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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发现

      “夏葵!”
    不用回头夏葵也知道是谁,齐梁的腿好了,却变成了一条大尾巴,还是壁虎的。
    十五六的男孩子发育快的身量已差不多如同大人了,而齐梁则是更显着的那一类。他站在跟前,夏葵感到一种身高上的压迫感,对她这个每天被逼着喝牛奶的人来说不甚公平。
    齐梁说:“你去排球场看吗?今天是高年级们上防身术的课。”
    夏葵摇头,“人太多了。不是轮班的吗?很快就到我们了。”
    冬季昼短夜长,市内发生几起趁夜色恶性的骚扰事件,更有附近学校女学生差点被强暴。学校非常重视这件事,毕竟在学校随便挑一个也不是普通家的孩子。调早了晚间下课的时间,并且不准许老师过分拖堂,另外又从警局调来警官,轮着班进行为期一周的所谓“防狼术”。
    齐梁对此十分感兴趣,夏葵打趣他,“你觉得会有人对你图谋不轨,将你拖入死巷?”
    齐梁说:“那可说不定。不过也得有这个本事,我可是校篮球队的前锋。”然后非常臭屁的在原地做出叁步上篮的动作。
    夏葵两边小虎牙都笑得露出来,“你都是前锋了,怎么还把腿摔断?”
    齐梁觉得心脏被她虎牙蜇了下,痛而痒,酸而甜。她笑起来很好看,但很少笑。
    他们走出校门,远处的火烧云,红的有一种压不住的感觉,满溢,倾洒,满天的美好。然而火烧云再美好,也比不上她长睫的阴影,毛茸茸使他心痒,他也要满溢,倾洒一般。盯着她,目光含混,他张嘴叫:“夏葵。”她“啊”一声抬起头,口中白茫茫哈气笼着她的脸,“什么事?”
    齐梁张了张嘴,然而声音淹没在一阵疾驰声中。夏葵循声看过去,远处似护一片火烧云驶来,离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辆赤橙色的跑车。
    车子停在他们跟前,齐梁懊丧:“妈,你怎么又来了?”
    对方只是将车窗降下来,车里的人头发烫卷拢在脑后,浅紫织金的套装。等她摘下黑超,夏葵才看到她的样子,和齐梁有六七分的相像,笑起来都是独独在左侧嘴角有一个小窝。刚才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会开这种车子,此时见到人,也不怎么出乎预料。这恐怕是夏葵见过最精彩的妈妈了。
    齐妈妈直接忽视掉儿子,向夏葵伸出手,指尖鲜红,甲油油润欲滴。“你好,你就是齐梁经常提起的‘人鱼公主’插班生吧?我是齐梁的妈妈,我姓梁。”
    哦,原来“齐梁”是他父母的姓氏结合。齐梁齐梁,怪凄凉的。
    夏葵上前两步,有些呆顿的放上自己的手,心里猜测齐梁为什么说自己“人鱼公主”?其他公主不行吗?
    齐妈妈虽然驾驶火焰云风驰电掣的,但她并不是来接齐梁,而是告诉他晚饭要自己解决,而她要先去接齐梁从国外回来的舅舅,然后还要去赴约,顺便让齐梁通知他父亲,她今夜晚归或不归。
    事情交代完,齐妈妈向夏葵说:“回见了,小公主。”然后“轰”的一声踩走跑车,在苍白的冬季,简直潇洒又辉煌。
    夏葵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赞叹一句:“你的妈妈很与众不同啊。”
    齐梁则不以为然,抱怨道:“我看没什么不一样,整天唠唠叨叨。打个电话来不就好了,还非要跑来一趟。”他同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父母就是他们左右脚上自由的枷锁。
    刚才的话她大概是没有听到的。齐梁叹了口气,望向身边的女孩,“夏葵,你的父母呢,他们是否也这样?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父母。”印象中她好像从来只身一人,车接车送,除了她这个人,她的周围始终模模糊糊,然而就是她这个人,靠近了,拿手指一戳,就会发现她是套在水晶盒子里的。
    夏葵没有回答,齐梁也未能及时发现异常,直到沉默在两人之间发芽,齐梁才转移话题,“明天是周六,去我家玩吗?”
    她周六日要到水吧,自然是拒绝他的。车子开过来,夏葵上车,同齐梁告别。
    宋醒处理完今日事务从楼上下来,看到她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电视虽开着,眼睛也盯着看,但眨都不眨一下显然是在发呆。
    今天总感觉她有点不对劲,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平日吃饭要添两叁次饭,饭量连阿姨都惊讶,然而今日却只吃下半碗就悻悻撤了碗筷。
    他坐在沙发另一头,把她往怀里一拖,“怎么了?被老师教训了?年纪小小,苦恼倒是不少。”
    习惯真可怕,夏葵已经适应这种被他搂着的感觉,而且她现在浑身发冷,小腹莫名的痛着,被他身体热度吸引,很自然的就靠着了,圈着膝盖,不说话,就是盯着电视看。
    宋醒拥着她接了通电话,听起来言谈甚欢,应该是要好的朋友。然而听到一处,夏葵倏然转头看了看他,他回视,冲她笑,点一点她鼻子尖。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明日要来拜访,而宋醒是答应的。
    电话切断,宋醒说:“怎么?不敢见人了?”
