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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易宣倒还好说,易擎真是个搞事擎,热爱搞事。
就现今为止惹的麻烦有在天狼泽杀了与十大门派都很是交好的灵宝洞两名弟子,现在又把一个高功德修士揍了顿,还把人家元婴期的挚友打成重伤,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
这还只是易宣离开书院的一个开始。
真是不敢想象要是易擎这么继续搞事下去,等易宣到了渡劫期,天劫得怎么劈他。
易擎打量了一会儿苏怀静,发觉他今日穿得格外严实,想必在海上那几日定然让他很不痛快。不知道为何,人似乎总有一种极固定的概念,凡性情冷若冰霜者,必然洁身自好,而易擎回想起往昔的记忆,似乎对苏怀静总是抱有着一种轻飘飘的仰慕与铺天盖地的敬畏。
洁身自好是一定的,但苏怀静是否爱洁,却并不太清晰了。
只是约莫觉得,他并不怕脏的。
“苏师兄怎么忽然不说话了。”易擎的声音轻而低沉,少年人的眉眼俊秀而精致,笑意从眼角眉梢中飞出,有种繁花盛开的烂漫与快活。倒是个招人喜欢的笑,可惜主人别说招人喜欢了,怕是连不招人烦都很难。
苏怀静瞟了他一眼,细长的眉毛微挑,长而疏的睫毛颤了颤,雾灰色的眸子藏匿其下,有种朦胧的清澈。他像是有些伤脑筋的模样,沉默了好阵子,才开口道:“你想我说什么。”
语气竟然有几分退让的无可奈何,易擎有时候实在是忍不住想,苏怀静为之退让的到底是这具皮相,还是这个灵魂。
无情之人流露出的些许特别,总是比他人的柔情万种要更令人心旌摇曳。
静姐一直看着易宣,苏怀静虽非如此,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倘若现在易擎还是二十岁的年纪,按他喜怒不定的性子怕是早就翻脸了,可惜他已经不再年轻,心也足够的坚硬,尽管惋惜,可二人对易宣的重视却也正好成为了他手中强有力的砝码。
易擎极快的一刀,漫不经心的削断了树枝,微微笑道:“苏师兄不想问问我,那些故人是谁吗?或者说,我跟随你来到上云界,到底是因为什么吗?你当真一点儿也不好奇吗?”
苏怀静看了看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打算伸手去摸了摸易擎的脸,但看着易擎惊诧的眼神,手指又落在了他的眼角与眉梢处,泰然自若的淡淡道:“有人说过你话多吗?”
“倒是初次听闻。”易擎矜持一笑,感觉到冰冷的指尖在自己眉骨附近摸索,慢慢的有了暖意。
易擎忽然想:原来他不讨厌与我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 太渊:这对基佬
九丹子:……
没有索赔的老船夫:你们俩更像好吗
第33章 吐血
“阿丹。”
太渊的伤势已好了许多,只是体内魂魄动荡,一时真元竟压不下去,不由得咬牙。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作死一世,居然会在逃亡避难的路上翻船,要是阴沟里翻船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大海里炸船,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死的轰轰烈烈。
本在生火跟固定吊网的九丹子闻声急忙赶了过来,将太渊慢慢扶起身来,轻声道:“阿渊,你怎样,胸口疼吗?”太渊“嘿”的傻笑了下,刚要开口,喉咙忽然涌起一股腥甜,便立刻闭上嘴装作傻乐。
九丹子只当他又在发疯,不由得眉头一皱,然而见他如此凄惨,终究是心软,便叹了口气道:“你好好养伤,此回因果也不知该如何了结,那人性情残暴的很,我们二人也联手打他不过,他那师兄虽有点善心,却是个见死不救之辈,只望你我的运气不要太差。”
听闻此言,太渊连咳带笑,在被发现之前及时捂住了口鼻,他泰然自若的看了看手中鲜血,将手并拢,神态自若的说道:“那可真是糟了,咱们的运气,好像一直都不太好。”
九丹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道:“你这时候的幽默感,可以不要这么让人难以发笑。”
“阿丹。”
太渊转过头去,看着远处微亮的灯火,千山叠嶂,绿意葱浓,如水墨出画般的美景,慢慢由夕阳的光辉笼罩,像发陈的画轴,日头落山,便是卷轴一点一点的被卷收起来。
“我在听,又怎么了。”九丹子实在懒得再理他,转过身去生火,无奈的回应道。
“你走吧,反正他们也记不住你。”
九丹子的手一顿,猛然转过头来,他漆黑的双眼里倒映出了贯来不太正经的太渊脸上极平静的笑容,忽然神态茫然了起来:“你……你说什么?”他心中混乱无比,不由得抓紧了太渊的胳膊,急切道,“你再讲一次!”
太渊没有接话,乐呵呵的笑了笑,伸手抚了抚九丹子的头发,又有点不太正经的轻浮道:“我家阿丹生得这么漂亮英俊,又没有随着你那倒霉师父出家了,怎么能还没讨到媳妇就死在这种鬼地方。”
“不准胡说。”
听闻非议师长之言,九丹子下意识皱着眉头斥责了一句,引得太渊哈哈大笑,数声连咳,一口猩红憋在嗓子,直接喷了出来,这口血一出,太渊脸上的神气也散了,颓靡的软软倒在了九丹子肩头。
“阿渊!”
九丹子好似脸上心头都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只觉得头晕脑胀,胸口喘不过气来,搂着太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该查看他的伤势,慌道:“他伤到你什么地方了,你说,你说啊!”
太渊靠在他肩上,面若金纸,却仍是笑嘻嘻道:“你怕什么,我这人怎么死得了,当初在……”他话还未完,脸色忽然大变,猛然呕出血来,奄奄一息道,“不好,我这次怕是要死了!”
言罢,头一歪,倒在了九丹子肩头失去了意识。
九丹子摸了摸太渊的脸,心中十分混乱,恨不得将人拖在地上暴揍一顿,然而之前那股焦虑与慌乱还未全然散去,叫他茫茫然有几分不知所措。
有时候九丹子也会吃惊于自己的善良跟耐心,他坐在原地想了想这许多年来的苦修,总觉得十分适合“感激”“感激”没有磨难也要创造磨难,没有事情也要创造事情坑他的太渊。
……
天上的星宫开始偏移,苍穹无垠,星河灿烂,长长的银河拖过,看星象这个事课上也有讲郎提过,不过苏怀静学得不太好。
易宣学得向来很认真,可惜连星星的位置都分不清,倒是不时抽风的易擎轻车熟路的辨认着,然后指着星河道:“师兄你瞧,那颗星是廉贞,它挪位了。”他笑了笑,指得十分清晰。
他指的足够清晰,所以苏怀静也极清楚的看到了廉贞移动的方位,不由得心中一动。
廉贞属木北斗第五星,既是囚星也是杀星,主燥烈,此刻往七杀与破军处挪位,看起来实在是很不妙。
“我爹说廉贞是我的本命星。”易擎淡淡道,“后来他为我在斗府之中祈了一盏命灯,望我吉祥如意。”
原来你还有爹啊。
苏怀静生出了一种微妙的异样感来,本命星这种事是的确存在的,不过浩瀚星海,能找到自己的本命星并不容易,像苏怀静就从来没有试图去找过。虽然他很想科普星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在这种充满迷信跟玄幻的世界里,还是克制一下,不要作死比较好。
廉贞的复杂多变,狂暴邪气,其实跟易擎倒的确蛮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