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默默地假装四处看风景。
    石佑嘉在健身房里飘了一圈，又飘了回来，朝着两人摇了摇头。
    唐小川叹了一口气，果然又白跑了一趟。
    然而就在两人跟着工作人员穿过健身房里的游泳池时，石佑嘉却忽然停在半空中不飘了。
    唐小川见状停下了脚步，石佑嘉呆呆地飘在半空中，似乎在看着游泳池发呆。
    因为周围还有很多人，唐小川不敢光明正大地问石佑嘉怎么了，只能拽了拽陶淮安的衣角。
    陶淮安也意识到了石佑嘉的不对劲，他顿了顿后，趁着没人注意，迅速掐了个法诀。
    下一刻，整个游泳池里的人都忽然僵住不动了，无论是正在游泳池里游泳的人，还是站在岸边正准备往下跳的人，所有人都忽然不动了，就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这就是定身术吗？”唐小川目瞪口呆，“这技能居然还能群发，吊炸天！”
    陶淮安点了点头没说话，片刻之后，在半空中停顿了许久的石佑嘉终于又飘了回来。
    不过比起之前，现在的石佑嘉根本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虽然他现在已经是鬼魂了。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白忙活了大半天的唐小川顿时精神一振。
    石佑嘉一脸失魂落魄：“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唐小川：“……”
    石佑嘉皱起了眉头：“刚刚在看到游泳池的时候，我的眼前好像忽然闪过了什么，但很快又消失了……”
    唐小川摸了摸下巴：“游泳池？难道你是在游泳池里溺死的吗？”
    你是在游泳池里溺死的吗？
    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石佑嘉，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挣扎，似乎陷入了痛苦中：“我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片蓝色的水……”
    “水？池水？海水？”唐小川见石佑嘉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追问下去。
    “不知道……”石佑嘉连连摇头，似乎想得非常痛苦，“好像……我好像看到了……有……鱼尾……红色的鱼尾……”
    “红色的鱼尾？”唐小川瞬间目瞪口呆，“卧槽，难道是……美人鱼？”
    “我不知道，”石佑嘉疯狂地摇起了头，“我只看到了红色的鱼尾……”
    唐小川下意识看了陶淮安一眼，小声地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吗？”
    陶淮安摇了摇头：“美人鱼是西方人的说法，西方有没有美人鱼我不知道，不过……我们东方确实有鲛人。”
    “鲛人？”唐小川顿时双眼一亮，“那种传说中落泪成珠的美丽生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起神话里的美丽鲛人，他忍不住YY了起来。
    “美不美丽我不知道，”陶淮安扫了一脸浮想联翩的唐小川一眼，语气平淡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我只知道鲛人都很凶残，徒手把你撕成几十段应该没什么问题。”
    战斗力约等于零点五鹅的渣渣废宅唐小川顿时蔫了。
    第46章 嘻嘻嘻嘻
    两人一鬼离开健身房的时候, 石佑嘉还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就连唐小川喊了他好几遍他都没有听到。
    唐小川悄悄地拉着陶淮安的衣袖问：“那家伙的死该不会真的和鲛人有关系吗？鲛人有可能上岸杀人吗？”他相信在大多数人心里, 美人鱼都是一个美丽的幻想, 就像他一样，他实在有点无法接受美人鱼杀人。
    陶淮安看了唐小川一眼，似笑非笑道：“鲛人分为黑鳞鲛人, 银鳞鲛人，青鳞鲛人, 红鳞鲛人，金鳞鲛人等, 不同种族的鲛人居住在不同的海域，其中银鳞鲛人生性最为温和，但世居东海的黑鳞鲛人却恰恰相反, 不仅生性残暴，且嗜血、性淫, 而且大多会残杀人类, 有些甚至会残杀同族以及伴侣, 而且他们的战斗力非常强大, 可以和海洋之中最凶残的顶级掠食者搏斗。”
    唐小川顿时震惊了：“居然这么厉害？”
    “真实的鲛人远比你想象中的凶残百倍，”陶淮安淡淡道, “和童话里的美人鱼可不一样。”
    唐小川微微皱眉：“所以说那家伙真的有可能是被鲛人……”
    陶淮安摇了摇头：“不知道, 修真者联盟明令禁止妖修和修真者残杀凡人，违者重罚，但鲛人属于海族, 难以管理……”
    “原来如此，”唐小川还是第一次听到陶淮安说这些，他叹了一口气，“如果石佑嘉真的是被鲛人……那是不是就没办法帮他讨回公道了？”
    “讨回公道也有很多种做法。”陶淮安淡淡道。
    唐小川扭头看了石佑嘉一眼，又叹了一口气，他和石佑嘉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虽然两人性格天差地别，虽然他经常会各种嫌弃石佑嘉，但其实他还是很喜欢石佑嘉这个朋友的，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无法接受石佑嘉已经死了这个事实，直到现在，他才渐渐有了“原来石佑嘉真的已经死了”的感受。
    随着夜幕降临，两人一鬼也终于来到了他们今天在B市的最后一站，石佑嘉的家。
    石佑嘉的继父是B市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公司做得很大，经济上相当富裕，所以石佑嘉的新家在B市数一数二的富人区，唐小川曾经受石佑嘉的邀请来玩过一次，当时他还在心里感慨过“资产阶级的腐败和奢华”。