    夏葵倒觉得他应该比自己更怕的,但他没有,非但没有还堂而皇之的把她放在他的家中。她又转了头,盯着电视上的节目,小声嘟哝着:“明天是周六,我一天都在补习班,你爱见谁见谁……”
    她头发长长了,甩来甩去的,在家里就干脆用小皮筋左右各扎了两个小揪揪。宋醒捏着小揪揪把玩,“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不想见就不见了。”
    本就心烦,被他扯得更加烦躁,拍掉他的手,结果又被他捉住了脚。手指摩挲着她脚踝骨,又一颗颗捻过粉圆的脚趾,最后食指做勾,轻轻勾她脚心。她被他挠的受不了,往回撤脚,然而被他一拽,整个人压到他身上。
    她浑身软乎乎的,就脚上清瘦些,比他手掌还要小几号,颜色也可爱。他又有坏心思,“晚上用它好不好?”画面已自动上脑,小脚夹着他粗壮阴茎上下撸动,粉红脚心里紫红龟头时隐时现,仅是想头皮已阵阵发麻,身下更是有了抬头趋势。
    夏葵想咬死他,但又怕摔下去,紧抓着他衣裳,“你别闹,我肚子疼……”
    “还疼?”宋醒手盖上她小腹,“吃坏东西了吗?”
    夏葵终于把自己的脚从他手里挣出来,“不知道,一阵一阵的,有点热东西就舒服点。”
    宋醒的手往她衣服里钻,热热贴着她肚皮,鼻子尖拱着她小脸,“晚上别锁门了,我去给你捂捂,好不好?”声音低沉,酥酥刮在耳边,夏葵后颈上泛起小颗粒,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倏然耳根发烫,他们这是再干什么?连忙推了他的手,“不用不用。”然后逃也似的从他身上下来,拖鞋也不要了,光着两脚就跑。“不是肚子疼吗?回来穿鞋。”她又折回来,脚插上兔耳朵的拖鞋,而这次倒是没有跑掉,背着手,在他面前踟蹰。
    “有话就说。”宋醒迭起腿,随手调着频道,
    她支支吾吾,但宋醒猜到了,“你妈妈还没消息,不是在国内,动作起来很不方便,我能力也有限,只能尽力。”
    夏葵点了点头,看着地毯上的太阳花,织绣的颜色庞杂,她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宋醒,谢谢你。”也许他在骗她,根本没有在找她妈妈,这些夏葵无从得知,但她更愿意相信他,并在这件事上对他感激。
    宋醒看着夏葵,未褪稚气的小脸,还留有婴儿肥,嘴巴总是无意识的翘起,像小婴儿在睡梦中索吻,更像是等候着他去亲去吻,那么好。她懂得感恩的,然而她的眼中总没有他想要的温度。关掉电视,招手让她上前,手背擦过她脸颊,是温热的,并非一只瓷娃娃。宋醒说,“你知道,我要的不是感谢。”他手落在她的左心房,手指叩动,如同叩门。“我要的是这里。”
    人总是贪心不足,“得到”还不肯止步,一定要“属于”才能满足,而他的唯一贪欲便是她。
    夏葵回到房间里,在脸上拍水,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与宋醒的脸重合,然而他的目光滚烫,令人无法逼视。也是在那一瞬间意识到,赤裸的宋醒不是最可怕。
    这小半个月宋醒再没有强迫她做过什么,她能安心窝在被子里拥有好梦。前几日晚,去找他给学习单签字,他打着赤膊,大概是要洗澡,上半身曲线完美,然而他鼓胀的裆口更为醒目,她瞄到一眼便蹑手蹑脚地离开。
    夏葵知道他在克制,其实即便他像前几次来硬的,她亦无可厚非,而他含满笑意为她让步,让她一度忘记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忘记那些令人齿冷的交易,她对他的恐惧心理已经开始被蚕食。
    真可怕。夏葵躺在床上眼睛咕噜转着,如果这一切都是在宋醒的谋划之内,那么这个男人实在可怕。她伸手按上自己的左乳,柔软之下是心脏的跳动。她警戒自己,夏葵啊夏葵,要努力在十六岁之前准备好一切,然后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
    纵然这对宋醒不公平,让他白白的付出,但她除此之外实在无路可走。她又想到他那鼓胀的裤裆,忍不住脸热,男人不那个到底是否会憋坏?她捏捏手心,手从乳上下移,隔着睡裤摸到自己微微鼓胀的阴阜,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便在此处,一个是强硬侵占,一个是柔软包容。她把手移开,侧着身埋进枕头里,小声嘟囔了句,“等过几天,用手帮他解决一次吧……”
    -
    第二天一大早便是乌云低垂,夏葵看着被层层拦截勉强泄露的光线,连心情也跟着腹痛起来。
    她站在露台上,第一片雪花落在她后颈,她被激的跳脚,伸手去摸,早已消融了不见踪影。她接住一片,用手指轻轻一点,便化成一汪水。身后有人说:“下雪了,进来吧。”
    宋醒看到她换了出去的衣服,“下雪了,今天还要去?”
