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翰东另一处餐厅里，郭丽娟和陈书宁并坐在一侧，对面位置的人还没有到。
    郭丽娟脸色有些不安，咬唇犹犹豫豫好久才出声，“书宁，约李志明出来干什么？李志明没有去教导处举报程筱筱啊。。。”
    原本中午她以为经过她的添油加醋李志明怎么也得去举报程筱筱的，然而却不知怎么的，李志明居然没去？
    “急什么？”陈书宁打断郭丽娟的埋怨，往日在学校里的甜美不复存在，只余下满脸阴郁。
    郭丽娟咬唇，尔后嘀咕，“程筱筱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难道你真打算不计较？”
    “怎么可能？”陈书宁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不是还有别的办法么？”
    “什么办法？”郭丽娟眼睛闪了闪，凑近。
    陈书宁低声凑近郭丽娟的耳旁耳语起来。
    几分钟后，郭丽娟一改刚才的焦急，笑得灿烂，“书宁，还是你最有办法对付程筱筱。”
    “哼，她真以为斗得过我？”陈书宁眸低冷光闪烁，从小到大，她就没把程筱筱放在眼里过。
    很快，李志明到了，见了陈书宁，脸色微红，有些结巴，“书，书宁。”原本郭丽娟约他的时候他还不信，这会见了陈书宁，心肝是彭彭跳个不停，没想到默默无闻的自己居然也能有漂亮女生青睐。
    陈书宁甜甜微笑，“志明同学，坐吧。”
    李志明有些拘束坐了下来，看了看对面两人，问道，“是为什么约我出来啊？”
    郭丽娟笑着回应，“你在食堂出手相助，书宁很感激你的。”
    李志明脸色更红了，不大敢直视陈书宁看过来的目光，低着头，“那，那是，应该的。”
    郭丽娟和陈书宁对视一眼，眼里的交流不言而喻。
    周三早晨，早餐时间，李暖君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陆清恒—一栋白色的三层荒废教学楼前院的凉亭里。
    翰市一中是一所百年老校，校内面积约有两三个普通中学大小。早几年，新的一中附中还没有完工，初中部还没被划分出去时，并不会有类似荒废的教学楼。后来，初中部被分了出去，学生人数急剧缩减，难免会空出那么一两处没有人使用的教学楼。
    而面前这栋教学楼并没有名字，早期也只是普通的办公楼，没用之后平常都是用来堆砌杂物或是器材。平日校方会安排学生过来打扫，所以，虽荒凉一些却也还算得上干净。楼下的前院有一个小草坪，草坪内有鹅卵石地板引路到中间的小凉亭，凉亭周围几个花圃几个树，比起学校其他景色极好的地方，这处倒显得没什么意思，甚至有些荒凉。
    李暖君走近的时候，发现陆清恒正坐在凉亭里的木质长椅上，背靠着凉亭的柱子，微微仰着头，白皙精致的脸上眉头轻皱，闭着眼睛，右手抵着胸口位置，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李暖君几步走上凉亭，小皮鞋踏上木质地板发出吱吱的声响，还没来得及出声，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便如利刃般射了过来，让人瞬间觉得如堕冰谭，不敢妄动。
    “胃疼？”李暖君知道陆清恒不喜别人靠他太近，遂到安全距离后，便没再上前。
    薄唇紧抿，桃花眼微眯，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李暖君走得近了，甚至能看到他右边颧骨处真的有那么一片青灰色的淤青。甚至，那白皙光洁的额头，薄薄的刘海底下已经有了细密的汗水，这是很难受的表现。
    李暖君皱眉，半蹲在陆清恒面前，伸出手直视他的脸，“手给我。”
    陆清恒没动，暖暖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把那汗水照耀地更是明显了，薄唇依旧抿着，没有要回答李暖君的意思。
    李暖君凝眉，主动伸手去拉陆清恒的右手，陆清恒可能因为疼痛已经没有多大力气去阻止她，只能瞪着个满是威胁的桃花眸。
    骨节分明的手很凉，李暖君揉了揉那手掌，对陆清恒的威胁置若未闻，低垂着眸，一手托着陆清恒的右手一手用拇指揉手腕袖子处，附加解释，“你别动了，深呼吸，放松，这是内关穴，胃疼的时候按压会有缓解功效。”
    “放手！”陆清恒满头冷汗，却依旧想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李暖君皱眉，厉声喝道，“你想痛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虽然知晓胃痛并不会要人命，但是，李暖君还是会很生气。气他不爱惜自己身体，她刚才去超市的时候问过那店长，店长告知她陆清恒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买早餐了。
    少女怒目圆睁，小巧又俏丽的脸上是认真又严肃的表情，在阳光的照耀下，那粉红色的唇微微撅着，真生气了。
    陆清恒微怔，第一次见李暖君发脾气，在试图抽回手失败后，便也没有再说话，闭上眼任由李暖君为所欲为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生怕他疼似的力度并不大，按压的时候会有点酸酸的感觉，像是麻药。也不知是不是按压起了作用，密集的疼痛居然在慢慢瓦解。
    五分钟后，疼痛有所缓解，陆清恒眉头松懈不少，依旧闭着眼睛靠在木质的凉亭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任由阳光洗礼。
    李暖君揉地很认真，手酸就换一个手，揉了内关又揉虎口
    。心头萦绕着沉闷的郁气，前世她阴郁犯的时候也不爱惜自己身体，胃疼到甚至想要一了百了，那种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疼痛。
    “为什么不吃早餐？身体是自己的，没必要跟自己过意不去吧？”李暖君的声音很淡，似没想过他会回答似的，又继续说下去，“折腾自己真不算本事，甚至很幼稚。”
    陆清恒身体僵了僵，蹙眉抽回手，然而，他还没使力气，李暖君就率先松开了。
    心头又是一个仲怔，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愤怒。
    “叮铃铃~~”
    校内上课预备铃打响了，李暖君站了起来。
    “吃了早餐再回去上课，我走了。”
    陆清恒缓和过来后，那钻心的疼痛已经消失，李暖君身影也已经消失，她留下的，是他常吃的早餐。
    麻木的喝完牛奶吃完面包，饱腹感已经将失散的力气重拼了回来。他起身，将口袋里左手紧紧揣着的手帕和橡皮筋拿了出来。
    刚刚他有打算还她的，可是，却不知为何没提。
    手心的橡皮筋完好无损，就是那方洁白的手帕，光洁顺滑的表面多了很多手抓过的皱褶，是他痛到难受的时候紧紧揣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