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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爱而骄_分节阅读_18

      江淮稀里糊涂地转了两圈,头疼地不行,终于在拐角的地方撞上了熟人,还是席谨河。
    席谨河比他高大许多,一开始是本能地打算避开,待瞬间看清了人,便迅速出手把他习惯性往怀里抓了。
    席谨河扶着他站稳了身子,眉头却紧蹙着:“你怎么会在这?”
    江淮忙乱地挣开他的怀抱,后退了几步,刚抬头就看见身边站着正插着口袋看笑话的程義之,立马便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什么看不看清位置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位置。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席谨河没拦他,眼看着江淮帅气地和他与程羲之擦肩,迈步走出去,头也不回。
    程羲之吹了声口哨,事不关己还在内心偷笑:“江摄影师这是怎么了?”
    “小孩子不懂事闹脾气,别管他。”席谨河轻描淡写地讲完这句话,也抬腿往前走。
    程羲之却笑不出来了。
    席谨河居然会容忍自己的情人与自己闹脾气吗?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第章
    14.
    江淮这头是帅气地转身就走,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那头却没走两秒就开始后悔。
    他有些忿忿不平地想,凭什么走的人是他呢?
    推开楼梯间的门,顺手拧开药瓶吞下两颗白色圆粒,江淮无奈叹气。是啊,为什么是他走呢?又为什么应该是他走呢?席谨河之于他,还是喜欢的,会宠着的,但这个对象本来就可以谁都是,他又不是唯一。
    可江淮又想了,席谨河也不能一辈子都不结婚不谈一段正式的恋爱吧?总不能每个人都去剽窃他的创意找他签卖身合约,一签签一辈子,用戒指套牢着,还不如打断他的腿来的实在。
    这话听起来颇有些像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的变态心理。江淮仰头喝进一大口水,咽下去,拍拍自己的脸清醒清醒。
    这种事自己做不来啊,席谨河和沈非间分分钟就能看穿他那些小心思。他当年“逼着”席谨河签协议,其实也没做什么不择手段的事。
    追了席谨河好几年,还他想要啥就给啥的,外面有人不带回家他也当没看见。那些玩手段的人哪有他这么蠢萌?放在宫斗剧里他江淮就是活生生的反派例子啊。
    还是没什么镜头的那种。
    凌染依然是尴尬无比,肢体僵硬表情也僵硬,一直勉强坚持到了拍摄完结。
    庄茜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末了便拿了颗糖给他,像哄小孩似的,权当安慰。
    江淮没辙,向众人道别说改天请吃饭就拉着凌染先走了。但见他一路上捧着个糖进电梯出电梯小心翼翼的傻愣模样,不禁还是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凌染居然没有骂人,看来庄茜的功力最近确实是见长,江淮难得地表示有些欣慰。
    凌染把糖收进口袋里后就基本回神了,朝他摆摆手:“没什么事。”不一会又好像想起什么:“你说已经在考虑回来,怎么来了又跑得不见人影?”
    江淮走在他身后,声音有些低蘼:“我其实没想重建唐顿。”
    “什么?!”
    “你别叫这么大声。”下班时间接近尾声,大厦门口人来人往地,江淮差点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唐顿的人在长风社都挺好的,你也看到了,我……我现在突然又把他们叫走,这个事怎么说的过去?”
    凌染不解地看着江淮,见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本还想继续问,身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一声一声,长串急促,像是急如星火擦过这个城市的上空,把所有人笼罩其中。江淮停顿了下来,看着凌染从上衣口袋里找出手机,而后接听的一瞬间变了脸色。
    “……我马上就到。”
    凌染的最后一句话,一锤定音。短短几分钟,他迅速恢复了职业记者的肃穆且警惕,从口袋里摸出汽车钥匙,向前大步疾走。
    “G市港口发生了连环爆炸事件,报社现在要我们往那儿赶!淮哥你回家的话只能打个车……”
    “说什么呢。”江淮一把推着他往前跑,也表情严肃:“我跟你一起去。”
    江淮推着人上了车,自己往副驾驶一坐,抬手从通讯录找了唐羽的电话拨过去,让他带着相机赶过来。
    江淮转头问他:“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大型的连环爆炸,据说发生爆炸的仓库瞬间就化为灰烬了……”
    江淮双臂抱在前面,默默吸了口冷气:“人员伤亡呢?”
    “暂时不清楚,报社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已经有人赶过去了。”
    平地一声雷的话,凌染说的稀松平常。
    “现场的情况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爆炸要是没有结束的话,记者们和摄像师都会很危险!”
    凌染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坚毅凛然,他说,这是我们记者的职责。
    【没有照片,“大屠杀”就不存在】
    从那年的9.11开始,新闻人和记者都难辞其咎。在面对残酷的现实当前,为民众带来真相的意义比生命更重要。
    舆论的力量足以颠覆历史,若没有新闻的存在,那些幸存者的呼喊声便随着时间淹没在潮汐中,在一片又一片的沸腾声中再次成为受害者。
    江淮无由来红了眼眶。那方普利策的奖杯每日每夜都像滚烫的火烙在他的心口上,什么国内第一人,不过是为争名逐利的噱头。
    席谨河跟他讲利益,讲知进退,后来他也还不是退了——因为心怀愧疚。
    对理想的愧疚,对江尚的愧疚……这些让他喘不过气,两难抉择。他不愿抉择,就借着失明的由头脱身,就是一了百了,还能挣个知名摄影师的名声。
    他看那些著名的战地摄影师,有些如格里菲斯,把技术和幻想结合,从虚构中建立梦魇;有些如詹姆斯·纳切威,真实简约,平静且□□地带出那一片战场。他们本身就见证着历史,也成为历史。
    有些被国家允许的记者进入战区须签订协议,那些照片都事先设定好内容,虚伪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