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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就在苏秋月还想再劝他们几句的时候, 她就听见其他23个人异口同声说道:“苏同学你不用担心, 我们不会搞校园暴力,这都是文明人,不比拳头比成绩!”
    而与此同时, 竞争者联盟的六个人也都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错秋月,你就放心吧,我们也会尽自己所能,帮助、督促你学习的!”
    欲哭无泪的苏秋月咬着牙道:“……我,我可真是太感谢,你们的厚爱了。”
    班内23人&六个人异口同声回答道:“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就这样,苏秋月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也都还是只能接受这个挑战。而唯一还能让她得到些许安慰的事情,可能就是在全班除自己外的29名同学里,她多多少少还是拉拢到了最有实力的六个人,不至于是真的孤军奋战。
    尽管这六个人在和苏秋月认识以前,也是拿她头号竞争对象,且也是一直紧咬着她成绩不放的几个人,但,这朋友交都交了,苏秋月也只能给自己代入成打入敌军内部的地下工作者,至于这六个人……姑且就算是被自己“策反”成功的好了。
    ——被迫埋头苦读已经学过至少两遍课本内容的苏秋月苦中作乐地想着,攥着铅笔的手青筋暴露,愁苦的脸上也充满了对学习的热爱。
    苏秋月:(咬牙切齿)学习使我快乐!
    对此,目睹了这开学半个月以来,一直规规矩矩上课,勤勤恳恳读书的苏秋月表现的9527朝着可能会被宿主痛扁的方向试探地伸出了一只jiojio,问道:“宿主你不生气他们几个人没有告诉你真名儿的事情了吗?”
    正在对着自己课桌上一厚沓卷子发愁的苏秋月表示:“有总比没有的强,虽然我还是有所芥蒂,但横看竖看也是我先主动招惹,说要跟他们做朋友的,怪来怪去也只能怪我自己,怪不着别人。再说了,现在有他们几个跟我一条心,起码也能让我避免孤军奋战这种尴尬处境。不然的话,这班上总共30个人,刨去我以外全都想跟我挑战……”
    苏秋月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光凭这几句话,也足够9527放心下来将空间屏蔽功能取消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9527以为自己真的被放过一马的时候,它就听见苏秋月在它耳边用阴恻恻的声音幽幽地说道:“对了9527,你知道吗,昨天思思他们几个人告诉我,说高中等到二年级的时候,就会分文理科了。这事儿,你是知道呀,还是故意没跟我说呀?”
    9527:危!大危机!!
    苏秋月:吃我一拳——
    作为唯一能够制霸系统的存在,苏秋月正在系统空间里狂揍9527。而就在这个时候,她也迎来了命运的审判,那个宛如食物链一般出现在她生活里的共同学习联盟六人小分队。
    只见这几个人摩擦摩擦,走着魔鬼的步伐,兴高采烈地对苏秋月说道:“秋月,我们又帮你找到了好多学习资料,你看——”
    苏秋月的目光顺着他们的脸一直滑落到他们的手上。
    只见他们每个人都从背后拿出了两指厚的资料,有的是从外省买来的课外辅导书,有的是托爸妈搞到的习题册,还有手抄板历年真题汇总……
    每个人手上拿着的资料都看似不算太厚,但六个人的摞到一起,可就有一个巴掌扬起来那么高了。
    不等苏秋月拒绝,几个人就又期待地问道:“秋月,等这礼拜放假你看是我们去你家,还是你来我们家?到时候咱们再像开学以前那样,一块学习啊!”
    这是一个给出了选项,不容出现第三个选择的问题。
    苏秋月:“……还是你们来我家吧,毕竟你们有六个人呢,光去一个人家感觉不太好,轮流去的话又太麻烦。”
    六个人:“还是秋月你想的周到,刚我们还在打算按成绩来决定先去谁家学习呢。不过既然是去你家,那就没有这个顾虑啦。”
    然后,这几个人就拉着苏秋月说起了关于周末的学习计划。
    说实话,这种能和不算百分百志同道合,但脑瓜儿都绝对聪明的朋友一起学习的感觉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起码就苏秋月而言,这样的学习氛围是要比她之前一个人白天黑夜蹲在系统空间里学习,除了9527以外都再没有别的可唠嗑存在时,那种枯燥无趣的学习环境要好太多太多了。
    虽然这课本上的东西苏秋月已经学过了两三遍,但大伙儿在一起,那种互相讨论,一起思考、请教的感觉,还是有叫苏秋月感觉良好,并且也会时不时从这几个小伙伴身上获取到更多思考问题的方式,以及学习方法。甚至偶尔他们还能带给苏秋月一些灵光一闪的感觉,让她对于已经学过的知识得到更深层的领悟。
    但问题是,这种学习氛围贵精不贵多,天天都这样,连周六日都不放过,就有点……
    于是,在结束了这一周的小组学习活动以后,苏秋月表示:“朋友们,虽然但是,咱们这样的聚众学习行为等这礼拜结束后就只能暂停一下了。”
    “???”六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很是疑惑地问,“为啥啊?秋月你是有什么事儿要忙,还是咋了?”
