后策马朝回走。
    燕瀛泽跟在他后面,白子羽道:“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
    燕瀛泽摇头,“岂会。”
    二人相视一笑策马前行,前方不远处丰军已经开始扎营休整。后方的北狄军也开始扎营休整。
    燕瀛泽入了帐中后,白子羽却回身上马,马儿一声长嘶便朝着北狄的军营飞奔而去。帐中的易尘道:“国师这是去哪里?”
    燕瀛泽一笑,“等他回来便知道了。”
    北狄的军营前面,拓跋漠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白子羽,不明白这个去而复返的年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四周的北狄军看到白子羽去而复返都如临大敌,白子羽从容对拓跋漠道:“皇帝陛下不请白某进去坐坐吗?”
    拓跋漠静默了片刻后对白子羽道:“请!”白子羽一撩衣袍便跟着拓跋漠进了拓跋漠的主帐中。
    过了许久之后,白子羽从帐中出来,对着四周依旧如临大敌的北狄士兵一笑,翻身上马离开了。
    白子羽回到帐中时,燕瀛泽已经伏在案前睡着了。白子羽轻轻走过去想将燕瀛泽叫起来。没曾想刚站到燕瀛泽边上,便被一股大力一扯,白子羽便跌进了燕瀛泽的怀中,燕瀛泽将白子羽拢住,声音有些闷,“这么久才回来!”
    “嗯。”白子羽应了一声道:“还以为你睡着了。”
    “本来是睡着了,不过方才醒过来了。”
    “你不回你帐中,跑到我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害怕我不回来了?”
    “不怕,你夫君我玉树临风丰神俊逸,拓跋漠又老又丑,我才不怕呢!”
    白子羽道:“你知道我去找拓跋漠去了?”
    燕瀛泽靠在白子羽身上,将鼻子在白子羽心口蹭了蹭,然后‘嗯’了一声。
    白子羽轻声问道:“燕瀛泽,你信我么?”
    燕瀛泽没有回答,侧头吻了吻白子羽放在他肩上的指尖,给了白子羽一个了然的笑意。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次日辰时,拓跋漠一身戎装,高头大马。反观燕瀛泽,一袭紫衣手执银.枪,晃晃悠悠坐在追风驹上,好似一不留神便要摔下来一般。
    北狄军均严阵以待,拓跋漠一挥手,北狄军后退了三尺,他用手中的钢刀指着燕瀛泽道:“燕瀛泽,朕以北狄皇帝的名义请求你一件事情。”
    原本吊儿郎当的燕瀛泽,此刻正襟危坐,手中的银.枪在日光下熠熠发光。
    “皇帝陛下请讲。”
    “若是这场战我败了,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手下的士兵,并且不要去屠杀我北狄的百姓,你能不能应我?”
    燕瀛泽将手中的银.枪转了一圈昂然道:“你也太小看我燕瀛泽了。我应了你便是。”
    拓跋漠点头,气沉丹田对着身后的北狄军道:“此次是本汗与燕瀛泽之间的战争,本汗若是不幸身死,吾等也不需为本汗报仇,但是汝等切记,汝等必将终其一生誓死捍卫北狄,守护北狄的每一寸土地。”
    拓跋漠声音刚落,身后的北狄军便犹如割麦一般,悉数跪了下来,山呼声震天。
    等到声音平息,拓跋漠转过身策马来到燕瀛泽前面对燕瀛泽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燕瀛泽正了颜色,银.枪横握,对着身后的众人道:“谁也不许上前。”
    白子羽走上前道:“小心!”
