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维持清醒。”孟川意识在怒吼着。
    “这点幻象都坚持不住？还要斩尽一切妖怪？”孟川内心在怒吼。
    他愤怒。
    愤怒自己被幻象影响。
    可再愤怒，记忆越加模糊，意识越加沉沦。幻象更加真实。
    自己成了一个士兵，正在战场上和同伴们面临铺天盖地妖怪们的围攻，身边同伴一个个死去。
    “挡不住的，挡不住的。我一个人怎么挡得住这么多妖怪，会被杀死的。”自己和仅剩的同伴们在恐惧，妖怪们铺天盖地涌来数量不计其数，而自己人却寥寥无几。一个个同伴被撕碎，鲜血洒在自己身上。
    惊恐绝望充斥心中。
    终于，这战场上只剩下自己一人！同伴们都死光了，无数妖怪们狰狞着扑来。
    没希望了！
    完了！
    “这怎么会是我？”
    “这么软弱，这么畏惧！怎么会是我？”
    一道怒吼在心中响起。
    那是愤怒。
    愤怒自身的软弱，愤怒这不是自己！
    “我孟川就是死，也得杀，能杀一个杀一个，能杀十个杀十个。”孟川意志在怒吼，“我孟川，绝不会畏惧妖族！死也不会！”
    孟川意志在凝练，在摆脱这些幻象，对身体感应在变强。
    孟川恢复了部分清醒，记忆也清晰许多。
    他记得，他还在黑暗祭坛上行走。
    “继续走。”
    “东宁府，那些弱小普通人，为了子女，都用身体去抵挡妖怪的利爪。”
    “三长老，为了年轻的族人，用命去抵挡。”
    “一代代人，都往上冲。”
    “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我岂会畏惧妖族？”
    “我曾发誓，斩尽一切妖族！那就先斩尽自己的软弱，自己的畏惧！”
    孟川意志在凝练着，继续一步步往上走。
    第十六章 名额
    每往上一层台阶，都有新的黑雾融入身体，幻象继续加大。
    重重幻象袭来，拽着孟川的意识，想要让孟川彻底沉沦。
    “谁都休想阻挡我。”
    “连幻象都无法击溃，怎么斩尽一切妖族？”孟川的意志凝练的犹如一柄刀，这柄‘刀’是为了斩妖，自然更要斩开修行路上的重重阻碍。
    他依旧在艰难前进，可随着前进，黑雾越加浓郁，幻象对肉身、意识的影响越来越大。
    即便他的意志如刀，层层幻象笼罩下，意识也渐渐被蒙蔽。
    记忆越加模糊，幻象越真实。甚至渐渐失去对肉身的感知。
    “嗡。”
    有无形力量在意识中浮现。
    “嗯？心魂之力？”孟川陡然清醒了，记忆完全恢复，彻底阻挡幻象的影响。
    虽然他一直没动用心魂之力，可当最后沉沦的刹那，心魂之力主动开始排斥那些黑雾了。
    “心魂之力很厉害，轻轻松松就阻挡这些幻象。可是，这样又怎么磨练意志呢？”孟川暗道，他立即收敛心魂之力，不让心魂之力去抵挡。幻象再度侵袭，层层叠叠笼罩，孟川意识也渐渐沉沦。可‘心魂之力’还是让孟川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这一丝清醒，让他知道这些是幻象，可却无法击破。而且也感应不到肉身了。
    整个人的意识，仿佛困在一个黑暗的囚笼里。
    虽然心魂之力只要调动就能轰破这个黑暗囚笼，可孟川没有这么做。
    “彻底感应不到肉身，自然无法再往上走了，我应该失败了吧。”孟川暗想道。
    ……
    外界。
    东河王他们一个个都在遥遥看着，在姬元通停下脚步后，他们就更关注孟川。
    如果说姬元通是十年一出的罕见奇才，那孟川的灵觉天赋之高，简直匪夷所思，那是数百年才出一个的。所以在场神魔们都非常重视孟川，若是孟川在内心意志上有大缺陷，那才是比姬元通停在十七层要糟糕十倍的消息。
    三十层、四十层、五十层、六十层。
    看着孟川渐渐往上走，神魔们也渐渐轻松了，能过六十层在内心意志方面就很出色了。
    在第六十六层，燕凤停下了脚步。
    在第六十八层，孟川也停下了脚步。
    “嗯？孟川要停下了？”
    “六十八层也很不错了，排在此次考核天才的第十了。”
    “要成大日境神魔，内心意志需要登上黑暗祭坛的一百零三层顶部！他如今十八岁就达到六十八层，接下来自然成长，十年后也能轻轻松松达到祭坛顶部。”
    神魔们还是挺满意孟川的成绩的。
    可孟川在第六十八层停了一个呼吸时间，眼睛都开始渐渐变得漆黑时，可紧跟着眼睛又恢复正常。孟川竟然又继续往上走了。正是孟川愤怒自己的软弱畏惧，斩妖意志更凝练，犹如刀锋，要斩尽一切幻象。所以继续往上走。
