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沐一航就率先一步放开了她的手。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向挽歌，有些时候，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早，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一点什么你说是吧。”
    向挽歌脸色微变。
    清凉的双眸落在沐一航那张满是深意的脸上，还未细细的想，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男人已经先一步越过她，朝着傅承勋的办公室走去。
    向挽歌一个人独自站在原地，想着沐一航刚才说的那句话。
    心不知为何，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
    “向挽歌。”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向挽歌回头，上来会议室开会的高管都走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苏泽，傅承勋还有一个向挽歌不认识的女人。
    她视线落在傅承勋身上。
    “你叫我？”
    “去整理一下会议室。”傅承勋命令。
    向挽歌点点头。
    迈开步子朝着会议室走去。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
    “沐一航来了，在你办公室。”
    说完这话，她就走进了会议室。
    没有注意到傅承勋的脸色，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发生的变化。
    ……
    会议室里，向挽歌站在原地，看着干净整齐的会议室。
    有些莫名。
    这么整齐，需要整理什么?
    怕不是要她整理，只是想耍着她玩吧。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向挽歌正准备去将椅子重新摆放一遍，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走在地板上哒哒哒的声音。
    向挽歌回头。
    是那个女人，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
    此刻，女人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显得有些冷清。
    向挽歌犹豫了一秒，收回视线。
    就在她收回目光的片刻，女人终于开口。
    语气冷漠：“你为什么还会跟他在一起？”
    向挽歌脸上神情淡淡。
    她就知道。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公司女高管突然找上她。
    她早就知道，无非就是关于傅承勋。
    只是她觉得挺好笑的。
    女人怎么都会喜欢上傅承勋这样的男人。
    以前的她喜欢，秦思璇喜欢，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
    她单手将会议室里面的椅子一个一个的摆放整齐。
    出口的话，显得有些不大在心。
    “这个你去问他。”
    女人脸上有意外的表情闪过，像是没有想到向挽歌会这么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江云笙，是傅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向挽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助理，我问的话，你就这么回答吗？”
    江云笙，财务总监？
    向挽歌细细的想着江云笙说出来的这两个信息。
    片刻，她低笑出声。
    “其实，你是谁不重要不是吗？傅氏集团财务总监也好，其他的也好，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知道一个很重要的一个点不就行了。”
    江云笙看着她，眸中有光流转。
    “什么？”
    “你喜欢傅承勋。”
    “向挽歌，你说什么呢。”江云笙反应很大，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更多的是一种心事被人说破之后的恼怒。
    向挽歌低头无声的笑。
    果然啊，又是一个喜欢傅承勋的人。
    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准啊！
    她不语，只是低着头。
    江云笙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云笙突然走了进来，坐了下来。
    “呵呵，我一直以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喜欢傅承勋，目前看来，还真是我想多了。”
    江云笙兀自开口，语气带着说不尽的悲凉。
    “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你，心里最隐晦的事情就这么久被你说了出来。”
    向挽歌抬起头。
    目光落在江云笙身上。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江云笙坦白，说她喜欢傅承勋，她的心里，并没有当年得知秦思璇的感情时候的那种感受。、
    相反的，比起当年对秦思璇的不喜，她对江云笙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向挽歌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对傅承勋早已没有任何感情了，还是因为，江云笙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那抹悲伤，跟当年的她，有着莫名的相似。
    “你掩藏的很好，若不是你来找我，问我那样一个问题，我是不会看出你喜欢他的。”
    静了半响，向挽歌出声，慢慢地说着这些话。
    江云笙自嘲的笑了笑。
    “你很聪明，现在的你尚且如此，以前的你能够嫁给傅承勋，倒也想得通了。”
    能够从江云笙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对于向挽歌来说，是有些意外的。
    “你喜欢傅承勋，却能对我说出这些夸赞的话，倒也是难得。”她轻启薄唇，语调莫名的有些轻松。
    江云笙没有看她，而是把视线落在会议室主位的那个位置。
    “你知道吗？我进入傅氏集团是为了他，在傅氏集团四年，我一步一步坐到了如今这个位置，看着每次在会议上，睿智的他，从容的他，每日，每月，每年的重复着，我看着他缅怀着他的爱人，知道他曾亲手将自己的妻子送到监狱。关于他的一切，我都知道，无论是好的，还是阴暗的。”
    向挽歌视线落在江云笙的脸上。
    听着江云笙说起她，秦思璇，傅承勋的过往。
    明明她也是主角之一，可听到这些话，她的心里，却没有一点起伏，仿佛，江云笙说的这些话，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一般。
    “这么久了，除却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工作以外的事情，现在想来，不提是对的。”
    向挽歌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江云笙笑：“你知道吗？在跟你说话之前，看到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助理，做着最平凡的工作。却还是待在傅承勋的身边，我就在想，现在的你到底是凭着什么呢，你进过监狱，身上背着杀人的罪名，这样的你凭着什么继续待在傅承勋的身边？”
