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卿相_分节阅读_167
她却不知,崔俣心中早有打算。抢占女人嫁妆,不是什么好名声,他才不会干,他一向喜欢里外兼得。他不可能放过张氏,他不要张氏嫁妆,但张氏自己经营不善,把嫁妆赔光,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崔俣话不多,杨暄便替他威胁张氏:“以后记住了,乖乖听话,不会少你一口饭吃,若再敢折腾……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张氏连连点头,飞速回院子整理账本,早一点交给崔俣,她好早一点恢复以往的正常日子!
她走后,杨暄指尖轻敲桌面:“你真准备放过她?”
“怎么可能?”崔俣笑了,“我早写信给范灵修,请他帮忙挤兑张氏铺子,你且看着,不消多久,她的嫁妆,一丁点也留不住。”
见杨暄表情微顿,他给他续了杯茶:“原来你觉得我那么好说话啊?”
“也不是,”杨暄想起蓝桥给他写的那些信,从手下那里听到的张氏消息,不由皱眉,“这妇人不是什么好的,你为何留着她?”除了不是更好?
崔俣笑了。
“很多时候,死比活着容易多了。让那些瞧不起自己,轻贱自己,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凡尘,看着自己脸色过活,觑着自己脸色讨好,自己高兴,她们才有一口饭吃,自己不高兴,她们就跟着遭殃,一辈子摆着笑脸,却心苦如黄莲……你不觉得,这感觉很爽么?”
他看着张氏远去背景,眼睛弯起,笑的像个狐狸:“只要我不倒,这些人就得乖乖的听话,任我摆布!而我这样聪明的人……是轻易会倒的么?”
他看向杨暄,眼梢微翘,眸底生辉,阳光洒在他侧脸,气质缥缈,如珠如玉,不似凡尘。
杨暄心尖一颤。
这人……果然是个黑肚皮,披着兔子皮的恶狐狸!
可是这恶狐狸好耀眼好好看,甚至还透着好好闻的味道,任谁在他面前,都不会讨厌!
杨暄舍不得移开眼睛,定定看着崔俣,都不会眨眼了。
好想……好想……
这样可爱的,狡黠的,偶尔露出小尖牙咬人的兔子,必须留在他身边,不准走不准跑!
他不允许!
崔俣眼梢微垂,双手交叉,心底过了一遍自己想法。张氏手里的东西,崔家的一切他要拿过来,张氏傍身嫁妆也会换个壳子拿到手,届时自己留一部分,从范灵修那里借个行家里手帮忙经营打算,另一部分……主要是张氏嫁妆那一部分,交给崔盈。
崔盈小小年纪,已颇有大将之风,内宅管理不在话下,小姑娘父母早逝,傍身的东西不多,再有祖母照顾,所得也有也有限,不如就让她帮忙打理产业,产业积年所得,就留与她做嫁妆,她不但能通过这些练练手,也能手头宽些,照顾好自己和弟弟。
将来崔硕崔佳珍嫁娶……看张氏她们一家子表现,让他满意,他就不让大家丢脸,让崔盈好好操办,大家面子上好过,要是不满意,得,什么也别说,治人法子有的是,不能嫁娶的各种理由也多的很。
崔迁那里,其实不用他经营关系给钱财,崔迁反倒要巴结着他,给他送礼送钱。只要他外面的关系网还在,崔迁就不敢小看,还会帮着他,带动族人一起,压着崔行张氏。
手里没有银钱,内外库里的东西不让动,族人下人们看的都紧,张氏四人会同之前数日一样,连置当的东西都没有。当她们没有钱财,在家中又失了地位,甚至连饭都吃不饱时,很多下人,也能路过踩上一脚。
可以想象,这样的日子何等水深火热。别人水深火热许是一时,他们……恐是一辈子了。除非彻底大彻大悟,做了什么事,让崔俣非常满意。
如此,家里的事算是全部理顺了,不出意外,他无需再记挂,可全副身心帮杨暄理事拓展事业,有崔迁掌着崔家,崔盈帮忙,他与杨暄在外面有什么事,还可借族中力量遮掩……
把人弄死,换个不知根底的进来还得再查,把家弄残,还得重新造个舒适环境,不是做不到,费点力气是肯定的。现在多好,样样都顺心呢……
崔俣思前想后,觉得没甚疏漏,刚想同杨暄说说,却见杨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墨染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眸底云翻雾涌,似有什么不得了的想法,比他还激动。
崔俣愕然:“怎么了?可是此行出了什么事?”
杨暄回神,连连摇头:“没有。”还知道倒把一耙,“见你想事入迷,有些好奇。”
“哦……是为了家里的事。”崔俣顺便把想法同他说了一遍,“你觉得怎么样?”
杨暄颌首:“甚好。”
之后再也无声音。房间里一时特别安静,落针可闻。
阳光正炽,寒风不入,茶香袅袅怡人,明明是闲适午后,品茗谈心大好时机,不知怎的,隐隐有另类气氛滋味,不是暧昧,却比暧昧更让人觉得尴尬。
崔俣摸了摸鼻子,又给杨暄续上茶,想起前事,问道:“对了,之前你好像有话同我说,皆被打断了,你想说什么来着?”
杨暄这次没想说的意思了,静静看着茶盅,轻声道:“没什么。”
“真没事?”
“真没事。”
杨暄心中已有总结。诸事不顺,是因为时间不对!大白天的,都是来往理事的时候,哪能好好说话,尽诉别情?而且也没气氛!他合该晚上再来!
虽已冬月,没有花前,好歹有月下,红炉一围,清酒一煮,没有讨厌的人上门,笨蛋小厮也赶去休息,他有的是时间和崔俣亲近!
第76章 哦——你那啥了
这晚,崔俣沐浴的时候,杨暄过来,以武力威胁蓝桥走开。
蓝桥顶着压力,宁死不屈,就是不走:“主子澡还没洗完呢!一会儿我得给主子披衣,送炭盆,铺床,倒水,打扫隔间,活儿多着呢!”
杨暄挽起袖子:“我来。”
蓝桥狐疑的看着他。
至今为止,蓝桥仍然不知道杨暄身份,这个人行踪成谜,异常神秘,除最初相遇时状态有些狼狈外,一直犀利潇洒,很有存在感,身上衣物永远合身,腰间荷包永远不缺钱,眉眼间永远带着高人一等的贵气。这个贵气并非是凌驾于一切,瞧不起别人那种,他的贵气更多来源于气质长相,似骨子里长出,与生俱来。他本身与人其实并没太多排斥感,如果有,也是因为他的霸道性子。
诚然蓝桥脑瓜不太聪明,可他也明明白白的知道,杨暄与他并不是一类人,不可能是伺候人的。
“你行吗?”蓝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杨暄,所有神情动作,总结起来都是三个字:不相信。
杨暄冷笑一声:“那夜险度渭水入长安,崔俣高热大病,数次于鬼门关前盘旋,是谁,照顾他的?”
蓝桥一愣,满面羞愧。
“他最需要小厮照顾的时候,也不知道那贴心懂事的小厮哪里去了——可是我,日夜不离在他身旁照顾的。”杨暄动了动胳膊,似是忆起当时情形,“崔俣不良于行,出来进去都要我抱,那轻飘飘的重量,想想就让人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