    面对这个问题,苏秋月笑得一脸开怀道:“嘿嘿,因为国庆节那几天我要请假,我爸妈要带我去首都看国庆游园联欢活动!”
    …
    对于带着苏秋月一块儿去首都这个决定,是苏有粮深思熟虑后的……临时决定。
    苏有粮从来都不算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从他人生前三十来年看就能知道,他和田凤娟还有苏秋月这一家三口都是属于随遇而安,没有啥抱负理想,也没有太多想要出人头地想法的人。
    但人的心境是会随着环境、时间和所经历的事情而发生改变的。
    而改变了苏有粮一家的契机,就是从苏秋月被挖掘出由读书天分这件事。
    要说他们两口子虽然胸无大志,但对于苏秋月如今的发展形势来看,两个人就算是再窝囊,再没本事,也不愿意自己成为孩子的后腿,也想给孩子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就像是苏有粮和田凤娟这几年来一直做得那样。
    于是,在来到省城生活后的某一天,苏有粮在熄灯以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开口问旁边的田凤娟:“媳妇儿,你说我有机会要不要去省制衣厂联系联系业务啊?”
    最近在省妇联没少受排挤的田凤娟听到这话也没有不耐烦,只问到:“她爸你这话里的‘有机会’是指什么机会?”
    苏有粮翻了个身,犹豫道:“就是,咱家这回为了买房也是没少花钱,家里头这零零总总也就只剩下了320块钱。虽说咱俩这每天每月还能都有钱往里挣,过日子用也是没问题,但你也知道,咱买房的钱里头可是还有一千块钱是闺女这两回考试得到的奖金,我总想着还是得再多挣点,给闺女把钱补上。”
    田凤娟点了点头:“是该给闺女补上。但她爸,我听你这说这话是说得挺明白的,可听完之后,咋又感觉你好像是有啥顾虑呢?”
    “顾虑倒说不上,就是之前在县里头的时候,我不就已经将一部分货铺到省城了嘛,是没少借着县纺织厂的名义抢了县城和省城两家制衣厂的生意,我就是担心真跟他们谈合作,会碰一鼻子灰回来。”
    说起这个,苏有粮就不免有些心虚,他之前可是就听县纺织厂的人说了,省厂子那边可是因为自己抢了他们生意与客源的事情而恼火得不得了,甚至还有些迁怒新纺织厂的意思。
    而这,也是他犹豫于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省制衣厂去谈合作的原因。
    听了苏有粮的解释,田凤娟深以为然道:“你这个担忧倒是也有道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干啥不直接去找省纺织厂呢?”
    苏有粮道:“刚来省城没多久的时候我就找过,毕竟县厂子那边已经不用我插手,他们自己铺货弄得就挺好,我只等着月度分钱就行。可人家这省纺织厂可不像是咱县里头那样,是个年盈利额少得可怜的小厂子,人家那织出来的布匹可都是紧俏货,根本瞧了不上咱这点蝇头小利。要不是当时正好碰上闺女那同学,就是那个叫汪平的孩子他爸,人那看大门的都给我轰出去。”
    说到这里,苏有粮也不掩饰了,直接说道:“所以,说来说去,我也是怕等到了省制衣厂后,也会叫人给我轰出来,这要是叫闺女知道了……”
    田凤娟道:“咱闺女肯定不会嫌你丢脸,但她一定得心疼你,别看咱闺女平时不爱说,但她心里头对咱俩可是关心得不得了。”
    苏有粮道:“我知道,所以我才犹豫这事儿呢。”
    “实在不行就别去了,反正咱家现在也有钱,县里头那边还有你现在在省城里头铺开的生意,慢慢攒也够给闺女补上她的奖金钱了。”田凤娟也舍不得自家男人总跟外边低三下四,受人白眼,便劝道,“再说了,这不还有我呢嘛,我这一个月也有四十多块钱的工资,一年也好几百块钱呢,足够咱们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听到这话,多少猜到田凤娟在调来省城妇联以后,工作上多少有些不顺心的苏有粮就更觉得自己应该更努力为这个家做贡献才对,好能给老婆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不让她们受半点委屈。
    对此,苏有粮抹了一把脸道:“其实头些日子林七还来省城找过我一趟,说问我要不要去首都看看。”
    “首都?!小七这孩子咋这么莽,那首都能是说去就去的地方吗?”田凤娟说着,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和他俩现在干的这些事儿,去了首都还不一抓一个准儿!”
