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不用加班，我也还要送苏总回家。】
    【没关系，他要是没司机的话我给他派一个，不用你来做这种事。】
    韩昀正斟酌着该怎么回复，紧接着就听见苏程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韩助理，我聘你进公司不是让你在上班时间和其他人发短信的。”
    韩昀立刻把手机朝下盖到桌面上，他抬起头，就见何嘉站在苏程铮身后朝他微微一笑：“韩大哥，下午好。”比起之前在酒会上，这次的笑容明显官方客套勉强了很多，看来他们的相处并不怎么愉快。
    韩昀冲他礼貌的点了点头，接着对苏程铮说道：“抱歉苏总，以后不会了。”
    苏程铮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了出去，何嘉紧随其后。
    韩昀揉揉额头，重新拿起手机把编辑了一半的短信补充完并发送。
    【好，那具体情况如何下班后再发短信给你。】
    幸运的是，他们今天不用加班，但不幸的是，苏程铮又开始整幺蛾子了——他非得让韩昀和他一起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却又不肯说到底是什么事。
    韩昀认定他压根就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看他不顺眼找茬儿罢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弄得他也不耐烦起来：“苏总，如果真是什么涉及公司的大事的话，我想几位副总都比一个普通助理更合适。”
    这话说完，也许是谐音傅清禾傅总俩字儿的‘副总’戳到了苏程铮的玻璃心，惹得他一下子就炸毛了，当即便冷了脸：“怎么着，你就那么想和傅清禾出去约会？！”
    韩昀一愣，他知道苏程铮下午时有瞄到他是在和谁发短信，但没想到对方眼睛这么尖，竟然连内容都看去了七七八八。
    韩昀顿了顿，说道：“随你怎么想，总之我没空。”说完转身就走。
    “韩昀！”苏程铮怒不可遏，“你他妈给我站住！”
    韩昀站住，转身：“苏总，麻烦请尽快收拾好东西，一会儿我送您回去。”
    “韩昀！”苏程铮气得红了眼睛，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明明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然而韩昀却觉得他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傅清禾到底哪里好，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去见他？！”
    韩昀：“……”
    这都哪儿跟哪儿？
    “我和他只是朋友，朋友间吃顿饭很正常。”韩昀无力地和他解释，“苏总，不是只有您的时间才是时间，我也需要休息，麻烦您快一点行吗？”
    “什么休息，你怎么了？”苏程铮的注意点立刻转移了，他绕过办公桌走到韩昀面前，皱眉打量着他，“我看你今天声音就不太对，生病了？”
    “嗯，这几天有点上火，感冒了。”韩昀含糊不清地说，他一病起来都是配套的，一开始先喉咙发干，然后是喉咙疼，接着就是鼻塞流鼻涕，最后演变成全方位型的感冒。
    “那……不然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可以了。”苏程铮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不情不愿地补充道，“和傅清禾吃完饭就赶紧回家去，别在外面乱晃。”
    韩昀在心底暗自翻了一个白眼，面上仍是见好就收的温顺姿态：“谢谢苏总关心，那我就先走了，您也早些休息。”
    “韩昀，你别老是跟我苏总来苏总去的，”苏程铮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叫名字。”
    “苏总，我想上班时间还是不合适太过随意。”
    “可现在已经下班了，”苏程铮盯着他，“你不是要走了么？”
    “……”韩昀说，“程铮。”
    “嗯。”苏程铮顿时眉开眼笑，“回去吧，路上小心。”
    看着韩昀离开，苏程铮走回办公桌后坐下，心里忍不住回味着方才的‘程铮’二字。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一经韩昀念出来，配上那一番波澜不惊的神色，多情温柔的桃花眼注视着他，深沉冷静的黑眸是仿佛能够容纳浩瀚星空一般的深邃，看得苏程铮心里忍不住的一阵酥麻犯软。
    若真要说起来，现在的小助理还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总感觉对待他时太过小心翼翼，甚至到了有些畏畏缩缩的地步，让苏程铮看得不快，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小白兔类型并不是他的偏好。哪怕是年少时的何嘉，虽然看着温婉书生气了一些，心思却是半分不少，不过面上不显罢了，乖巧听话的样子深得他欢心。
    但现在的韩昀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韩昀对他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恭敬顺从，但一看他那眼神，苏程铮就知道那些东西只是形式而已，小助理绝对是阳奉阴违的杰出代表。
    而且越到后来韩昀好像越发忍受不了，那些原本埋在深处的不耐烦渐渐浮上表面，让苏程铮既愤怒又委屈，他就那么招人讨厌吗？！其他人也就算了，但韩昀——他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明明之前小助理不是那么对他的！
    苏程铮强自沉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这样的转变……似乎是从他让韩昀去接近傅清禾那时候开始的。
    难道是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苏程铮面色一黑，他之前就奇怪韩昀到底用的什么办法让傅清禾同意合作，虽然对方一再澄清没有发生那种事，但现在看来，就算没发生什么，也难保傅清禾不会对小助理起什么心思。
    ——说不定就是因为看上了韩昀才那么轻松地就同意合作的！
    苏程铮越想越有道理，心中气急，然而对此却是无可奈何，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
    出公司后韩昀给傅清禾发了条短信说出来了，没一会儿，一辆眼熟的银色奥迪就停在了他面前。
    韩昀打开车门坐上去，傅清禾踩下油门，一面拐上马路一边说道：“想吃什么？”
    “清淡些的，最近有些上火。”
    傅清禾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有家私房菜味道不错，带你去试试。”
    “好。”
    傅清禾不是个健谈的人，韩昀看得出来他在试图调节气氛，他感到有些奇怪。之前面对喵型韩昀的时候，傅清禾就好好的，甚至是有些话唠；然而现在对象一变成人型的韩昀，傅清禾聊起天来就变得有些紧张和吃力的样子。不过韩昀看过他面对其他人的样子，虽然冷言冷语冷面，但至少看起来不显端倪，一谈起公事来更是侃侃而谈，完全不似现在这样笨拙。
    “清禾。”
    “嗯？”
    韩昀咬着筷子看他：“你在紧张什么？”
    “我没有。”傅清禾肃然道，然而耳根处却是慢慢泛起了红。
    韩昀轻笑一声，撑着下巴歪头看着他，“跟我待在一起让你紧张了，清禾？”
    最后两字他特意放软了声音，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引诱，然而面上却依旧是一派单纯无辜的神色。
    在韩昀的刻意戏弄下，绷着脸的傅清禾再也招架不住，他有些慌乱地垂下眼不去看韩昀，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努力做出的冷漠模样却依旧无法阻挡面颊处羞赧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