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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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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楼。
    白云间坐在靠门的位置咬饭团。在用餐高峰期,一个人占一张桌子比较少见,他旁边坐着两个女生,嘻嘻哈哈地聊天。
    “我又长痘了,烦。”一女生说。
    “袁隆平在你脸上埋种子了吗?”另一女生非常缺德地说。
    “哎……但凡少做一点数学题,我都不会长痘。数学是万恶之源。”说着,那女生看了白云间一眼,眼神交流:她皮肤好好。
    另一女生羡慕地点了点头。
    白云间没有注意到两个女生之间隐秘的交流,只是默默嚼着饭团。
    如果他和黄河远对坐吃饭,会聊什么呢?白云间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了。
    他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负担,当了白秀英16年包袱,已经够了。他一直记得白秀英唯一一次带他去游乐园,他很高兴,坐旋转木马的时候,白秀英忽然不见了。工作人员广播找人,他在游乐园等到傍晚。白秀英哭着找到他,骂他乱跑。白云间没说话,仿佛默认了是他乱跑才走丢的。但他很清楚,白秀英当时想扔掉他。他那时才意识到,他是一个多余的包袱,只有尽量听话才不会被干脆抛弃。
    这段记忆被白云间埋在脑海深处,但刚才黄河远避之不及的态度让这片段从记忆库里弹出来了。他对于黄河远来说是个麻烦吧,他不希望他讨厌他。
    一个人从身边跑过,穿着一尘不染的耐克球鞋。白云间回过神一看,黄河远正满食堂走,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人。
    找他么……总不是找他一起吃饭的吧?
    脑子闪过这个想法的瞬间,黄河远就看见了他,哒哒哒跑过来,喘着气,“那个,白云间。我,我没带饭卡……”
    白云间:“……”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发展方向。
    白云间从口袋里拿出饭卡,递给黄河远,“去吧。”
    低沉清冽的男生声线。正在吃饭的两个女生扭头看白云间,其中一个女生震惊得筷子都掉了一只。
    “你……你就吃饭团啊……”饭卡上还有白云间的体温,黄河远甩了甩饭卡,不太好意思,“我们去二楼再吃点吧?”
    “不用了。”
    “……那谢了啊,我双倍还你。”事态紧急,黄河远扭头往二楼跑。
    白云间突然没什么胃口了,三两下把饭团吃完,包装纸折成规整的矩形,扔进了垃圾桶,起身走人,留下同桌两脸懵逼的女生。
    “她……男的?不会是高二那个女装大佬吧?”
    “居然是真的……男的皮肤那么好,卧槽。”女生捡起筷子,“还有那么帅的男朋友,我了个大槽!”
    “也不一定吧。他俩可能只是同学……”
    “但是气氛很gay。”
    “嘤嘤嘤……别说了,痘又要冒出来了。帅哥都是帅哥的,我只有数学。”
    黄河远结完账,牛排也没吃,下楼去还饭卡。但是白云间已经走了,只有和他拼桌的两个女生含笑偷看他。
    黄河远蔫了吧唧地上二楼,化悲愤为食欲,把牛排吃个精光。
    回到教室,白云间不在。黄河远把饭卡和钱放在他桌子上,蔫不拉几地趴回了自己的位置。可能因为吃太饱了,感觉心很塞,想咆哮,又找不到咆哮的理由。
    再也不要理白云间了,这个祸水!
    黄河远一直蔫到晚自修,严辉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严辉正在改周记,黄河远的字像甲骨文一样难懂,只得把本尊叫过来读。
    “这星期只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情。我的初音老婆被雷锦龙故意弄坏了,我怀恨在心,发誓要抢走他的第一名。雷锦龙,你记住,朕一日不死,你永远是第二名。”
    严辉听着黄河远庄重的誓言,乐出声来,“哎……就你这破字,作文50分,就得扣掉一半。你怎么拿第一?”
    “靠其他科拉分。”
    黄河远恹恹地道,“我化学和数学基本满分,其他再努力努力。语文……随它吧。”
    严辉:“当着语文老师的面这么说,不太好吧。”
    黄河远:“……”
    严辉在黄河远周记上圈出“怀恨在心”,注明贬义,随后打了钩,写上评语:好好练字。
    “给你买了本字帖。”严辉把周记本和字帖一起递给黄河远,“怎么,看你有心事?”
    黄河远接过本子,有些不耐烦,“没有。”
    “坐,我有心事。”严辉说,“我需要你帮忙。”
    “……啊?”
    严辉思来想去,不管黄河远是不是白云间男朋友,他俩至少是好朋友。他没办法一直盯着白云间,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可靠的人。
    虽然黄河远经常做出离谱的事,但嘴巴确实和保险柜一样可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白云间家发生了什么吗?坐下,我告诉你。”
    黄河远一屁股坐下来,眼睛一下亮了,期待地看着严辉。
    “这事要从16年前说起……”
    严辉不愧是语文老师,简要地交代清楚白云间的家庭情况,语重心长道:“你是他朋友,其实也不需要你刻意做些什么,只是多注意他一些,要有什么不对劲,你及时和我说……嗯?你哭什么?”
    黄河远流下两行热泪,呜了一声。
    他终于把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为什么凌云朵对待白云间的态度那么生疏,为什么那天在警察局门口,凌云朵会问那个长得和她很像的女主播id叫什么。
    他是一切的源头。如果没有他,白云间……白秀英犯法,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但对于不知情的白云间来说,他就是没有家了。
    如果白云间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恨他吗?
