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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杨御史言罢,位于他身后的一些文官也持着手中牙牌,连连应是。
    裴鸢这时,心已然跳得极快。
    但是司俨也料到了如下的情况。
    男人昨夜,同她如是说——
    “身为王侯将相,看似要应付诸多臣子,实则真正大权在握的上位者,往往不会将自己的精力全都放在所有的臣子身上。鸢鸢,你要记住,你只需在这些朝臣中找到真正有话语之权的人,待找到他后,你只消对付他一个人,便足矣对付他身后的其余同党。”
    “所以我只画了这三个人的画像,这个道理也很好懂,是谓擒贼先擒王。”
    裴鸢回忆着司俨教她的话,心也渐渐地安沉坚定下来。
    那杨御史,就是她要对付的那个贼王。
    女孩复学着裴皇后平日对下人讲话的语气,将司俨昨夜教她的话术沉着声音,一一道出:“先王子嗣甚少,王上身侧亦无任何手足兄弟,今日王上身患疾病,却仍不想耽误封国政务,这才让本宫来此听政。试问杨御史,若本宫不在此帮扶王上,难道要你杨御史坐于这垂帘之后听政吗?”
    话落,翁仪敛着眉目间的笑意,无奈地摇了摇首。
    杨御史的面色自是微微一变,且他被裴鸢的话语怼得哑口无言,回不出半句话来。
    而他身后的其余文臣,自是也垂下了头首,也没再贸然上前谏言。
    裴鸢这时的嗓音和缓了些许,复道:“好了,王上需要早些休息,诸位卿家若有要事,便于现在一一呈上罢。”
    实则,女孩的心跳仍如擂鼓般狂跳,可有司俨坐在她的身侧,她便觉得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且司俨昨夜,已经将这些大臣要呈上的邦国政务都对她说出了对策,而她昨夜也将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她很刻苦地将这些话背到了子时,生怕次日会在谦光殿出错。
    司俨面色平静地听着女孩对着那些朝臣的回复,心中竟也生出了欣慰之感。
    裴鸢若想在这些朝臣的面前立威,那么在初入谦光殿的首日便要展现威严和能力,让这些朝臣心服口服。
    实则司俨昨夜也对裴鸢次日的表现颇为担忧,且已想好了若她在诸臣面前露怯的对策。
    可裴鸢却没让他失望。
    她表现得很好,且超出了他对她的预期。
    在场的诸臣也对裴鸢的言谈颇为惊讶,因为裴鸢的年岁属实过小,且听她在上京的名声,倒像是个温驯娇弱的怯美人。
    没成想,这新王后也同她姑母裴皇后一样,是个颇有手腕的聪慧女子。
    待至巳时三刻,朝臣皆已一一退出了谦光大殿。
    裴鸢在垂帘后,看着这大殿之内终于变得空旷,却觉自己身上的气力便在这顷刻之间俱被抽走,她也因而无力地瘫/软在了那厚实的茵席之上。
    宫人已将东珠垂帘撤下,司俨这时也走到了她的身旁。
    他淡淡垂眸,看向了面色酡红的盛装美人儿,低声道:“做的很好。”
    裴鸢听着司俨温沉的话语,亦艰难地抬起了小脸儿,看向了他。
    她只觉,“做的很好”这四个字,似是在一字一句地敲击着她的心尖。
    这句简简单单的赞许之言,亦渐渐缓解了她满身的疲惫。
    实则裴鸢并不是个好强且喜欢权欲的人,但是司俨现下所做的所有举动,却都是在将她培养成这样的人。
    裴鸢对此并不算排斥。
    而且,这是司俨想让她做的。
    不管司俨是因为什么缘由,他只要对她有期许,那么她就一定要做好,也一定不能让司俨失望。
    正这般想着时,裴鸢却见,司俨微微倾身,亦冲她伸出了修长的右手。
    男人额前的青玉珠串正微微地轻碰着,其后的眉眼深邃矜然,只淡声道:“扶你起来。”
    裴鸢乖巧地颔首,软声回道:“嗯。”
    待她匀了匀不稳的呼.吸后,刚要艰难地朝司俨伸出小手,男人却已先她一步,将她泛汗的小手攥入了掌中,亦圈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从茵席上拽了起来。
    待裴鸢将将站定后,司俨边为她拭着额角的汗珠,边低声问道:“饿了吗?”
    话落,司俨又顺势掐了下她触感如凝脂豆腐似的侧颊。
    男人的指腹微带着粗粝,裴鸢模样温驯,任由男人掐着她的脸蛋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司俨见此淡哂,待松开了小姑娘的脸蛋后,她那柔嫩的面颊上也落了个泛红的指印。
    他适才掐她时,便觉她的脸上根本就没什么肉。
    虽然裴鸢每次在用食之前,都会摆出一副饕餮精的架子,但实则她的食量并不大,反是有着一个小鸟胃,吃不了多少东西。
    大婚那夜,他其实也没怎么敢过多折腾,生怕自己稍稍用些力气,裴鸢这个娇弱小姑娘的身子骨就会散架。
    看来,他日后得将她喂养得肥腴些。
    ******
    五日后。
    纵然司俨当时是寻了患病的由头,才让裴鸢顺理成章地去谦光殿听政,可自他对外谎称病已痊愈后,却仍让裴鸢随着他一同听政,朝臣后来也习惯了裴鸢的存在,并未对此再有异议。
    这日下朝后,裴鸢同司俨一起归至了青阳殿。
    青阳殿的面积甚大,裴鸢多数也只在寝殿和司俨的书房活动,她于这几日隐约发现,青阳殿空着的偏殿之处,总是会传来些窸窣的声响,且那处亦有殿外的宫人时常入内,她们好像还往里搬进了一些新的家具。
    这些宫人既是能进入这青阳殿中,自是事先由司俨属意过的。
    裴鸢性子单纯,对此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司俨想要将偏殿那处重新布置一番,她也没有特意去那处瞧过。
    小姑娘刚从谦光殿下朝,神情还有些懵然,只乖乖地跟在司俨的身后,他走她即走,他停她亦停。
    司俨得见她的那副娇气模样,无奈摇首,随即便牵起了她的小手,引着她往那偏殿走去,“这里日后便是你的书房,你若对这处的装潢不甚满意,我再差人为你重新布置。”
    裴鸢听罢这话,亦跟着他走进了偏殿,待得见了其内的布景后,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为我布置的?我的…书房?”
