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言看着宋晗的眼神，渐渐变了。
    他本以为那些事情宋晗会放下的，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个时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以前有人会问顾立言，做过的所有事情会后悔吗？顾立言都会淡然地回答：“不会。”
    可是这一次，顾立言自己的答案好像不是这么肯定了。
    他看着宋晗，眼神里流露出的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
    不知道是在后悔，还是在道歉。
    宋晗渐渐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她对顾立言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到了现在，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我一直想有机会和你单独聊聊。”宋晗开口道。“好不容易今天有机会，那有些话，我们说明吧。”
    这语气听起来给顾立言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他有些排斥，看了看手腕的手表，本想找借口离开。
    可是他又十分清楚，他和宋晗的确之间有太多误会了，早点解开这些误会，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他翘起二郎腿，那双黑眸眼神平静地看着宋晗回答道：“好。”
    宋晗如鲠在喉，她关了电视，直视着黑屏的电视，隐约能看到顾立言的影子。
    “你当初和我结婚……是因为空难吗？”宋晗的声音尽量平静，可丝毫藏不住她语气里的颤抖。
    那个时候，她本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好像都是梦境。
    顾立言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女生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顾立言有些出神，但是他早就想到，总有一天宋晗会知道这一切。
    这些心理准备，他都做好了。
    他抬起眼眸看着宋晗，她的眼角依旧柔弱，可是身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坚强。
    “是。”他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可是那双黑魔有里，却是有一股不一样的柔情慢慢溢出。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可以骗她一辈子。
    听到这个回答， 宋晗如同是放下心来什么。她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早就想好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壹零贰捌”空难的原因，那宋晗有理由和顾立言走得更远。
    若是顾立言是真心喜欢她，说不定，她还舍不得了。
    不过现在看来，她和顾立言身上更多的是相互利用，没有其他的了。
    也好，这样也好。
    她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像是放下了似的。
    “也是。壹零贰捌的空难人员有那么多，你说怎么就偏偏找到我了呢？”宋晗苦笑着，但是有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立言也不知道。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拿到了“壹零贰捌”的空难名单，考察了无数人，最后的视线却落在了宋晗身上。
    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只察觉到了她的普通。可是她冲着自己一笑，那个时候顾立言却是别有一番心情了。
    以后的生活里，顾立言尝试和宋晗嘴里问出一些关于父母的消息，可是宋晗什么都不知道。
    顾立言也想过，既然她不能在实质性上对自己有帮助，那就做一个贤内助吧。
    可惜的是，最后他们依旧分道扬镳了。
    顾立言的沉默，让宋晗莫名有些安心。
    她担心顾立言会想出不少解释，还好他没有。这个时候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了。
    “谢谢你。”她开口道。“我想知道的东西都知道了，顾总要是忙，先去忙工作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吗？
    顾立言没有吭声，只是沉默着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等着房间的那扇门彻底关上，宋晗这才是将所有情绪发泄出来。
    两行清泪流过她的脸颊，她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泪，想让自己不要拘泥于这些事情。
    都过去了，她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
    顾立言之所以找到她，是因为她的父母也是“壹零贰捌”的空难失事人。
    那三年人，顾立言从自己身上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罢了。
    是她错付了感情，不怪别人。
    今天，顾立言和她思考的解决方案是一致的。她为了帮助顾立言的母亲，将所有麻烦都扔到了陆清薇身上。
    只是为了顾立言。
    她觉得她做错了。
    她翻身下床，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这个地方还是不要回来了。
    她收拾着东西，却是接到了陆南的电话。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号码，却是不知道该不该接通。
    陆南，这个曾经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却是他的家族将她第一次推进深渊。
    她看着屏幕，犹豫不决。
    电话挂断了。
    宋晗无助一笑，摸了摸额头，思考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近人情了？
    不出五分钟，陆南的短信发了过来。
    “我刚忙完，你出来吧，我们聊聊。”
    看着那条信息，宋晗思考许久，才是回答了一句：“好。”
    陈松在车库等待顾立言，当他见到那个黑色身影出现时，他明白地拉开车门。
    顾立言上车，陈松关门。
    就刚刚顾立言从陈松身边经过的那一瞬间，陈松便是感受到了。
    顾立言心情不好。
    上车后，陈松看了看顾立言，压低声音问道：“顾总，是回公司？”
    “嗯。”
    陈松发动汽车。
    顾立言全程看着窗外，没有多说一句话。
    陈松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立言清楚，他最开始的确想利用宋晗，可是后来，他发现那个姑娘太单纯了，更是不会多开口说关于以前的事情。
    想来，顾立言就放弃了。
    既然她愿意活在当下，那就让她面对当下的快乐就好，没必要要让她回忆起以前的痛苦。
    失去亲人的苦难，顾立言来扛就行了。
    每天在公司忙碌，回到家后，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有宋晗温暖的笑容，他觉得值了。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顾立言想不起来了。
    陈松透过后视镜看着顾立言，开口道：“顾总，最近有以下的事情需要您帮忙解决，一……”
    那些工作名字在顾立言的脑子里听起来是那么熟悉，可是现在顾立言却对他们无比厌恶。
    “南方集团，顾总您想怎么处理？”
    陈松的这个问题，倒是让顾立言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股票大跌，陆南出任董事长？”顾立言冷声问道。
    “是。”
    “帮他坐稳这个位置。”他命令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