    他应该主动向白云间承认吧,但c酱承认自己女装骗人被网友骂得狗血淋头的教训又让他有些犹豫。
    “黄河远?”严辉震惊地抽出一张面巾纸,像贴符一样糊在了黄河远脸上,“你眼泪怎么说来就来?!”
    黄河远捂着心口,“严辉,命运又对本王发起了挑战。我这次不一定能捏住它的后颈皮了。”
    严辉糟心地推了推眼镜,这孩子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第59章 来不及想先放着
    黄河远在办公室哭了一会儿, 挂着满睫毛的小泪珠,耷拉着脑袋,回到教室更蔫了。
    拿出周记本,在上面一字一字地写下:“在我看的故事里, 诚实守信的主角总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但现实却不是这样。说出真相等于自取灭亡, 而瞒到最后的人总平安无事。原来诚实需要付出代价,而逃避和隐瞒只需要克服自己的心。”
    “我的心告诉我……”
    黄河远停下笔, 没有继续写下去, 合上周记本, 吸了吸鼻子, 又趴着了。他已经把作业做完了, 原本该是看漫画的快乐时间, 他却没有心情。从下午开始,他脑海里总循环播放起白云间那句“你觉得和我一起走丢脸吗?”
    他俩那样算不算吵架?他伤白云间的心了吗?但白云间突然不和他吃饭的举动也很过分吧。这怎么办?黄河远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而在大家看来, 黄河远是被严辉叫到办公室骂了。到底是怎样惨痛的骂法才能把黄河远骂哭?
    俞飞戳了戳黄河远,递给他一张纸条,顺嘴安慰道:“大吊不哭,站起来撸。”
    黄河远:“……”
    展开纸条,一行字映入眼帘:“需要帮忙吗?”那字是端正至极的楷书, 仿佛是用word打出来的。
    这谁的字?可以排除顾海宇,顾海宇的字很潦草,和鬼画符似的。除了顾海宇,谁还会关心他呢?
    “……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俞飞偷笑道:“白大佬那边。”
    黄河远啪一下把纸条扣桌子上,脑子嗡嗡响。白云间什么意思?他们都吵架了,他传一张纸条过来是求和的意思吗?
    黄河远心烦意乱, 稍微抬起屁股,伸长脖子看白云间,他正低头看书,头发别在耳后,垂下了一缕挡在侧脸。并没有抬起脸和他进行眼神交流。
    下课去和白云间解释清楚吧?他从来没觉得和他一起走在路上是丢脸的事。
    这么想着,黄河远心情好了一点,翻开严辉给他的字帖,一直练到了晚自修下课。
    第三节 晚自修下课,大家都混在一起交作业,黄河远正要往白云间座位走,徐不倦却拿着数学作业本过来让他教他做题。
    那题挺简单,黄河远快速讲完,再回头时,白云间却已经走了。可恶,讲题时间连一分钟都不到!自从白云间穿了女装,交作业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黄河远大失所望,突然想起一件事——白云间每天晚上都要夜跑。只要他去操场,就能找到他。
    “大吊,这步是怎么推出来的?感觉跳了珠穆朗玛峰似的。”徐不倦对着草稿纸摸不着头脑。
    “我有急事,你自己好好悟一悟。”黄河远背上书包,蹦出了教室。
    操场矗立着一盏极其明亮的路灯,灯下人影绰绰,黄河远一时看不清谁是谁,就蹲在地上捧着脸看路灯下面最亮的地方。一个大汗淋漓的肌肉男快速跑过去了,接着是两个气喘吁吁的女生手牵着手慢慢跑过,过了一会儿,一个散步的大妈拍着手走过。
    白云间不会不在吧,黄河远这么想着,隔着跑道和草坪,忽然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顿时来了精神站了起来。起得太猛,脑供血不足,黄河远满眼星星,白云间的身影就在这一片星星里。他穿着运动鞋,脚步轻盈有力,裙子随着他的脚步起伏着,像会呼吸一样。随后黄河远眼睛不花了,白云间正好跑进光里,黑色的短发飞扬,脸上沾着汗,皮肤闪着润玉一样的光。但这只是一眨眼的事,白云间很快掠过了路灯,披在他身上的光消失了。
    黄河远眨了眨眼睛,冲着白云间跑去,离他还有两步时,弹簧似的猛地一蹦,勾住了白云间脖子。
    白云间万万没想到,女装第一天就在操场遇到了色狼,但他很镇定,微微侧身,反肘一击,黄河远战术后仰,惊叫出声:“白云间!”
    白云间的手肘已经碰到了黄河远的脸,及时停住,布料擦过皮肤,黄河远闻到了白云间身上的汗味以及薄荷的味道。
    “你……你想打我?”黄河远委屈地撅起嘴巴。
    “下意识的举动。”白云间匀了匀呼吸,“为什么勾我脖子?我记得你不喜欢肢体接触。”
    “我……”黄河远跺了跺脚,“你不是说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丢脸吗?我告诉你,我没有!我甚至还能勾着你脖子一起跑步呢!”
    白云间:“……真的吗?”
    黄河远:“……”
    “勾上来吧。”白云间弯了弯唇。
    黄河远其实只是随便说说,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而已,没想到白云间竟然当了真。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黄河远咬了咬牙,搭上了白云间肩膀,“跑跑跑,算本王欠你的。”
    “好。”
    白云间居然真的开始跑了。
    白云间的腿总是会擦到他的腿,每擦一下,黄河远都呼吸一窒,头皮发麻。他为了保持平衡,踩了白云间好几脚,哪怕是这样,白云间依然没提出异议,继续往前跑了一百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