    看着眼前的豪华别墅，陶淮安的表情十分平静，这让暗搓搓地观察陶淮安的反应的唐小川有点失望，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了，陶淮安那家伙分明也是个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反应，于是他不由有些郁闷。
    唐小川沉痛地反思了一下，都怪陶淮安平时的行为，让他渐渐地忘记了他们之间的阶级差距，他和陶淮安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认为陶淮安和他之间没什么距离的？这种想法太危险了！
    就在他痛心疾首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他背后响了起来。
    “……是你？”
    唐小川下意识回头一看，便看见了一辆看着就很名贵的豪车，这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到了他的身后，车窗摇了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坐在驾驶位一脸审视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很快就认出了车上的西装男就是石佑嘉继父的大儿子，也就是石佑嘉名义上的哥哥——纪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纪戈。
    比起石佑嘉这个看起来就吊儿郎当的便宜弟弟，纪戈显然才更符合富二代的形象，西装革履，一丝不苟，浑身精英范，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过唐小川之后，微微笑道：“我记得你，你是佑嘉……的朋友。”
    唐小川以前曾经在石佑嘉的介绍下见过纪戈一面，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万万没想到像纪戈这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居然还记得他，不由有些受宠若惊：“纪先生！你好！”
    他下意识看了一旁的石佑嘉一眼，却见石佑嘉一脸恍惚地看着纪戈，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纪戈打量过唐小川之后，又打量了一下旁边的陶淮安，此时的陶淮安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的路人，他的视线很快掠过了陶淮安，又转移回了唐小川身上，“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唐小川当然不可能说他是来找石佑嘉死亡真相的，他本来想说他只是路过，但在想起一件事后，他却忽然顿住了。
    唐小川和石佑嘉以前的关系很不错，虽然性格喜好差得很远，但毕竟一起同住过几年，后来石佑嘉搬到了B市，因为地理上的距离，再加上两人经济状况上骤然拉开的差距，关系自然比不得以前亲密，渐渐疏远了一些，不过石佑嘉当然不是那种一有钱就抛弃穷朋友的人，只是他从原来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纪氏集团的小少爷，肯定需要踏足一个唐小川无法接触到的新圈子，他显然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适应新的身份和新的圈子。
    尽管如此，石佑嘉还是保持着和唐小川的联系，两人虽然不像以前一样天天见面，但偶尔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一封邮件，逢年过节一个问候，该有的还是有，而唐小川作为石佑嘉曾经的室友兼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也曾经被石佑嘉郑重其事地介绍给石妈妈和他的继父……唐小川这么一个被石佑嘉官方盖章过的朋友，在石佑嘉死后的这些天里，却一直没从任何人口中得知石佑嘉的死讯，就连新闻上都没有相关报道，还是石佑嘉本人亲自告诉他的。
    如果说石佑嘉刚死的时候他的家人伤心过度无心公布这个消息，那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但问题是石佑嘉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好些天了，怎么还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唐小川眼珠子一转，然后他盯着纪戈的脸开口道：“我是来找石佑嘉的，之前他跟我说他最近喜欢看沧海书生的小说，正好前几天沧海书生在G市开读者见面会，我就去帮他要了个签名，今天正打算拿过来给他呢。”
    纪戈微微眯起了眼睛：“是这样吗？”
    “嗯，”唐小川眨了眨眼睛，“我来之前给他打过电话，不过他没接，所以我就直接拿过来了，是不是有点唐突？”
    “怎么会，”纪戈笑了笑，“你是佑嘉的朋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佑嘉今天没在家，你直接把签名拿给我吧，我回头再拿给他。”
    唐小川顿时一愣，他下意识看了前方飘在半空中的石佑嘉一眼，然后迅速收回了视线：“这样啊，那今天就算了吧，我下次亲手拿给他吧，正好我有点事要和他说。”
    纪戈温和地笑了笑：“不能让我转交吗？”
    “当然不是，”唐小川连忙摇了摇头，“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只是不想麻烦纪先生你而已！”关键是他手里哪里有什么沧海？
    “不麻烦，”纪戈微微一笑，“顺手的事而已。”
    唐小川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看向陶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