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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展鹰阁(五)

      回到大理寺,施画就将自己关在验尸房中。
    准备就绪,刚要动刀,房间的门被敲响,也不等她问话,庄柯的声音就传来:“小四,师兄来帮你了……”
    施画轻翻了下眼皮,再无奈的摇头:“进来吧。”
    庄柯进来后,立即关上门,站在外间就开始换着衣服。
    “你们行动也太快了,我才听说,一路赶到望月楼,你们都撤离了,我只能再追到这里来……”他说道。
    施画半举双手的站在验尸台前,看着幔帘外的庄柯:“原本是想叫你来着,不过听说,昨天你也有案子,想着你可能会忙,就没叫。”
    “那都是小案,哪有你们这里的大,说来也是,一杀就是一个大官,哪个都不是我们京兆尹能吃的下,办得了的案子,这还是借了你这个师妹的光,不然,这大理寺的门,我都进不来……”庄柯绑好头巾的走了进来。
    施画却笑了:“让你说的,如果你想当这大理寺的仵作,早几年就进来了,是你自己不想来,怪谁呀,装清高。”
    “真不是装,而是你师兄我,是真清高,就是不太想给这些所谓的当官的验尸,还不如帮那些百姓们申冤呢……”庄柯一边说,一边戴好手套和口罩。
    “师兄,展鹰阁,你知道吗?”施画看着他。
    庄柯微微一愣后,点头:“知道,一个江湖的杀手组织,也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听说,展鹰阁里,一共就是八个阁主,个个身手不凡,可杀人于无形,反正是传的很神。”
    “哦……杀人于无形……”施画嘟囔着。
    “怎么了?这个死的不是会与他们有关吧?”庄柯指着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道。
    施画耸了下肩:“师兄真聪明。”
    “那可不好查了,就算知道,也不好抓呀……”庄柯皱眉道。
    “好不好抓,就是他们的事了,咱们现在,就是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将尸验报告做好,交上去。”施画语气淡了下来。
    庄柯也点头:“说的对,开始吧。”
    对于施画解剖时的用刀手法,庄柯是特别的信服,很想学习。
    这次,施画也不急,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这验尸房里待的时间,决定于,她所拿出来的验尸告诉的信服度,不是她磨洋工,而是她已经断定,太子此时就在寺里,正等着她呢。
    “这人是吓死的……”庄柯在看过尸体后,抬头看向施画,有些惊讶。
    施画耸肩:“初步判定是这样。”
    “怎么会呢?”庄柯有些不相信:“王宝昌,虽然身为兵部的侍郎,可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原本是离洲郡洋平城的一个衙役,出身也算是贫苦,后因救过太子殿下一命,后被直接升迁为了离洲郡的城防营都督,他的升迁,可算得上直线的,这个都督也就当了四年不到,就被调到了京城之地,在兵部上了侍郎……”
    “这个我也看过他的履历表,可你说他见过大场面,是什么?”施画一边摸着尸体胸口处的伤口,一边问。
    “听闻,在他调任京城之前,在离洲郡发生过一次旱灾刁民暴动,当时他可是带着城防营的人,大杀四方,所到之处,不留活口……”庄柯语气中有气愤,完全可以听的出来。
    “不留活口?这么说,王宝昌的身手很不错喽?”施画听到这里,停下手上的动作。
    庄柯点头:“听说是这样,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能进兵部的人,哪个是没有身手的,一般也是从那些兵将中提升……”
    施画立即翻看着王宝昌的双手,虽然他手上也有些旧茧,可却是在右手的指关节处,再有就是中指关节处那个明显的旧茧,她抬眼看着庄柯:“这也不是一只拿剑的手呀……这明明就是拿笔杆子的……”
    庄柯一听,立即过来查看,再翻看着他那边的左手,此手太过光滑,皮肤也嫩了些,他也疑惑了。
    “这人是……王宝昌吗?”施画轻声道。
    “小四……不如……”庄柯有了一个想法。
    她立即明过来,两人再次回头看向死者的脸部,然后越靠越近,仔细的看向这人的脸。
    “小四,上次你是怎么发现的,不如再用一次……”庄柯轻咽了嗓子。
    “冷冻!这种假皮,在遇冷后,会有一定的收缩,然后会形成比较明显的翘皮……”施画声音特别的低。
    “不如……”庄柯再道。
    “先查看身上其他部位的伤,最后再看脸,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施画突然直起身来。
    “好。”庄柯同意。
    就在施画要下刀时,庄柯再道:“小四,这次能不能慢一些,让师兄看清一些……”
    “没问题。”施画对他闭了下眼。
    这就是一堂教学课,一个仔细解说,一个认真听讲,时不时的会问些问题,虽然动作慢,可还是让他们发现了一些问题。
    当把胃部打开时,看到里面的那个用油布包着的小纸团时,两人都皱眉。
    “这什么意思,他有吃纸的嗜好?”庄柯都有些懵了。
    施画将东西夹出来后,放在一边的托盘里,然后再打开外层的油纸,看到了里面的那个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时,心里有了个大概。
    “这是个忠士,宁可死,都不将东西交出去,难怪凶手会将整个房间都翻找了,也没发现。”施画轻语着。
    庄柯也只是伸头看了一眼,轻嗤一声:“忠的是谁,有待考证。”
    施画将这张纸,放在证物袋里,封好后,放在一边,再看向尸体:“从胃内容物来看,他从酉时进京到被杀前,除了喝些水外,根本没进过食,他不饿吗?”
    庄柯抬头看着她,轻笑出声:“小四,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对呀……”
    “怎么不对,只能说明,他之所以这样,一定是有特别急的事要办,而且所等的人,也特别重要,是他特别敬重或是看重的人物,他不敢在这人的面前失态,只能让他静静的等待着这位重要的人物到来。”施画半举着带血的双手,对庄柯点头道。
    庄柯认同她的说法:“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