    “嗯,为你布置的。”
    裴鸢哇地一下,张开了小嘴,却见这书房的一应内饰和摆件,都是按照女儿家的喜好布置的。
    譬如那正央的书案立腿上,镂刻了清新素雅的卷草和蜀葵的纹样。
    且那书案后的折扇屏风,也并未绘有黯淡的漆纹,材质反是由绢纱所制,且这屏风共有四面,每面各绣着栩栩如生的四时之花,分别是梅、兰、竹、菊。
    檀木博古架上的摆件,也都是她没见过的玉器宝物,它们不如司俨书房内的青铜装饰那般,总是稍显冷厉谲怪,反是都很别致典雅。
    小姑娘迈着小步在这书房中转了一圈后,心中自是欣喜万分,亦惊讶地用两只小手捂住了嘴,明显是一副兴奋的模样。
    “鸢鸢。”
    裴鸢循着声音回身看向司俨时,却见他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前,亦朝她伸出了手。
    裴鸢正诧异着,却见司俨复又摊开了掌心。
    随即,一个珠鸢形状的可爱的铜镇便探出了小脑袋。
    那珠鸢的模样娇俏又可爱,正张着两只小翅膀,呈着即要往天空飞翔的姿态。
    而铜镇原是用于置在茵席四角,防止人在跪坐在其上时,茵席会移位。
    且铜镇的形状多为虎首和狻猊,很少有人会打这种珠鸢形状的铜镇。
    裴鸢盈盈的剪水眸一直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小小的铜镇,因着珠鸢这种体态娇小的鸟,带着一个鸢字,她便知道,这铜镇应该是司俨亲自设计,并命匠人特意为她打造的。
    欣喜和幸福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裴鸢却仍用小手捂着嘴,她兴奋到都不知该同司俨说什么好了。
    司俨见女孩并未言语,也没有要接过那珠鸢铜镇的打算,不禁微蹙锋眉,低声问道:“不喜欢吗?”
    小姑娘慌忙摇首,亦从他的手中小心地接过了那个可爱的珠鸢铜镇,“我喜欢!我好喜欢的!”
    裴鸢看向那珠鸢铜镇时,颊边的笑容甜美至极,一看便是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之中。
    看着她单纯无邪的笑容,司俨竟有些出神,他也没想到,裴鸢竟是会这么高兴。
    他亦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盈盈的笑容慢慢感染,唇角竟也呈现出了微扬的弧度。随即,他稍显冷郁的眼在看向女孩的面庞时,也温和了些许。
    鸢,可为对敌凶猛的鸢隼。
    也可为,他的掌中娇鸢。
    司俨复又凑近了女孩几分,待他微微俯身后,又用手摸了摸那铜鸢光秃秃的小脑袋,“喜欢便好,那我便命人将这青阳殿的所有铜镇,都换成这珠鸢铜镇。”
    ******
    是夜姑臧降起了霖霖的春雨,自二人成婚后,司俨每日在睡前,都会亲吻她的额头。
    裴鸢每每被他亲吻后,心中虽然都会很兴奋,却也能明显觉出,司俨予她的吻并无什么温度,态度虽不敷衍,却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做出的举动。
    但她这日属实欣喜,也便忘了女儿家的矜持,待司俨亲完她的额头后,她竟也情难自禁地予了他回应。
    当她用唇轻轻地碰触到男人冷硬的下颌后,却又因着心中的羞赧,飞快地别开了小脸儿。
    司俨原本正阖着双眸,即要入睡,却觉下颌竟是蓦地一软,随即他的鼻息也沁进了小姑娘乌发上的淡淡馨香。
    故而男人的眸色一深,便猛地将害羞的小姑娘锢在了怀里。
    这之后的时当,裴鸢边听着殿外的风雨飘摇之音,眼角也娇气地沁了泪珠。
    云收雨住之后,男人细心地为她拭去了小肚子上的雨水痕迹。
    裴鸢今夜没怎么抗拒这事,司俨待她的方式也很克制温柔,虽然态度依旧稍显强势,却没有新婚之日那么粗.暴。
    待男人搂着她沉沉地睡下后,亦将大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小腹上,裴鸢耐着身上的种种不适,也很快地闭上了双眼。
    虽知司俨并不喜欢她,但她的心中仍有些欣慰,最起码他不再如从前那般,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小孩子。
    现在的司俨,终于将她当成女人来看了。
    *****
    次日一早。
    裴鸢刚一起身,便觉小腹痛极,随后便发现自己竟是突然来了月事。
    三年前她曾险些溺死在未央宫的沧池中,虽然自那之后,班氏也时常会让她喝些调理身体的汤水和苦药,但裴鸢还是会在每月中的这几日犯些小毛病。
    今晨的腹痛就让她连说话都觉费劲,可既是已经到了辰时,她便该起身,同司俨一同去谦光殿听政。
    司俨更换好衣物后,见裴鸢小脸煞白,还一直用小手捂着肚子,面色不禁微变。
    明明他昨夜已经很克制了,难道还是伤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