    夏葵撇开眼,“当然要去。”她脸上浮现一星红晕,连眼神也不自然,宋醒抓住了,“怎么脸红了,在想什么?”
    不说还好,一提起她完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叫一声“才没有”飞快跑回自己房间里去。
    回到房间,夏葵一面照镜一面想,昨晚怎么就会梦一晚上他呢?而且还是帮他撸的画面,暖暖灯光,他眼似黑晶石,牢牢盯住她小手握住大肉棒上下撸动,喘息与心跳交织,白精落在她红脸上,有如新雪覆盖初梅,艳极,美极……夏葵连忙低下去用冷水拍,然而镜中的脸已然熟透。她躲着宋醒出了门。
    也许是下雪天,水吧的生意也不好。当门外静悄悄停下一辆白色Pagani,惊扰了缩着脑袋排座小麻雀店员们,尽管麻雀们不认得,但哪只麻雀不想乘上这片白云?
    车主人推门进来,是个很漂亮的男人,真的很漂亮。然而吸引夏葵的是他点了一杯叁倍糖的卡布奇诺,一个男人居然喝这样甜的东西?夏葵小心翼翼的用托盘拖着白瓷杯,怕撒出来,紧盯着杯子走路,端到桌上时,肚子忽然抽痛起来,咖啡绵密的泡沫倾洒而出,手指被烫,杯子也扣在桌子上。
    变故来的突然,一时间静的出奇,咖啡液从一小股变成断线纷珠,滴答滴答掉在昂贵的鞋面上。
    粱易挑了挑眉,看向罪魁祸首,然而他被惊艳到。在咖啡的浓厚香甜中仿佛嗅到茶芽的清气,青嫩带黄,小小一粒在湿雾中微微颤。粱易把舌尖的话吞回去,自行抽了纸,按在桌子上,笑得邪气,“honey,现在可不时兴这老套的方式了,你坦率点,联系方式我会给你的。”
    夏葵捂着小腹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老板也赶过来,“对不起先生,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们的问题。”
    粱易只是看向夏葵,眼神狐疑,“你在这里工作?成年了?”
    眼光真毒,夏葵觉得她的唇膏白涂了。老板已经开始冷汗涔涔,“先生……”
    “当然没有。”夏葵坦言,而后一扯老板衣袖,“这是我舅舅,我六日来帮忙。”她扬起小脸,对老板说,“舅舅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求求你,你别扣我零花钱。”又是习惯性的嘟嘴,俨然将自己代入角色。
    老板反应也快。粱易看着两人唱和,老板本就大腹,现在满肚子惊吓,白衬衣更要撑爆,然而小小红唇少女攀上手臂,甜甜地叫“舅舅”。粱易耸肩,不愿费心思考其间猫腻,站起来:“行了,不用送干洗也不用赔。”他冲夏葵笑,牙齿之白,“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当喷上咖啡的香水了,去熏一熏某人。”
    直到这位天之骄子驾驶汽车走掉,夏葵才反应过来,这个漂亮男人的脸使她感到眼熟,鼻子或眼睛,但她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哪里,或是像谁。
    被老板训话是免不了的,亏得她今日反应机智,老板开恩打算绕过她这一次。
    雪粒子撒了一天,到了傍晚竟有转大的趋势。她手泡在冷水里洗杯子时,宋醒来了电话,要来接她,她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连连说“不用”。挂了电话,立刻从水吧“下班”,火烧屁股赶回去。
    阿姨给她开的门,见她跑的急喘,让她慢着点来。夏葵说没事,低头换鞋,一阵风似的刮进客厅。然而看到客厅中的人,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宋醒的脸色很不好,而粱易仍再将她揭穿:“这算是缘分吗?宋醒,你养的小chick竟然就是下午泼我咖啡的丫头。”
    粱易凑近夏葵,“怎么了,不认得了?下午不是还跟别人演戏给我看?可惜chick,那个肥胖油面的男人实在和你没有一点相似基因。”
    夏葵不知道“chick”是什么,但她感到宋醒的眼神似一枚钉,楔入她身体,她手脚愈重,连着小腹沉沉往下坠。
    两人面色精彩,粱易玩性完全挑起,靠近宋醒,“你何时这样抠门?既然养着人家,竟还需要人家去打工?”又去打趣夏葵,“他不知疼人,不如你来跟我怎样?我会疼人。”
    宋醒终于有了动静,拎酒杯的手空出食指,向二楼一指,“上去。”口气静得像一口井,无波澜却幽深无底,不知会溺死多少人。
    夏葵踩着旋转楼梯上楼,脚轻拿轻放的,总觉得有一块是空的,只等她踩上去,摔死她。现在她想,掉下去也好,直接摔死,一了百了,不用再面对宋醒,不用面对接下来不可预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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