    苏有粮解释道:“我们俩说这事儿,不是为去首都挣钱,而是想借着过些日子国庆节,到时候去首都逛一圈,看看形势也了解了解这作为风向标的首都是个咋样的环境。”
    他鼓秋了两下,凑到田凤娟耳朵边说道:“你还记得去年范校长说过少年班那事儿嘛?之前我回县小学辞职的时候,蔡校长就跟我说过,说如果咱闺女能得到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就叫咱们一定别同意让她去。”
    田凤娟很是不解:“虽说现在说这些事儿还都是没影儿呢,但谁都知道,这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抢都还抢不过来呢,咋蔡校长还让咱们往外推呢?”
    苏有粮道:“我当时也问了,但蔡校长就没继续说下去。但媳妇儿你也知道,蔡校长可是打首都过来的人,他能这样说,肯定不会害咱闺女。所以我猜啊,没准儿过几年还能恢复高考呢!”
    说这话时,苏有粮的声音压得极轻极轻,像是怕被除他们两口子外的任何人,哪怕是一只小飞虫听见了都不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句话要是被一些有心人听见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可就不是光明灿烂的未来,而是那群红小兵□□式的“抄家”。
    为此,苏有粮谨慎地补充道:“当然,这只是猜测,虽然我也很希望有这么一天,但要是没有的话,那个啥工农兵大学我也的确是舍不得让闺女这样的天才去跟一群只是政治背景合格却只有初中学历就能得到大学文凭的人一起念书。那里头好多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万一再合伙儿欺负咱闺女咋办。所以,咱还是得努力赚钱,争取不管未来会发生咋样的变化,都能让咱闺女没有后顾之忧!”
    田凤娟听明白了苏有粮话里的意思。
    思考了片刻后,她条理清晰地说道:“那咱们就一块儿去首都!反正你也能找县纺织厂那边开介绍信,我也能跟妇联这边开,闺女到时候请个假也就行了。从省城到首都,也就是坐至少两天的火车就能到的工夫,来回路上耽误四天,再在那待两天……一个礼拜也就差不多了。”
    苏有粮:“……都听你的!”
    我媳妇儿,执行力,杠杠的!
    至于还要不要去省制衣厂这事儿,苏有粮表示,还是等他从首都回来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
    省城妇联办公室里。
    田凤娟在同现在的上级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不出意料地收获了对方的一嗓门尖利声音。
    “什么,你要请假?还要开我给你开介绍信去首都!田干事,你是不是早上起来忘记用凉水洗脸,所以睡昏头了?能不能拜托你认清楚,这里是省城,不是你生活的大队也不是你待过的小县城妇联,是省城好吗!这里是能让你说请假就请假,说开介绍信就开介绍信的地方吗?!”
    “胡干事,我以为不管是提交请假单,还是在请假前三天提出申请……关于省妇联的请假流程我都有按规矩办事,没有半点没做对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半个月前才刚刚结束了病假,满面红光回来的你会对我请假这件事情表现得那么震惊,我也更不明白你刚说一些什么县城、大队和我请假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当然,如果你是因为久病未愈,神志还处于不太精神的状态的话,我愿意原谅你刚刚并不礼貌的行为,只要胡干事你能批准我的假条,免得我再去隔壁薛副主任和刘主任那里一趟,找他们批。”
    面对同为办公室干事的胡艳萍嚣张非凡的态度,田凤娟既没有觉得被奚落的难堪,也没有因愤怒而同她发生争吵。开口就是“按规矩办事”将自己请假的事情合理化,又一口一句“胡干事”的称呼,直给胡艳萍说得是心肝肺都觉得疼,最后还不忘搬出薛梅这个副主任和向来欣赏薛梅的刘主任来压她。
    只是田凤娟越表现出处事不惊,遇事不慌,平淡如菊的态度出来,就越叫胡艳萍觉得气愤难忍。
    胡艳萍心想:田凤娟你不就是一个从下边生产大队上来,侥幸入了薛梅的眼,得到她的赏识被一块带过来省城妇联工作的农村妇女吗!你有什么好牛气的,竟然还敢拿话刺叨我!
