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深照这个名字，顾立言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他收敛眼眸，下意识看了看顾清鹤。从顾清鹤的眼神里，他看出了同样的惊讶。
    看来，那就没错了。
    顾立言的眼神很快恢复平静，他应了一声，朝着陈松看了一眼，陈松便是明白了。
    陈松跟了顾立言这么多年，顾立言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离开几步远，拿出手机快速打出一个名字，发给了一个号码。
    大概是过了一分钟，回信便是来了。
    陈松拿出手机一看，眉头一皱，走到顾立言身边，用只有顾立言听得到的话说了一句什么。
    顾立言听罢，面无表情。
    没人知道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
    顾立言点点头，回答道：“嗯。”
    陈松往后一退，站在顾立言身边。
    陆先立要说的东西已经说完了，他清楚自己接下去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
    “南方集团明天的股市一定会大跌，至于它能不能熬过这个坎，我也说不清了。”陆先立苦笑着，心情低落。
    他缓缓抬起头，用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神看向了陆南。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和陆南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可是印象中，陆南好像一直都是离开家的样子。
    他的脸上是稚嫩，身上还穿着贵族学校的校服，看起来很精神。
    可是他再看到陆南的时候，却是发现他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
    他心里一直有着一个疑问，南方集团在陆南手上，真的会好吗？
    这个答案，不管是陆南，还是陆先立，他们都也不知道。
    陆曲伟双脚一软，瘫在地上，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一直为之奋斗的目标，如今还是什么都没了。
    不是他的东西，他永远都拿不到。
    他太可悲了，卑微如蝼蚁，战战兢兢活过此生，最后不过别人随便一脚踩下。
    媒体的报道很快就出来了，关于南方集团的一切丑闻，都是登上了报纸。
    陆先立和陆曲伟是在媒体的包围下走出演出厅，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出演出厅，不少执法人员已经到位了。
    陆先立和陆曲伟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改变什么。
    陆先立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而陆曲伟感受到手铐的冰冷时，他像是疯了一样扑向记者们的摄像头，疯狂地大喊道：“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顾立言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心情不觉得痛快，反而觉得这一切好像是有一条线一直牵引着他再往前走。
    顾立言不喜欢自己的人生掌握在其他人手上。
    霍琳扶着顾清鹤，走在最后面。
    顾清鹤见着顾立言孤独的背影，遣散霍琳，说他要单独和顾立言聊聊。
    “你去接一下宋晗，告诉她，坐我的车回去。”顾清鹤要求道。
    霍琳听不得宋晗这两个字。
    顾清鹤感觉到霍琳扶着他的力度有些加大，又一次提醒道：“有些话别让我说两遍。”
    “我知道了。”
    霍琳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又转过身，去演出厅等宋晗。
    顾清鹤独自朝着顾立言走去。
    顾立言听见拐杖的声音，回头一看，礼貌地说道：“祖父。”
    “嗯。心情怎么样？”顾清鹤直问道。
    顾立言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他话题一转，反而是询问顾清鹤道：“家里，是有我不知道的事吧。”
    这次轮到顾清鹤沉默了。
    顾清鹤正要开口，却是见到一个身影冲到了他的面前。
    陆清薇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她从助理那边知道了所有消息。她站在台阶最上层，看了看台阶下的父亲，她咬着嘴唇，跪在顾立言面前恳求道：“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顾立言冷漠地看了看陆清薇，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
    陆清薇一直骗着自己，她不相信顾立言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她不相信！
    她不敢相信没有父亲的日子，在化妆室听到前厅的事情，陆清薇只觉得世界都要崩塌了。
    她去找陆南，可是陆南从来就没答应过要帮忙。
    陆南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一瞬间，陆清薇便是明白了，陆南已经站在了顾立言的身后，他和顾立言是一起的。
    陆清薇实在是找不到求助的人，她打电话给了所有她认识的人，大部分都是陆先立所谓的朋友们。
    可是那些人已经看到了南方集团的报告，他们选择了沉默。
    更诱人，直接挂断了陆清薇的电话。
    陆清薇这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孤立无援。
    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顾立言，希望顾立言能高抬贵手放过陆家。
    他们可以不要公司，不要南方集团，她只想要一家人平安。
    顾立言低下头看了看陆清薇，那双黑眸太是冰冷，一眼就将人彻底打入到了冰窟窿。
    陆清薇那一瞬间只想笑自己太天真了。
    她瘫坐在地上，背影落寞。
    顾立言扶着顾清鹤，语气平静地说道：“祖父，我们走吧。”
    “好。”
    顾立言和顾清鹤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陆清薇只剩下一声惨笑。
    她以为自己可以有一片天，可实际上，她只是别人手中的万物罢了。
    枪响之后，没有赢家。
    宋晗和林嬴客依旧是坐在演出厅，宋晗现在心情很复杂，她想好好平复一下再说出去的事情。
    林嬴客也不着急，就安静地等待着。
    陆南忙其他事情去了，要说，所有事情都如同陆南最开始预料的那样。
    现在宋晗不光还是nd的工作人员，她还是柯瑞设计的总经理。
    对未来的惊喜、恐慌，那一瞬间在宋晗的内心爆发，到了后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到底如何。
    霍琳回来的时候，看着低着头思考人生的宋晗，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霍琳站得距离宋晗老远，抄着手开口道。“爸找你，跟我走。”
    宋晗抬起头，不解地问道：“你和人说话，这么没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