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物是人非
    “本来连我也不清楚的，不过……”
    黑花婆婆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笑，将手中的金蚕蛊轻轻捧了起来，目光有些迷离，“有了这个东西，丫头很快就能醒！”
    我不解道，“金蚕蛊和丫头是否苏醒，存在什么关联吗？”
    “当然，”黑花婆婆站起来，缓缓说道，“青鸾上一只本命蛊已经被人害死了，现在正是时候，给她种下另一只本命蛊！”
    “您的意思是说……”我眼前一亮，大声说道，“把这只金蚕蛊种在青鸾身上，变成她的本命金蚕？”
    “是的，”黑花婆婆点点头，又抬头望着我说，“这只金蚕蛊是你冒死从黑云苗寨那里带回来的，本来应该由你做主，只不过……”
    “一切都凭婆婆吩咐！”我赶紧摇摇头，说道。
    宝物唯有德者居之，我根本不懂得怎么驾驭蛊虫，这玩意就算交到我手里，多半也废了，能够帮助青鸾苏醒，自然是再好不过。
    “那就好，你们先出去吧，这只金蚕蛊很虚弱，我必须马上把它种在青鸾身上，省得多生事端。”
    见我肯答应将金蚕蛊交给自己处置，黑花婆婆顿时用很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我，“孩子，如果这次白苗寨的危机能够解除，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我冲她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这么客套。
    黑花婆婆到底也算我爷爷年轻时候的姘……啊呸！朋友，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现在好像又和疯道人有点不清不楚的，我们身为晚辈的，多出点力根本不算啥。
    不过想想，这帮老家伙的情感生活还真是够丰富的，简直让我这种小屌丝汗颜。
    我和陈玄一刚走了没多远，又被黑花婆婆叫住了。
    她对我们说道，“你们去常海大哥那里吧，他应该有话要对你们说。”
    我点头答应，然后急忙走出了那座洞穴，沿着阴森狭长的通道蜿蜒前行，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来了常海真人居住的石室。
    刚刚靠近这里，石室中就传来了常海真人沙哑的声音，“你们来了？”
    “前辈，耽误了这么多天才来见你，实在抱歉！”我和陈玄一赶紧快步走进了石室，对这个披头散发的老人拱手施礼道。
    “不必客气，”常海真人摇了摇头，淡笑道，“听黑花妹子说，你们两个孤身犯险，闯进黑云苗寨中救人，年轻人胆气不错，有几分老夫当年的影子，哈哈……”
    常海真人笑得很恣意，一改往日的颓废，对我们笑着扬起了头，“闲事休谈！现在已经到了决定生死存亡的时刻，你们去黑云苗寨大闹一场，想必敌人会对你们更加痛恨，月圆之期将近，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废话，附耳过来，我这就告诉你们应该怎么操纵法阵！”
    我和陈玄一赶紧拱手，“全凭前辈教诲！”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内，我和陈玄一一直留在这个石室，向常海真人学习操控诛仙戮魔阵的要诀。
    这是一种源自上古时期的大阵，传闻当年殷商伐纣，姜子牙率众封神的时候，曾经与截教展开过一场殊死之战，通天教主曾亲自摆下四阵，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阵相合，组成鸿蒙开辟以来第一杀阵——诛仙阵！
    不过这一切仅仅只是传说，诛仙阵究竟存不存在，我们根本无法考究，但根据常海真人的说法，这戮魔阵却是脱胎自诛仙杀阵，威力非常，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控。
    凭我和陈玄一的能耐，是绝对没有办法布置出这种上古杀阵的，当初共同构建出这个法阵的人，如今大多数已经作古，侥幸存活下来的，也都是玄门中的泰山北斗。
    而当年布阵的人当中，就包含了我那已经死去的爷爷，以及教会我一身本事的疯道人。
    法阵经历岁月消磨，如今的威力已经十不存一，只要我和陈玄一能够重新为阵法启灵，非但可以将常海真人镇压在身体中的阴玉销毁，甚至有机会一举斩杀罗摩，瓦解整个白苗寨的危机。
    苦苦钻研了两天两夜，我们总算勉强掌握了启阵的要诀，心中震撼的同时，也不得不为老一辈所折服。
    这个法阵共有八十一处阵眼，每个阵眼变化无穷，构造之精妙，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而且每一处阵纹都必须经过极为精准的测算，我真的很难想象，这帮老前辈们当初是怎么把这个法阵构建出来的。
    换了是我，就算拿到阵图，估计一辈子也不可能布置出来。
    就在常海真人为我们讲解法阵精要的第三天，神苗洞中却突然产生出了异响，先是我们脚下的泥土陷入微微的震动，紧接着狭长的洞口之内，居然传来一道巨大的龙吟虎啸，仿佛雷鸣电闪，声势格外惊人。
    “不好，魔气开始躁动了！”
    常海真人原本平静的脸上骤然一变，紧接着浑身也渐渐涌现出了一丝丝的黑色魔雾，双目渐渐开始充血。
