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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我也觉得不可能。”
    盛文林今日约了宋怀清一同喝酒,恰好听见这么一段。
    他撩起眼皮,问:“太子要成婚的事,竟然真的?”
    宋怀清似笑非笑,清冷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嘴角的弧度有些虚假,他嗯了声,“确实。”
    盛文林随口一问:“哪家的姑娘?”
    宋怀清仰头灌下一杯酒,嗓子被烈酒烧的生疼,“明家的。”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明珠没死,将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宋怀清心里真不是滋味。
    其实有件事,他一直瞒着赵识。
    他比赵识更先发现明珠不仅没有死,还在扬州城里混得风生水起。
    他去扬州的次数比赵识要多许多。和明珠结伴的那个姑娘,同人吵架打架闹到府衙里。
    对方是师爷的侄儿,要给那个泼辣的姑娘教训,把人压在地牢里,就是不肯放。
    明珠去衙门敲锣的时候,恰好被宋怀清撞见了。
    他当时鬼使神差,等她从衙门里出来,将她拖到了没人的巷子里,她被吓得脸色惨白。
    宋怀清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她的脸,他威胁她,“你跟了我,我不把你还活着这事情告诉赵识。”
    明珠给了他一巴掌。
    那日他喝了酒,但是没有醉。
    没过多久,明珠这个蠢货就也让赵识发现了踪迹。
    也不能骂她蠢。
    瞒天过海这种事情都做到了。
    ……
    明珠像个提线木偶试完绣娘送来的嫁衣,表情恹恹,好像很厌恶。
    绣娘只管办事,不敢多嘴。
    未来太子妃不高兴,她们也不能开口问原由。
    量好尺寸,便依次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明珠从回了京城,精神就不大好,染了风寒,头疼还咳嗽。
    她底子差,吃了药也不见好。
    明珠生了病,就没有靠近女儿,怕染给了她,害她也跟着自己遭罪。
    她知道赵识私下发了火,在她跟前倒是什么重话都没说。
    “你大可不必用自己的身体跟我置气。”赵识说。
    明珠很冤枉,“我没有。”
    这天过后,赵识每天都亲自看着她喝药。
    可惜,半个月过去,她的伤寒隐约有加重的趋势。
    她在屋子里憋得难受,趁着夏日天气灿烂,就去后院晒了个太阳。
    傍晚从后院回去的路上,穿过一条长廊,她瞧见了几名眼熟的嬷嬷。
    明珠的记忆像一条线被人狠狠拉拽拖扯出来,她脑子猛烈的刺痛。
    她认出来这几个嬷嬷,就是上辈子掰开她的嘴逼她喝下毒/药的人。
    明珠后背冒起冷汗,被她刻意忘却的痛苦记忆再度想起,疼痛于之前只重不轻。
    一点小伤寒,成了来势汹汹的大病。她昏迷了两天,意识模模糊糊的时候,听见赵识在斥责旁人。
    “殿下,心病难医啊。”
    赵识坐在床边守了她一整夜,明珠深夜里睁开了眼,她说渴了。
    赵识让她枕在自己肩上,喂她喝了水,听着她意识不清的呢喃,为什么要杀我?
