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长安_分节阅读_151
“嵩阳许氏传来消息,李慎在秘山城堡现身,以灭门为胁,逼迫在场之人签下了讨伐您的檄文,他们还托我向您传达歉意……”
李慕白掌中把玩着两只翡翠核桃,闻言毫不掩饰的在来人面前露出嗤笑,打断道:“呵,我那外公莫不是怕了李慎那条疯狗,想要作壁上观了?”
来人面露尴尬之色,他受嵩阳许氏之托,前来当说客,心中也明白这事的确不太好讲,事实正如李慕白所言,他那外公许世嘉亲身面见了一回传闻中的李疯狗,叫人家给吓破了胆,不敢再给亲外孙明着摇旗呐喊,连暗地里的动作也收敛许多,生害怕叫那条疯狗盯上,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李慎凶名在外,是出了名的杀神转世,他说要灭满门,没人会当他开玩笑。等这件事从参与了秘山城堡集会的人口中传出,恐怕连已经站到李慕白这一边的人都会心生动摇,畏惧于李慎的凶威,而不敢轻举妄动。
局面变得很不利啊。
李慕白转着翠绿圆滑的核桃,五指轮转间,脑子里已经掠过无数个念头。他这回的对手相当麻烦,暗杀走不通,正面打也打不过,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计谋……不过这也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李慎嘛,重情重义,可不巧他身边亲近之人,死的死,走的走,剩下一个封河,棘手程度不亚于其本人。李慕白敲敲铃铛,将小仆叫进来。
“吩咐下去,公开李慎的身世,就用之前编好的那个版本,安排人在庚军内部引导言论,把李慎搞臭,去吧。”
这点小手段也只不过是聊胜于无,李慕白眯着眼靠回软塌,伸手打开塌边的留声机。
“此时间不可闹笑话,胡言乱语怎瞒咱……三人同把那鬼门关上爬,生死二字且由它。”
戏唱一半,有人推门进来,眉方目正,一身的正气凛然。李慕白歪头丢了核桃,看着人走到榻前,关掉了留声机。
“李慎回来了。”
杜忠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慕白,口中淡淡道,然后伸出手,扳起了李慕白的下巴。
“把侠客行给我,我替你除掉他。”
李慕白笑了。
辉光三神甲,侠客行,红颜醉,霸王怒。这是祖宗传下来保命的东西,哪怕后人再没出息,有这三套神甲在,就相当于有三名神坛坐镇。这三套神甲都保存在辉光的密库里,钥匙有三把,一把在李铁衣手上,一把在李茶楼手上,还有一把,如今就落在了李慕白手上。
三把钥匙一起,才能开得了密库大门,那密库通体由天外陨铁所制,源能对其不起作用,哪怕是神坛出手,也休想靠蛮力打开。
然而三神甲之中的侠客行,眼下的的确确就在李慕白手中。
杜忠定定看着李慕白,认真道:“没有侠客行,我不是李慎对手。”
“我知道。”李慕白点点头,将对方掐在下巴上的手指用力掰开,“可问题是,就算有侠客行,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云响空死在他手上,黑帝斯也败给了他,你有什么自信,凭一套神甲,就能杀得了他?”
杜忠沉默半晌,回答道:“有一线可能,就要试试看。”
“我赌不起你这一线可能。”
李慕白断然拒绝,随即话锋一转。
“但侠客行,我可以给你……你去把封河带回来,要活的。”
………………
长安城里跑得最快的是什么?答案是消息。
此时街头巷尾为人津津乐道的热门消息,自然要属刚刚爆出来的,庚军李慎那不为人知的隐秘身世。
他是辉光当主,李铁衣的私生子。
不知多少人惊掉了下巴,然后各式各样的版本都传了出来,按着最早先的版本——李慎的母亲是一名女奴,身份卑微,不能见光,所以他从小就被送进一个隐秘的地方,培养成辉光的死士。他天赋过人,引起了李铁衣的注意,于是将他带回长安,安插到崭露头角的庚衍身边,做了一名奸细,命他伺机除掉庚衍。然而李慎并不甘心做一颗见不得光的棋子,他拖延不执行任务,利用庚衍对他的信任,培植羽翼,积蓄力量,在前不久暴起发难,毒害了李铁衣,想要逼迫对方立下遗嘱,谋夺辉光当主之位。可惜他的奸计未能得逞,叫李慕白从中阻止,然而李铁衣已经落入他手中,李慕白顾忌父亲性命,不敢公开他的真面目,只得忍辱负重担起旁人猜测,重整辉光,与其暗中角力……
庚军内部哗然一片,庚衍又偏偏不在,舆论风向很有些不利于李慎。
李西风坐在庚军参谋长办公室里,手边搁着一摞各种版本的李慎身世论,脸上表情写满了滑稽。
“这编的一点没毛病,连我都要信了……林国,你怎么看?”
庚军的首席军师面无表情,无比平静的回了句脏话。
“放他娘的屁。”
第104章 孽
北地,魔鬼沙漠,不知名遗迹。
在地下挖了大半日的沙子,好容易等到换班,刘爪儿一边沿着坑道往上走,一边从衣兜里摸出烟盒,打开一看,还剩一支。
他骂了句娘,正要将烟塞进嘴里,肩膀突然叫人从后面重重拍了记,一只手掌摊到眼前。
“什么叫兄弟?”封河懒洋洋搭着他肩膀,慢吞吞道,“兄弟就是,你兜里只有一根烟,我跟你要,你也会给我……我说的对不对?”
心中含泪的刘爪儿,默默奉上了自己最后一根烟。
“好兄弟。”封河在他后脑赞许的拍了拍,咬着烟笑眯眯越过他走出坑道,头顶上日光毒辣,到夜里又冷的要将人冻成冰棍,在这鬼地方窝了一个多月,天天打洞,就算是抗压能力良好的老佣兵,心里头也积蓄了不少火气。
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女人。
天天都在干着高强度的体力活,还时时刻刻得提防着触发到机关,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疲惫到了界限。封河往长安拍了几条电讯,申请运一批酒娘来给弟兄们松缓松缓,得到的答复却是拒绝,因为普通价钱没人愿意来,愿意来的价钱又太高,经历过上一次损兵折将的大失败,在没有得到明显成效前,团内不会为他这类特殊申请开绿灯。
上百个大老爷们天天风吹日晒雨淋,卖苦卖命,别说女人,连后勤物资的供应都跟不上趟,简直是造孽……封河脸上笑着,心里的郁气却是一天比一天大。
等他回了长安,这口气是无论如何出定了,某些人就等着倒霉吧。
出了坑道没多远,就见前方营地边缘起了些骚动,封河叼着烟屁股慢吞吞踱过去,抬眼瞅一瞅被部下拦住的杜忠,挑眉问:“哟,杜大总管,这荒山野岭的,你来干嘛?”
“路过,顺便看一眼。”
封河信他才有鬼,摘下烟蒂走过去,嘴巴里闲闲调侃道:“杜大总管该不是记恨上一回被我击败,专程跑来找场子的吧?”
杜忠面色微沉,冲他比出个请的手势,“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