    “嗯？都快沉沦了，竟然又摆脱了幻象？这临阵突破可是很难得的。”易长老微笑道。
    东河王点头道：“他内心很强大，遇到困境后，内心更坚定，意志方能更加凝练。”
    在众神魔关注下，天才们渐渐止步。
    宗沙在第七十一层时，也停下了脚步，是百名天才中的第八！这已经无比出色了。
    第七十五层时，孟川再次停下脚步，这一次黑雾笼罩他的头颅，他眼睛逐渐变得漆黑，虽然中途挣扎了下，但最终变得彻底漆黑，全身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七十五层，很好。”东河王微笑着点头，无形力量包裹着孟川到了一旁空地上，黑雾又迅速脱离孟川身体，回缩进了黑暗祭坛。
    没了黑雾，孟川迅速恢复清醒，对肉身也恢复完全掌控。
    “我被挪移了下来？”孟川抬头看去，如今上面还剩下四个人还在艰难攀登。
    神魔根基极强的也只有一个晏烬了，其他三人都是没什么名气的。
    “孟川，你可是走到了第七十五层。”公主李英笑着走过来，她的眼睛都发亮，更热情了许多，“是我们上百人中的第五位，不过排名并不重要，内心意志是修炼成为‘大日境神魔’所必须的，只要能够达到黑暗祭坛顶部即可。你如今能达到七十五层，怕是再过三五年，就能达到顶部了。”
    孟川暗叹，不愧是皇族公主，知晓的真多。
    对大日境神魔，自己知晓的就少多了，老爹的炼体神魔一脉理论极限就是大日境神魔。
    “我们就惨了，我才三十九层，以后需要在内心意志上多花费些心思了。”公主李英笑道，“幸好修炼成为大日境神魔，一般也需二三十年，有足够时间慢慢提升内心意志。对了，你知道吗，姬元通他在第十七层就停下了。”
    “十七层？”孟川吃惊。
    “嗯，想必元初山神魔们也会很头疼。”公主李英说道。
    孟川和公主李英简单聊着，便看到晏烬也终于在第八十一层停下脚步，在他之后，仅有两名天才还在行走。
    左虓，在第八十五层停下脚步。
    章烈，在第九十三层停下脚步。
    章烈之前的几项考核都很平庸，初选排名也是在第九十九位。可唯有这黑暗祭坛考核却是排在第一，走到匪夷所思的第九十三层，离登顶都不远了。
    他和左虓，都是从来没服用过天地奇珍的，都是普通家族出身，可也吃了很多苦头，历经艰辛才有今日。
    “他们只是缺少了机缘，又没有家族助力。”孟川看着左虓、章烈，暗暗感慨。
    人的命运就是如此。
    若是在大家族，从小锦衣玉食，天之骄子，修行条件也极好。经历的苦难少了，今日怕也走不到第九十三层。
    “所有考核到此结束。”东河王朗声道，“你们且歇息半个时辰，元初山经过商议后，会定下最后二十人的名单。”
    “要定最后的名单了。”
    “会有我吗？”
    “我初选终选，都不算最顶尖，但也都不算差，都很平均。应该能进前二十吧。”
    许多天才们都紧张的很，思考着元初山会怎么选。
    对他们中很多人而言，能得到名额就是一步登天！得不到名额就得去战场慢慢积攒功劳，而且也没名师指点。在元初山，有强大神魔指点，可以学最厉害的传承，更有罕见资源倾力栽培。大周王朝绝大多数大日境神魔都是出自于元初山。
    孟川走到了父亲孟大江身旁，晏烬也来到这。
    “你们俩都不错。”孟大江欢喜道，“依我看，肯定都能得到名额。”
    “晏烬，初选前十，终选算得上前五了。”孟川也点头，“必定得到名额。”
    “你应该是第一了。”晏烬则说道露出一丝笑容，奋斗这些年，他第一个目标就是进元初山，现在看来不会出意外了。
    ……
    众神魔们也在谈论着，谈论着此次的这一大群天才们。
    而东河王、邋遢男子、青衣女子以及易长老，也在商谈着要决定最后二十个名额。
    “姬元通的内心意志有缺陷，但身体天赋灵觉天赋都极高，只要将来弥补内心意志弱点，完全能成为我人族一名强大神魔，肯定得给他一个名额。”邋遢男子说道，“其他弟子们，那些黑暗祭坛三五十层的都是需要在磨练内心意志方面耗费些精力。姬元通，让他在这方面多耗费些精力即可。”
    “我觉得，得给他专门制定‘磨练内心意志’的计划。”青衣女子说道，“根据他从小的成长经历，定下新的计划。比如人生转折、绝望逃亡、柳暗花明、娶妻生子……宁可在这些方面，耽搁他十年八年，也要弥补他的缺陷。”
    “嗯。”东河王点头，“我也赞同给他名额，不过怎么锻炼他的内心，需要制定一份详细计划。”
    “这些就不用你们花心思了。”易长老微笑道，“山上有好些老家伙，让他们好好定计划。我元初山历史上也是有过一些内心意志薄弱的绝世奇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