    赵识替她盖好被子,缓缓站起来,他走到案桌前,将架子上的匕首拿了下来。
    明珠醒来时,身上的衣服湿透了,黏腻贴着她的身线,她还是很虚弱,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赵识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比她想象的要憔悴,眼下一片青黑,眼眶抽满血线。
    床边摆了一把匕首。
    明珠是做了噩梦才醒的,她眼神茫然,手却不受控制拔刀出鞘。
    她牢牢握着刀柄,下一刻,刀刃就抵在他的心尖上。
    第80章 我杀人了(三更)
    明珠的胳膊在抖, 刀刃颤颤巍巍在晃。
    她低着头,乌泱的长发侧身滑落,挡住了她的脸, 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眼睛里腾起一片潮湿的水意, 因为发高烧而泛红的脸颊亦是滚烫,眼泪不受控制从眼尾往下滑, 顺着下颌滑过锁骨落入衣领,她流眼泪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明珠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控制不住她的手, 她有些迷茫的皱起眉心, 她只想过上简单自由的日子。
    不用被人当成没有自我的宠物, 不用时时刻刻看别人的脸色,揣摩别人的心情, 不用战战兢兢等待不知何时来临的死期。
    她想忘了上辈子被爱人杀死的诛心之痛,她也不想反反复复咀嚼曾经的痛苦。
    但是赵识不肯放过她。
    他总是在逼她。
    她回到这个地方,就噩梦不断。
    是不是他自己从来没有像她那样生不如死的痛过, 所以无法感同身受,没有办法对她稍微仁慈一点。
    明珠脑子里有个声音, 不断在她耳侧催促, 快点把刀子捅进去, 让他也尝尝被喜欢的人杀死的滋味。
    他毁了她的婚事, 枉顾她的心愿剥夺她的自由。他轻贱她, 他欺骗她。
    明珠的手越抖越厉害, 手腕脱了力, 有些握不住刀子。
    她双手握着刀,剧烈抖动的刀子才逐渐平静。
    烛火将她的脸照成惨白色,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一颗颗滚落, 大半的后背已经湿透。
    她牙齿都快要咬出血,还是下不去手。
    赵识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底清明,毫无睡意,他方才一直在装睡。
    赵识哑着声问:“怎么不捅下去?”
    明珠从茫然中回过神,双眸通红,她还握紧着手里的刀子。
    赵识低眸瞥了眼抵在他胸口的匕首,似乎是一点都不在意,也不怕她真的捅下去丢了性命。
    他面色苍白,“不是想杀了我吗?”
    明珠似乎不想听他说话,赵识非要逼着她听,一边说还要一边握住她的手,将刀尖移到心口的位置,“不是恨我吗?”
    明珠眼泪簌簌的落,“你不要逼我。”
    她娘亲从小教她善良,万不得已情况下都不该伤人性命。她抖着手,想将这把匕首丢开,可惜手腕已经被他牢牢拽住,逃也逃不开。
    赵识另一手半抱着她纤瘦的身体,他的神态前所未有的平和,温淡的语气平铺直叙,“我逼得你父母退了你心心念念的婚事。”
    明珠不想听。
    赵识还要继续给她细数自己的“罪行”,“我瞧不起你的身份,我只是将你当成暖床的消遣,我连门都不让你出。”
    明珠听得心脏不舒服,“你不要说了。”
    赵识笑了声,眼睛逐渐泛起潮意,每说一个字,心上也痛一分,“为了图省事,不顾你的身体,逼你喝药,后来又强迫你生孩子。”
    赵识伸手替她抹去眼尾的眼泪,“你好不容易逃开,我又用你喜欢的人威胁你。”
    明珠抬起眼皮,又红又肿的眼睛盯着他看,里面没有情绪。
    赵识握着她的手腕教她怎么下刀,边说:“我以前还伤害过你,对吧?”
    那个梦,太真实。
    让他分不清楚是不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赵识都觉得梦中的自己很陌生,绝情至此。
    他说:“刀是我给你准备的。”
    明珠怔了怔,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赵识觉得太医口中的心病,大概是他有关的。一个小小的风寒就差点要了她的命,赵识委实有些承受不起。
    他在她身上作恶太多,得到什么报应都是应该的。
    爱不是一味的索取。
    可是赵识只会这种最愚笨最容易伤人的办法。
    “你今晚不一刀捅死我,明天我或许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哪里都不让你去,你做什么我都要管。”赵识慢吞吞的说。
    明珠想到很多事情,记忆最深的还是那杯酒,她有无数个为什么,千百个咬牙切齿想问的凭什么想问。
    恨意如潮水般不受控的涌来。
    她被他的三言两语教唆的有些绷不住情绪,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平静的眼眸,她腕上突然用了力道,锋利的刀子直接捅进他的胸膛,鲜血先是染红了他的衣裳,月色长衫晕染开一大片血红。
    赵识是个很能忍耐的人,可这撕扯心肺的剧痛来临时,他的嗓子骤然连声音都发不出,绷紧的背脊微微弯了下来,薄唇上血色尽失,褪成纯白色。
    明珠浑身轻颤,眼泪在刀子捅进他身体里的时候不断往下掉,她张了张嘴,小声地问他:“赵识,你疼吗?”
    赵识咬着齿关,甚至还有力气对她笑了下,气息虚弱,“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