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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节

      “不会太久的,不会太久的。”陈实喃喃道,随着周天楠的意外死亡,他的那批手下,会最后疯狂一把,但他们一定会覆灭。
    很快属下取来彭斯珏要的仪器,这东西全名毒品炸弹探测仪,能够检测出毒品、炸药的微小颗粒,检查过后,确认安全,彭斯珏这才剪开无言者腹部的缝线。
    血淋淋的内脏露出来,陈实本能地抗拒,他皱眉朝里面看,却没发现有什么异物。
    但彭斯珏看过无数次人体结构,一眼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他用镊子夹起肾管,说:“瞧,这里原本已经坏死了,这颗肾是之后缝上去的……还有这里,这块肝也是缝上去的。”
    “这肾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我好像明白了,杀死他的人替他把失去的器官补回来了,这是一种敬意,罪犯对罪犯的敬意,让他留下一具全尸。”
    “这肾和这肝的谁的呢?”
    “我猜是同时失踪的秦万亩吧,不行,这画面我受不了,拜拜了……”离开的时候陈实拍拍彭斯珏的肩膀,“案子完了,咱俩出去散散心。”
    “周六有空。”彭斯珏头也不回地答。
    “到时见。”
    陈实走后,彭斯珏和助手们投入到工作当中,他们分开死者的腹腔,彭斯珏看见死者的肝脏非常糟糕,有水肿和坏死的迹象,他说:“肝脏做个病理切片。”
    死者的器官被一样样取出,称重,取心包血、取尿液、胃容物,死因可能是中毒,找准靶器官就等于成功一半,他注意到死者的主心血管扩张、瞳孔收缩、肾急性衰竭、肝脏严重病变。
    胃容物里并没有刺鼻气味,毒物是注射入体的,同时作用于肝和肾,他想到了砷化物,吩咐属下:“可能是砷中毒,作个x光衍射分析,头发和指甲也取样化验。”
    半小时后,属下进来汇报:“队长,分析结果不是砷化物。”
    “血检结果怎么样?”
    “血钾和白细胞高于平均值。”
    彭斯珏立即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蛇毒?”他说:“做尿检,看看肌红蛋白是否呈阳性。”
    他检查了死者的淋巴器官,从病理特征看和蛇毒不相符,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死者曾为精神病人,他应该长期服用吩噻嗪类药物,肝脏早就坏死了,所以不能作为中毒的指标。
    白细胞增多,原因可能是死者在死亡前有搏斗,受了伤造成的。
    血钾升高又该如何解释,他突然想到死者的瞳孔收缩,这是反常现象,因为正常死者瞳孔是会扩张的,难道是毒品?
    随后的尿检证实不是蛇毒,彭斯珏平静地下令:“色谱分析!”
    他继续检查死者的所有器官,一小时后,下属兴奋地汇报:“队长,死者的尿液里有古柯碱。”
    “我看看。”
    他摘下手套,把这里交给助手,亲自去检验了一下鉴定结果,尿液里确实有毒品残留,比例还很高,为了确认他对血液进行了液相色谱串联质谱法鉴定。
    结果显示,注入死者体内的毒品并不多,剂量远未达到致死量,由于死者无吸毒史,古柯碱对器官的作用很强烈,成功地干扰了法医对毒物的判断。
    这可以说是技术层面上的反侦查,凶手设置干扰物,让真正的毒物“隐形”。
    彭斯珏想起老师的教诲,世上不存在验不出的毒,只有验不出的方法,于是他作出决定:“开颅,作脑解剖!”
    几小时后,彭斯珏陷入迷茫,所有方法都用遍了,金属毒物、生物毒物、植物毒物、毒品、醇类、麻醉剂……这些统统对不上,每个法医在学生时代幻想的事情发生了,验不出来的毒药!
    如果存在无法鉴定的毒药,就意味着凶手可以随心所欲地杀人,却无法被起诉,因为这可以解释成普通的猝死。
    “再做一个……”
    彭斯珏不死心,一回头,发现几个助手全部倚在墙边,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他把他们叫起来,助手揉揉眼睛,说:“队长,十二点了!”
    这里没有窗户,他全然没发觉,自己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个小时,没吃没喝,甚至没坐过,彭斯珏疲惫地说:“回去吧,明天一早写鉴定报告。”
    “怎么写呢?”
    “急性中毒……中毒物质不明!”
    第631章 垂钓翁
    11月20日,陈实来到和彭斯珏约见面的公园,此时已经入秋,他穿着一件风衣,稍微换了一个发型。
    怎么找也找不着彭斯珏在哪,打电话也不接,他四下寻找,突然发现河边有个人背影很像他,老彭居然坐在一棵树下面,正在垂钓。
    陈实抱着玩笑的心情,拾起一颗石子,往彭斯珏面前的河中一扔,彭斯珏皱眉:“你这混蛋!”
    “你什么时候开始钓鱼的?以前不是喜欢射箭吗?”陈实凑过来说。
    “射箭的地方人总是很多,一个人在公园坐着,可以安静地想些事情。”彭斯珏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说道。
    陈实蹲在他旁边,“咱俩都奔四了,培养一点中年人的爱好倒也不错……这河里有什么鱼啊?”
    “很小的鲫鱼。”
    “好吃吗?”