    燕瀛泽点头,策马往前,拓跋漠刀风霍霍,二人便战在了一处。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人不分胜负。燕瀛泽银.枪回扫,拓跋漠跃马横刀,再次战在了一起。
    又一个时辰之后,拓跋漠毕竟比燕瀛泽年岁稍长,渐渐便有些体力不支,手中重愈百斤的钢刀便让刀式渐渐有些凝滞。燕瀛泽借着银.枪横扫之际,在空中一个翻滚便到了拓跋漠身后,飒飒的风中,燕瀛泽将手中的银.枪送往了拓跋漠的后背。
    拓跋漠不及转身,钢刀已经坠地,燕瀛泽的枪去势很急,眼见这一枪过去,便会贯穿拓跋漠的胸腔。拓跋漠见大势已去,索性也不再闪躲,闭了眼睛。燕瀛泽借着窜出去的力气,将枪头稍稍偏了寸许,断云枪堪堪挨到拓跋漠背后,白子羽手中的长剑便飞了出来,剑上的力气不轻,直直撞上了燕瀛泽手中的断云枪。
    断云枪受了冲击,朝左边偏了半尺,便扎进了拓跋漠的左臂上。
    燕瀛泽落地,将断云枪收回,拓跋漠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白子羽来到了他的面前,燕瀛泽则银.枪顿地站在旁边。
    “你们这是何意?”拓跋漠弄不清楚他二人的意思。
    白子羽走过去将拓跋漠的穴道点住,止住了伤口上的血,“北狄不能无主,狄人本就好战,若是没有一个英明的皇帝,定然又会战火纷呈民不聊生,所以你不能死。”
    燕瀛泽倚着断云枪,淡淡道:“若是你死了,纵然我们平了北狄又如何,不出几年,依旧会有人不服,依旧会继续开战。那子羽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拓跋漠闭目沉思许久后仰天长叹:“可怜我空活五十年,见识竟然还不如你两个后辈。”继而对着燕瀛泽跪下道:“拓跋漠谢护国将军不杀之恩,此后我拓跋漠定然忠心臣服于丰国,臣服于你,有生之年决不再掀起战火。”
    燕瀛泽听了拓跋漠的话,将白子羽拉过来站在拓跋漠面前沉声道:“你看好,救你性命的是白子羽,若不是他,我此刻已经一枪洞穿了你的心口了。昨晚去找你的也是他,所以,你要臣服的人,你要感激的人,是白子羽,而非我燕瀛泽,更非是丰国。”
    燕瀛泽的声音不大,可是却没有丝毫犹疑,掷地有声。边上的人听得都不甚清楚,白子羽却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他看着燕瀛泽,不明白燕瀛泽为何会这么做。
    拓跋漠重新对白子羽施了一礼道:“此后白公子但凡有命,拓跋漠莫敢不从!”
    白子羽将拓跋漠扶了起来,拓跋漠朗声对身后的北狄军道:“我北狄自此与大丰再无干戈!”
    燕瀛泽对身后的所有丰国的士兵道:“我厍水城众将士听着,此次能够破了赤黍的大军,完全依赖国师的妙计,完颜御更是死于国师之手。能够与北狄再次重修旧好,让黎民百姓免受战火,更是因为国师的功劳,所以,我厍水城的将士必须追随效忠于国师大人,此后,但凡国师大人有命,誓死完成!”
    燕瀛泽的话刚落下,丰军便呼声震天:“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国师,莫敢不从,莫敢不从,莫敢不从……”
    大丰廿一年七月,北狄正式对丰国称臣,并割让六座城池以示诚意。一场差点让丰国大厦将倾的战事,就这么完结在了燕瀛泽与白子羽手中。
    经此一役,白子羽与燕瀛泽更是声名远播,尤其燕瀛泽麾下的士兵,简直对他二人奉若神明。
    原本三足鼎立的局势已经被他二人所打破,完颜御已死,赤黍不足为惧,拓跋漠称臣,北狄更是不会再次兴风作浪。如今放眼四海只有丰国独大。而丰国,则是因为有燕瀛泽与白子羽而得以更强大。
    拓跋漠正式递交了降书,带兵回了北狄。江湖各门各派在拓跋漠与燕瀛泽一战后便散了个干净。丧门的人如泥牛入海般沉寂了下去。秦朗易尘带兵回了雏凤关。燕瀛泽与白子羽则回了厍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