    但就像是田凤娟所说,她是按规矩办事,这对于隔个十天半个月就得请几天假,说这不好受那不好受就回家躺着的胡艳萍而言,她自己就总这样,又哪来的底气去说田凤娟呢?更何况,现在随着薛梅的回来,和赵主任的落马,自己这能保住正式工的铁饭碗就不错了,也是真的没有办法驳回田凤娟的请假申请。
    为此,哪怕胡艳萍心里再不情愿,她也只能捏着鼻子给田凤娟盖好了请假申请的戳,算是批准了这件事。
    要说胡艳萍为啥会针对田凤娟,就不得不说起她和薛梅的恩怨情仇了。
    如果说薛梅在妇联工作是真的嫉恶如仇,一心只想要推广妇女平等思想,为解放更多妇女过上好日子的人,那么胡艳萍就纯属是天生有“官瘾”却又没啥能力,只知道一天天摆着官架子,天天吓唬别人想得好处的人。
    这样拥有迥然不同性格的薛梅和胡艳萍从入职妇联那天起,就互相看不顺眼,不光是为彼此政见不合,也是为她们之间的竞争关系。
    当初在竞争副主任的时候,作为妇联一把手中的刘主任是属意提拔薛梅,而和胡艳萍多少能攀上点关系的另外一个赵主任则想要拉拢胡艳萍。
    薛梅有能力,胡艳萍有关系。
    两个人当时是谁也不服谁。
    而在胡艳萍渐落下风的时候,一直都看薛梅不顺眼的赵主任便联合胡艳萍一起,趁着刘主任去地区开会的那阵子,耍了个心机把薛梅给下放到大江县那里,让她去收拾烂摊子了。
    但万万没想到,薛梅竟然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里就给大江县的妇联从原本的臭名声做到了被地区妇联点名夸奖的程度,重新被调回了省城不说,还雷厉风行地直接举报了赵主任,给他撂下马以后,连带着自己也被连坐,只能“退位让贤”,将副主任的职务给了薛梅。
    薛梅,胡艳萍是不敢再招惹了。
    只是在面对田凤娟,胡艳萍却仍不死心地想要给自己找回点脸面,故意说道:“田干事既然要去首都,那等你回来以后,我们这办公室的大伙儿可就等着你带土特产回来了!”
    听到这话,田凤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拿着请假单就走了。
    胡艳萍:“……”
    nmd,她原本还以为这是个软柿子,可万万没想到,这不是软柿子,而是软刀子,油盐不进啊!
    …
    在国庆节来临之前,一家三口外加林七四个人,在各自都请好假,找好说辞以后,便拿着开好的介绍信,准备出发去往首都了。
    这是苏秋月第一次坐火车。
    或者说,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坐火车。
    哪怕是平时总在省城、县城还有公社来回奔波的苏有粮也都没有坐过火车,连火车站都很少会来,唯一一次来火车站,还是几年前林七从鹏城坐火车回来的时候。可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在买好了车票以后,一家三口在进到火车站以后,原本还以为车站候车厅里会聚集很多人,那种扛着大包裹小书包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候车的人竟然不算多,只零零散散有那么十多个人在等着火车到他们省城站,其中就包括他们四个人。
    在等车的过程中,苏秋月看了一会儿后便没有多大兴趣地说道:“我还以为火车站会有很多人呢,现在看起来倒是没有春生说过得那么可怕。”
    春生?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像是个男同学的。
    “这个春生,是月儿你新认识的朋友?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林七心里头紧了紧,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没提过很正常,因为他和另外五个人都是我在高中新认识的朋友。”苏秋月说着,还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两句对方,“本来是想跟哥哥你说的,但谁让你最近这么忙,除了我开学那天来家里吃了一回饭以后,大半个月都不见你来。”
    面对苏秋月的抱怨,林七不仅没有觉得不愉快,反而像是吃了蜜糖一样,偷偷笑了起来。对于出现在苏秋月口中的春生和另外五个朋友也没了刚才升起来的防备态度,故意逗着苏秋月问道:“虽然我人没来,但从月儿你开学到现在这快一个月的时间里头,我托人送过来的零食点心可也不少呢,可不是全都进了月儿你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