    “怎么回事？”我和陈玄一大惊失色，赶紧跳起来，双双冲向了他。
    “不要靠近我！”常海真人突然大喊一声，阻止我和陈玄一继续靠近，他身上的肤色开始一点点变黑，整个人的气势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犹如一块千年玄冰，居然弥漫出啦死死阴沉的感觉。
    常海真人仿佛用了很大的克制力，才强压住了身体中那股躁动的魔气，缓缓将头抬起来，吃力地说道，
    “现在还没天黑，我必须凭自己的意志压制住身体中的魔气，一旦玄阴之气交汇，这里的月亮会变成血红色，到时候我就没有办法压制魔性了，你们必须立刻启阵，将我身上的魔气镇压下去。还有……”
    说到这儿，常海真人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决然，
    “如果连戮魔阵也压制不了我体内的魔气，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先把我杀掉，倘若连我也入了魔，绝对会比罗摩更加可怕，到时候整个苗疆都会惨遭屠戮！”
    常海真人很认真的看着我，眼神中迸发出来的严肃，让我相信他所说的话绝非虚言。
    从罗摩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得到那枚阴玉来看，这玩意必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我此刻还无法想象出魔气暴走的画面，但直觉却告诉我，最好永远不要看到那一刻。
    随后，常海真人也站了起来，身上的铁链“簌簌”作响，居然在黑色的魔气腐蚀下直接断裂，他每走一步，地面就会下陷一层，连脚印也完全变成了漆黑色，甚至冒着滚滚的浓烟。
    我真的很难想象，这位老前辈究竟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一直镇压体内的魔气，超过整整四十年头！
    常海真人声音嘶哑，仿佛在拉电锯一样，连语气也变得极为陌生，不过意识总算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我现在就带你们找到阵眼，之后的一切，可就全靠你们了。”
    接着，我们便在他的带领下，缓缓走出了神苗洞，就在即将靠近洞口的时候，迎面却碰见了三道身影。
    黑花婆婆和彩鳞出现在了洞口，而在她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着苗装，一头白发如雪的俊俏少女，眼若寒星，闪烁动人，可表情中却带着冷漠，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山一样，让人难以接近。
    乍见这道人影，我和陈玄一都呆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着心中一喜，急忙朝她走了上去，“丫头，你总算醒了！”
    可面对我和陈玄一的热情，青鸾的表情却充满了十足的冷漠，只是淡淡点头“嗯”了一声，注意力根本不在我们身上。
    我怔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反倒是陈玄一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奇道，“丫头，你不认识我们了？”
    青鸾这才点头，对着陈玄一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我认识你，你是玄一哥哥。”
    “那他呢？”陈玄一又伸手指了指我。
    青鸾眯着眼睛扫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十足的生疏，随即漠然摇头，冷冰冰地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玄一哥哥，他是你的朋友吗？”
    啊？
    我俩都愣住了，怎么青鸾苏醒之后的变化这么大？
    最郁闷的就属我了，这丫头连陈玄一都记得，咋就偏偏把我忘记了？
    这时候，黑花婆婆赶紧站出来解释道，“我事先已经说过，合魂之后的青鸾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另一种意识占据了主导，将你们之前认识的丫头同化了。”
    “那青鸾岂不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我心中骇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种结果。
    我这话音刚落，青鸾冷冰冰的睥子就朝我投射过来，仿佛两道利剑，刺得我浑身冰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婆婆讨论我？”
    我从她眼神中察觉到了冰冷和生疏，甚至带着一种阴沉的杀意，心中一沉，莫名变得沮丧了几分。
    看来青鸾已经彻底改变了，在她眼中，我不过就是个很讨厌的陌生人而已。
    就在场面陷入难堪的沉默之时，一道尖锐的怪喊，却彻底打破了这边的沉默，
    “大祭司，不好了，黑云苗寨那帮人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