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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卿相_分节阅读_49

      谢丛如临大敌,根本顾不上打理自己享受享受离家久归的温情,火急火燎的找来几个白胡子老大夫,组团给崔俣看病。他也不敢走,就戳在崔俣房间,和杨暄一起守着崔俣。
    谢丛从小到大没照顾过人,纵使听了大夫婢女叮嘱,事情做起来也是毛手毛脚,被杨暄嫌弃。杨暄瞪走谢丛,亲力亲为照顾崔俣,搭帕,擦脸,喂药。给人感觉吧……好像有点别扭,但样样效果都很好。
    接连两天,崔俣高热不退,恶寒无汗,嘴皮干裂,时有呓语,好像还没从险境里走出来,一会儿喊范灵修谢丛小心,一会儿嘟囔着阿丑还没喝过奶,但最多的,是喊蓝桥的名字。
    “蓝桥……别去……危险……”睡梦中,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蹙起的眉心写满担心。
    谢丛很是心疼。
    其实照那夜情况看,蓝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他和范灵修会那么说,真的派人手去寻找,也不过是想安慰崔俣。
    他结识的这个人,风雅卓然,睿智无双,心细如发,对萍水相逢之人也愿两肋插刀,竭力帮扶,连身边照顾的下人都如此挂念。他从未遇到过这这样的人,善良至此,温柔至此。
    当为挚友!
    “崔俣……”谢丛内心激荡,不由自主上前,欲握住崔俣的手安慰,不想中间横插过一个人,把他隔开。
    “呃?”
    杨暄看都没看他一眼,把浸了冷水的帕子搭到崔俣额前:“夜了,为免家人担心,你还是回房休息的好。”
    谢丛有宠爱他的祖父,溺爱他的父母,还有个什么都管的大哥,跟个宝贝疙瘩一样,虽是好心,老长在崔俣房里,也会让长辈不愉。
    谢丛自己也明白,可就是不想亏待崔俣哪怕一点:“那这里……”
    “有我。”杨暄言简意赅。
    “……好吧。”
    看了几日,谢丛倒是肯定杨暄照顾人的本事。最后看崔俣一眼,他起身离开。
    “蓝桥……”崔俣声音弱哑,深夜里听着颇有几分可怜。
    杨暄手微顿,眼瞳内冷气骤发。
    蓝桥蓝桥蓝桥,不过一个下人,有什么可惦记的!
    ……
    一连数日过去,崔俣病情终于渐渐转好。
    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怕寒症好了,腿伤仍然……被杨暄抱到轮椅上,崔俣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淋雨,夤夜游水,风寒也就算了,怎么腿伤也复发了?原先只是不小心跌摔,膝下擦蹭伤一片,看着吓人,其实未伤筋骨,养养就能好,可是这一遭折腾,明明结痂小了很多即将痊愈的伤处溃烂了……不但溃烂,伤处还往里深了几分!
    关节附近又不好长,大夫甚至警告,如果不好好养着,回头阴天下雨都会疼。上辈子最讨厌的轮椅,竟然又用上了!
    崔俣脸色有些阴沉。
    杨暄见他情绪不好,一直盯着桌上杯子,便温声问:“渴了?”
    崔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杨暄突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摸出一颗乌溜小丸,递给崔俣:“吃了。”
    崔俣这些天吃的都是汤药,病情转好后量越来越少,只反应了一瞬,他就知道这是什么:“解药?”
    杨暄点头。一劳永逸的解药,吃下去毒素立解,且没有任何后遗症。
    崔俣坐在半圆窗前阳光下,桌上美人瓶里荷苞微开,他皮肤仿若透明,眉心红痣更显嫣红。他伸手接过解药,乌溜小丸在他掌心轻转,更显他指节修长,肤白如玉。
    “蓝桥……没有。”可惜景好人美,说的话却不那么让人舒服。
    杨暄心头无名火气忽的炸开。“你可以不吃。”他语音讽刺,“跟那个下人一起死。”
    崔俣手覆唇间,一仰头,把药吞下。
    他看着远方天际,声音飘渺:“半个月,再找不到,他不死也得死了。”
    上辈子重生,身边没有蓝桥这个人,挖掘久远记忆,才知道这人曾经出现过。曾经出现,贴身伺候,后来却再没消息,蓝桥结局只怕不好。如今也……
    他不大想接受蓝桥出事,可他是谁啊,举手无情的崔俣,从不为任何人牵起情绪,心狠手辣,做每一件事都有目的。心软,心软是什么,能吃吗?
    但那一切都是许久以前的事。在那里,从未有人给过他半分温暖,蓝桥却是……这辈子睁眼就看到的第一个人,没有用憎恶的,恶毒的目光看他,尽心尽力的照顾他,自然而然的信任他,随随便便就能把命交付的人。
    分开前,蓝桥曾得过一颗解药,抑毒三十日,如今已去十多日,蓝桥的生机,掰着手指头数,也能算出来。
    “你在怪我?”因一个身份卑贱的下人怪他?杨暄狭长眼眸微眯,戾气陡起。
    崔俣修眉微动,没有说话。
    似是默认。
    杨暄冷笑。
    这只兔子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是谁,那是什么时机……饶过他们性命,改为喂毒已经是冒很大风险了!
    心中怒火更盛,杨暄‘哐当’一声,把桌子踹翻,大步离开了房间。
    气氛顿时安静。
    崔俣侧头看着倒地的桌子,半晌不语。
    做为一个好不容易有点良心的人,他只是小小牵挂了一下蓝桥,反应稍稍慢了点,这熊孩子是想到哪里去了?真是……臭脾气。不过这样发出来的臭脾气,比阴着坏强多了。
    脑中思绪发散,也许是病情作祟,反应有点慢,崔俣感觉自己木木呆呆的,都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些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
    但他确定,这个时间并不长。
    房门外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杨暄端着一碗甜羹,臭着脸走进来:“我非怜你心有歉意,你今日吃的太少,别病没好再给饿死了!”
    崔俣看着杨暄,静静看着,满眼好奇,好像不认识杨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