    彭斯珏摇头,“我从来不做饭。”
    “说这种话还一脸自豪……你这个什么时候结束啊,我们去哪吃饭?”陈实只关心中午吃什么,吃完或许还可以去做个按摩,最近肩膀又僵又硬。
    彭斯珏望着水面不说话,仿佛入定了一样。
    陈实本身是个好动的性格,彭斯珏却是相反,年轻的时候大家一起出来玩,他也是最不合群的那个,总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渐渐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了,只有陈实愿意搭理他。
    “无言者身上的毒,我验不出来。”彭斯珏静静地说。
    “验不出来就验不出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报告上写‘中毒物质不明’,林队问我怎么回事,我啥也没说,之后我仔细看了那天的尸检报告,去请教物证中心的病理专家,始终没有答案!无名之毒,这种东西居然真的出现了,难道是凶手自己研究出来的新式化合物?我预感到会以后还会见到这种毒,它很可能会被判定为猝死,那样就有凶手逍遥法外!”
    “这就是你闷闷不乐的原因?”
    “就像你想不出案件的真相一样。”
    “那么,真是中毒吗?”
    “作了动物实验,老鼠、兔子注射了死者的血清之后,几秒内猝死,肯定是中毒。”
    陈实思考着,“肯定是许发,周天楠手下的毒药专家,也是个厉害角色。”
    “死者体内检出了古柯碱,剂量不大,只是作为干扰物存在的。”
    “可卡因?既然对方设置了干扰物,我觉得这种毒药还是能在书中找到的,不过这不是我的专长,给不了建议!对了,他们怎么会有毒品的,周天楠虽然杀了不少人,但没碰过毒品,难不成现在他的手下堕落到这种程度了?哎呀,腿麻了……”陈实站起来走动一会,“你说你们钓鱼的人也真有耐心,一坐就是一上午,不无聊吗?”
    “你知道我的,一个人呆多久都没问题。”
    “这也是我佩服你的一点……你瞧那边那个人,坐着一动不动。”
    彭斯珏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戴着奔尼帽、穿夹克背心的大叔一直保持着坐姿,手中的钓杆稳如泰山,他说:“我来的时候他就坐在那儿了。”
    “真有定力!”
    彭斯珏笑了,“我在和他比赛。”
    “成绩怎么样?”
    “我已经钓了三条了,那大叔一条没钓到……”彭斯珏隐隐察觉到什么,“他好像三小时都没动过!老陈,他的手好像有点发白。”
    “过去看看。”
    彭斯珏收了渔具,两人走过去,陈实喊了几声,大叔一动不动,陈实便掀起他的帽子,看见大叔闭着眼睛,面无血色。
    两人交换了一下惊愕的视线,陈实用手探了一下大叔的呼吸,道:“死了。”
    彭斯珏准备去检查他的眼睑,谁知只是一碰,大叔就保持着坐姿,像雕像一样朝侧面倒下,他的关节完全是僵硬的,已经定型了。
    “得,今天没的休息了。”陈实笑笑。
    警车随即来到公园,见到尸体警察都很震惊,猝死也没有这样死的,简直就像老僧坐化一样。
    尸体身上找到了证件、钱包、手机,手机有备注为“女儿”的人打来十几个未接电话,证件显示死者姓名是耿长乐,年龄58岁,某齿轮工的员工。
    死者角膜轻度混浊,全身尸斑固定,已经形成尸斑融合,但用手指压迫仍会减退,末梢关节僵硬,他的双手死死地攥着钓鱼杆,以致于警方不得不向公园管理人员借来锯子,把钓鱼杆锯断,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十二小时左右,也就是说,他在这里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一整晚。
    公园里的人表示,昨晚最后一次巡逻的时候没注意到这里有人,陈实问:“你们巡逻几个人,什么路线?”
    “一般三四人,沿着公园走一圈,主要是怕有流浪汉在这里过夜。”管理员说的时候,神色略显紧张,陈实心想,这话多半是撒谎吧,这公园是免费进出的,又大又空,管理员就几个,肯定早就麻痹大意了。
    陈实指着这条河,“水警会巡逻吗?”
    “他们不从这边走,这河是人工开凿的,沿着公园环一圈的,也不是多深,从来没发生过溺亡事件。”
    “老彭……老彭?”
    陈实发现彭斯珏正对着尸体发呆,彭斯珏恍过神,道:“好像体表没有外伤,瞳孔有点收缩,和无言者很像……”
    “你别想那么多,哪可能这么快就出现。”陈实这话纯粹是安慰,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爸!”一个女孩哭着跑来,被警察拦住,她痛哭流涕地说:“我是他女儿耿青,你们刚刚打电话给我的……我爸是怎么死的,被人杀了吗?”
    警察回答:“死因还在调查。”
    “我可不可以看看我爸。”
    警察叮嘱不要乱碰,女孩跪到死者边上,放声大哭,陈实在旁观察,她的悲伤不是装出来的,陈实说:“节哀顺变,他和你一起住吗?”
    耿青擦了擦眼泪,“我平时在单位住,休息日才回来,昨晚我爸说出去钓会鱼,天黑了还没回来,我打电话,也出来找了,把我急坏了!”
    “这里是他平时钓鱼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每次钓鱼都是他一个人去,这习惯他保持了二十年。”
    “刚刚你的第一反应为什么是他杀,你父亲有仇家吗?”
    第632章 离奇死亡
    耿青一阵犹豫,说:“仇家倒没有,但我父亲有一些关系不好的熟人,可关系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把我爸杀了啊?”
    彭斯珏问:“你爸有病史吗?”
    “肩周炎、风湿病,除了这些身体一直很好。”
    “虽然在你父亲身上没发现明显外伤痕迹,但我觉得有必要做一次尸检,想征得你的同意。”
    耿青皱眉,似乎对解剖有点抵触,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彭斯珏去把尸体装走,陈实在这里询问耿青一些事情,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下来了,问话过程被迫中断了好几次,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问过话,陈实留了耿青的联系方式,随警车回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