    向挽歌勾唇淡笑，索性在江云笙的对面坐下。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连进入傅氏集团的权利都没有？”
    “在跟你说上话之前，我的确是这么觉得的。”
    “你倒是坦诚。”
    江云笙摊开手。
    “我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向挽歌抿着唇但笑不语。
    江云笙也不咋一，接着往下面说。
    “但是在跟你说上话之后，我就觉得我错了。向挽歌，你跟正常的女人不一样，正常的女人有你这样的遭遇，要么彻底崩溃，要么就是完完全全的变样。”
    “我这不是变了吗？你看，从一个天才医生变成了一个打杂的小助理。”
    她带着讥嘲的话让江云笙摇头。
    “不，你聪明，看透不说破，做着平凡的事情，但却总是能够让人感觉到与众不同。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向挽歌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扩大。
    “是吗？”
    江云笙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半响以后，两人竟然都默契的笑出了声。
    江云笙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她的目光，依旧如常。
    “我很庆幸，我是现在遇到的你，也是现在才了解到你。你让我明白了，我对那个人感情一辈子也只能是这样了。”
    话落，江云笙转身准备离开。
    向挽歌沉思一秒，还是问出了口：“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你是他得力的下属，他的爱人已经去世了，或许，他会爱上你也不一定。”
    江云笙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不，我跟你是一类人，从某一种程度来说，你比我优秀太多，他当年没有喜欢上你，现在，自然就不会喜欢我。”
    她一番话，说的洒脱，像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向挽歌看着江云笙消失的背影失神了许久。
    终于好像有那么一点明白，同样是喜欢傅承勋的人，为什么，她对江云笙跟对秦思璇，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江云笙洒脱随性，说话直接，不使手段。
    她的喜欢，是光明磊落的，即使她从不曾让傅承勋知道。
    她说她聪明？
    向挽歌在心里低低的笑了。
    其实，江云笙又何尝不聪明呢。
    不过这样及时行止也好。
    不是她圣母心泛滥，只是觉得，江云笙还未深陷，这时候抽身是最好的。
    她值得遇到更好的。
    ……
    向挽歌从会议室出来，正好遇到从电梯里面出来的苏泽。
    “苏特助。”
    苏泽对她点了点头。
    “收拾完了？”
    向挽歌轻笑：“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不过是在为难我罢了。”
    “傅总就是这样，做事奇怪一些，向小姐不要跟5他计较，其实他对向小姐还是好的。”
    苏泽总是会为傅承勋找一些蹩脚的理由解释，向挽歌早就习惯了。
    “嗯，看苏特助从下面上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傅总跟沐总聊完事情，我送沐总下楼。”
    向挽歌动作有些缓慢的点头。
    原来是傅承勋跟沐一航聊完了。
    没有问沐一航来找傅承勋聊的是些什么。
    简单的跟苏特助说了几句话，向挽歌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办公室。
    不管他们聊的是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她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那些不是她在意的东西。
    回了办公室。
    经过这段时间跟苏泽的学习，她已经基本上能够分辨送来给傅承勋的这些文件要怎么分，什么样的文件应该送给傅承勋。
    继续分类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会过的很快，向挽歌忙完，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她刚准备收拾一下东西，放在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只连接着傅承勋的办公室。
    犹豫了一秒，向挽歌接起电话。
    “傅总。”从当上他的助理的那一天，她就开始改变对他的称呼，叫着他一声傅总。
    “进来一趟。”
    电话那端的男人发出命令。
    电话瞬间就被挂断。
    向挽歌坐在位置上，静了一会，抱起分好的文件，起身。
    “扣扣扣。”
    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向挽歌敲着门，听到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一声：“进来。”
    她才推开门走进去。
    将手上抱着的文件递过去，她缓缓开口，声音温淡。
    “这是分好的文件。”
    男人视线落在笔记本电脑上，手里的鼠标不停移动。
    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放下吧。”
    向挽歌哦了一声，将手上的文件放到傅承勋的桌子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傅承勋没有说话。
    向挽歌以为他是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下班时间到了。”
    她刚说完这话，男人就沉着声音开口。
    “先别走。”
    “怎么了？
    “晚上我妈跟顾悬要去外面吃饭，我妈让我带上你。”
    顾悬两个字，让向挽歌身躯震了震。
    她始终记得，顾悬是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
    “我晚上想去看我弟弟，能不去吗？”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显得有些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但向挽歌还是开了口。
    她不想见到顾悬，哪怕是顾暖阳希望她去。
    傅承勋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放开了鼠标。
    抬起头看着她，英俊的脸上透着丝丝的寒意。
    “向挽歌，你就这么害怕顾悬，害怕到我母亲的好意，你都敢拒绝了？什么人给你的勇气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意料之中的回应，凝着傅承勋脸上的怒意，向挽歌舔了舔唇角，出口的话，有些苦涩。
    “傅总，我这段时间，陪着你睡，难得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不能。”
    绝情不含一丝温度的话，向挽歌低头冷笑。
    还真是，应该傅承勋说出的话。
    “我还剩一点东西没有处理好，你去那边坐着等我。向挽歌，记住了，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没资格对我提要求。”
    向挽歌下颌绷紧，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直接朝着沙发处走去。
    傅承勋看着她有些僵硬的步伐，放在桌子上的双手握紧，眸色暗自变化。
    ……
    一个小时后，傅承勋总算完成了他口中的一点工作。
    向挽歌没有再坐在沙发上，而是来到落地窗前。
    她来过多次傅承勋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