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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的原点_分节阅读_3

      “哝,下午你听到的应该是这个,我闲暇时喜欢乱搞些网文pia——配音,今天忘了跟你打招呼,真的抱歉。同租期间我保证不会再给你带来困扰。此外,”任天涯笑:“我现在没有伴侣,就算有,我也不会把人带来这里,请你放心。”
    短短五分钟,信息量却比较大,苏原努了努嘴,憋出一句话:
    “你配H文,不怕查水表吗?”
    任天涯懵逼脸。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两人相视一望,苏原问:“谁?”
    “查水表——”中年大妈声。
    任天涯默默关了音频。
    苏原走到门口,趴到门镜上使劲儿瞅。
    一个五十来岁居委会大妈范儿的女人目光犀利的跟他来了个对视。
    苏原想起了朝阳群众。
    他乖乖打开门:
    “阿姨好,这么晚了还查水表啊。”
    女人给他一个敷衍的笑,径自往厨房走,边走边说:
    “下午来的时候没人开门。”
    她业务熟练的查表给票,一抬头就看到了任天涯,同时迅速高深莫测的扫了俩人两眼,嘱咐苏原按期缴费,穿上鞋走了。
    “下午你忘情得敲门都没听见?”苏原把票据拍到玄关柜上。
    “听见了。”
    “那为什么不开门?”
    “在上厕所。最近有点便秘。”
    苏原扶额:“刚刚阿姨看我们的眼神有点怪。”
    “上厕所的时候我外放了以前的音频找感觉。”
    “……”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任天涯举双手郑重其事。
    苏原真不知该哭该笑,他耸了耸肩:“行了,我下午也没搞清楚,误会了,抱歉。以后你要配音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好。那什么,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当然。”
    那天两人喝得都有点多,絮絮叨叨的聊了许多以往不好逾越的话题,无形中亲近不少,苏原偶尔也感慨,他向来按部就班,任天涯却人如其名,风流潇洒,不拘小节,就像江河里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无意停靠。看似身世相近,到底际遇不同,好在逐渐了解了彼此的底线,相处也算相安无事。而且不得不说,在工作上,他很崇拜任天涯。
    这个他从国企跳槽过来的公司,隶属业内数一数二的海瑞科技。任天涯和他分处电气部和工艺部。前者如今已是电气部的权威人士,而他苏原,正在为从调试组调到设计组做准备。
    这一年最后调试的项目,位于崇中县梅花镇的郊区,一个鸟都不爱去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电气部分派的随行人员是任天涯。其实这种小项目用不到任天涯这种大工,但他爱出差的名声实在太响,苏原倒不觉得意外,只是闲得无聊的时候,也会揣测他这样的原因。
    比如现在。
    时长半个月的调试终于要结束了,明天去现场跟技术负责人交接,签完验收报告,他们就能撤退了。
    苏原躺在床上,盯了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的任天涯半天,见他终于点了保存关了word才问:
    “不是已经带了装置的操作手册,怎么又打了这么长单子?”
    “看那位袁主任就知道了。”任天涯合上笔记本电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这种地方操作工对装置原理物料原理了解不深,而且更换频繁,我们虽然培训到位,但可能下个月这批人就走了,不把说明写得清楚些,等到下一批人来,万一操作不当引发事故,我们有理也是没理。”
    苏原明白他的意思,安全培训向来是他们调试内容的重中之重,毕竟现在要钱不要命的人不少。
    “你每次调试都会写补充说明?”
    “也不是每次。”任天涯扑到苏原对面的床上,身体舒展成大字,偏着头对苏原懒懒道:“遇到像袁主任这样的,难免要多心些,他得过且过,我们可过不起。”长及耳边的留海滑下,挡住了他的眼睛,任天涯对了眼,噘嘴吹了吹,原本压扁的脸嘟起来,有种怪异的可爱感。
    苏原蓦地别过视线,也不知道自己在避什么,复又看了回去,诚恳道:“补充说明也不是人人都能写,还得是任哥你经验丰富,有些注意事项,没有实际操作根本就想不到。”
    任天涯轻轻笑,不知是笑他的话语还是方才的反应:“经验是一方面,用不用心是另一方面。我觉得你就很用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说到后面,他换了雄浑厚重的语调,一副武林盟主夸赞得意后辈的架势。
    “我说的是真心话,任哥你就别逗我了。”苏原笑着仰躺回去,头枕着双手,忽然道:“任哥你声音真好听,变音也厉害,刚才那句话说得跟电影台词似的。” 他望着天,双腿放松的交叉,没有注意到对床的人微撩眼皮,笑意凝滞了一瞬,复又笑的更深。
    第二日跑验收时却遇到了点小麻烦,两人折腾了大半天,不得不退了原定下午三点的车票。距离春节还有一周,回程票不好定,最终堵了两张半夜的。打着黑车到车站时,距离开车还有两个小时。好在要回家了心情不错,两人商量商量,转到附近的超市闲逛。超市里那叫一个人山人海,滚梯上都快站不下了,他们一人一个大背包,苏原手里还拎了个工具箱,隔着三个人跟在任天涯后面。
    任天涯下了滚梯,往右走了两步浅笑着回身等苏原,苏原拎的箱子能有二十斤重,很沉,踏到地面踏板时踏板都颤了颤,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挤,任天涯皱了皱眉,刚迈了一脚准备接应一下,脸色猝然一变。
    踏板,松了。
    苏原还没来得及感受脚下的失重和裤腿的扯拽感,衣襟便被吊车一般的大力薅了过去,没拿住的箱子横甩撞到旁边装饰的大花瓶,碎片翻飞,他下意识的侧身护住任天涯,在任天涯震惊的目光中,搂扯着双双跌倒滚到了墙根。
    “救命啊,快关电梯,掉里头人啦!”
    “报警报警,打120!”
    “快点救人啊,要一起回老家的,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呐。”
    因临近春节而蒸腾出来的热闹嘈杂瞬间被跌撞惨叫声打破,仿佛前一秒的平安喜乐都只是幻觉。
    有超市导购员跑过来关心情况,苏原摆了摆手,把被他压在身底的任天涯拉起来,两人靠着墙大口大口喘气。苏原转头,看着正皱眉揉腰的室友,他们相识一载,熟悉起来不过半年的事,纵然看穿了他随性的外表,知他可信可靠,可谁能想到,他会令人踏实到如此地步。
    “你耳朵流血了,刮到了?”任天涯温热的手小心翼翼的触碰他的耳朵,语气焦躁。
    苏原方感到耳上有一股水流的凉意,他抬手摸了摸:
    “可能刚才花瓶碎片刮到了,没事。你怎么样,磕到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