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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严烈难得面露窘迫,又不敢相信,刚才那么诡异的情况,竟然会有女生不害怕。
    他问:“那你怕什么?”
    “我没有什么害怕的。”方灼抬起手,抓住了他的书包背带,“回去吧,没事的,我在呢。”
    严烈低垂下头,眸光半阖,重新调整呼吸,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他也已经分不清方向,好在还有导航。他拿出手机,试图根据定位回到村口。
    然而路线还没规划出来,他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八点多了,不知道有没有错过今晚的末班车。
    两人循着夜色走回去,在漆黑的夜幕里寻找一只白色的鞋。顺利回到逃窜的地点,却没找到那只鞋子。
    方灼正为消失的财产感到遗憾,碰到了拄着拐杖过来接人的叶云程。鞋子奇怪的被他提在手里,
    “我说你怎么还没回来,你们是去哪里了?”
    严烈不方便回答。两人都是一脸无辜。
    “先回家吧。”叶云程哭笑不得道,“小牧都给你们吓坏了。”
    第18章 一颗小太阳(“他上辈子也是你们家的人...)
    小牧是叶云程的邻居,很小就住在这里。
    之前被刘侨鸿介绍到镇里打工,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回来,最近一直关在家里自闭。
    方灼出门之后他也悄悄出来,想趁路上没人的时候去村口拿个快递,正巧跟在了两人身后,结果被他们吓得魂飞魄散,委委屈屈捡了鞋子往回走,半路交给偶遇的叶云程,现在又回家自闭去了。
    叶云程答应去帮他拿包裹,三人转道去了村口的杂货店一趟。
    方灼听了两句,觉得那人堪称稀奇古怪、不讲道理。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就算了,被光照到的反应也十足诡异,差点把严烈吓到崩溃,自己也因此丢了鞋。
    起码他们光明正大打着灯,怎么都说不上鬼祟,有什么好害怕的?
    两人今晚都受了点冲击,语言系统受障,不是很想开口说话。尤其是严烈,表情沉重,脚步麻木,听叶云程在前面解释,耷拉着脑袋,注意力不知道飞到了哪重天。
    方灼看着他颓丧的背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后者微微回过身,露出个不能算是笑的勉强表情。
    方灼又把手电筒塞回到他空闲的手里,让他已经蜷缩至发白的手指放松下来。
    肢体相触的时候,对方过低的体温让方灼产生了冰冻的错觉。
    可能是有了东西,比较有安全感,严烈硬挺的脊背终于不再那么僵直。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整件事情挺滑稽的,方灼觉得有点好笑,又笑不大出来。
    等回到家门口,她格外留意了下,发现隔壁房子的灯光依旧是暗的,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老旧的住宅很是简陋破败,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翻新过。宅基地的面前倒是挺大,只是背面栽着几棵野蛮生长的大树,夜晚阴森森的像间鬼屋。
    方灼走回房间,挽起袖子一看,手腕上果然多出了几道红痕,是严烈在惊恐中拽着她跑留下的。
    其实跑路的时候方灼叫了他好几次,但是严烈在极端惊惧的状态里拒绝接受外界的信息,还因为方灼的声音变得更加不安,方灼才随他去了。
    回到明亮的室内,他的状态倒是恢复了不少,跟个光能电池板一样,恢复储能了,还可以对外传输热量,并后知后觉地开始不好意思。
    方灼在厕所门口碰上了刚洗完澡的严烈。
    他头发湿哒哒的,穿着过于宽大的不属于他的睡衣,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和。
    想不到要说什么,严烈抬起手招呼了下:“嗨?”
    “……”方灼,“hi。”
    叶云程走过,看见两人跟刚见面似地打招呼,脑袋上冒出一个问题。
    这俩孩子怎么回事?
    他上前扯了下严烈的衣领,打量着他的模样,有点遗憾道:“睡衣大了点。不好意思,我喜欢买大衣服。”
    两人身高其实差不多,叶云程还要更削瘦一点,但是这件睡衣套在严烈身上,起码大了两个号。
    严烈笑道:“没事,我也喜欢穿宽松的衣服。”
    因为错过了末班车,严烈只能住在这里,但是叶云程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
    干净的倒是有,可都在箱子里压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一股浓重的潮湿味,叶云程想严烈肯定睡不习惯,就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睡在一起。
    家里的床很多都是长辈早些年用实木制作出来的,没别的优点,就是够大。
    严烈欣然应允。
    躺到床上的时候,严烈有点不习惯。
    叶云程为了方便得睡在床的外面,他也已经很久没跟别人一起睡了,看严烈就跟看方灼一样,觉得还是个值得疼爱的小辈。体贴地为他盖好被子,说了一声,拉掉头顶的灯光。
    这里的窗户用的还是很便宜的花玻璃,严烈侧躺着,睁着眼,透过那个长方形的小窗捕捉外面微弱的月色。过了很久才阖上眼皮。
    他觉得这个地方有种特别的宁静感,明明是第一次来,却跟他记忆中幻想的场景莫名地贴合。
    他躺在沙滩上,叶云程的呼吸就像海边的潮汐,隔壁住着能跟他交流的同类,脚步踩在松软的沙土里放得很轻很轻,整个世界都是蔚蓝色的。
    踏实的感觉让他久违地睡得深沉,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叶云程叫醒。
    舅舅给他找了个新的牙刷,让他端着水杯去门口刷牙。
    他睡眼惺忪地走出去,看见同样站在门口发呆的方灼。
    两人去水龙头下接了水,并排蹲在田岸边上刷牙。
    没多久,刘侨鸿来了。可能是为了应对最近起伏不定的气温,他很不修边幅地穿了两件外套,抬头看见严烈的时候愣了下,下意识地将迈到一半的脚步收了回来。
    严烈用手肘碰了碰方灼,后者主动放声喊人:“舅舅!刘叔找你!”
    叶云程拄着拐杖出来,这位搞扶贫工作的乡镇公务员还是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怎么一会儿没见,你们家里又多出个人?”刘侨鸿问,“你家究竟有多少个孩子?!”
    叶云程瞥了眼二人,露齿笑道:“像吗?”
    刘侨鸿认真对着严烈的脸打量片刻,觉得这世上英俊的人总有相似,哪怕他们五官里有四官不同,点了点头,说:“像。”
    叶云程叫了声,严烈捧着方灼的脸转过去,三人一齐露出个标准的微笑,把刘侨鸿乐得咯咯直笑。
    叶云程这才解释说:“这是方灼的同学,昨天回去晚了,错过了末班车。”
    “他上辈子也是你们家的人吧?”刘侨鸿说,“一道一道的!”
    “我也想咯。”叶云程眉眼舒展,骄傲道,“他成绩很好的,班里第一,全校前三,灼灼的同桌。”
    这种炫耀自己家孩子的口吻,让严烈有点羞涩,不过他性格一向大方,冲干净嘴里的泡沫,扬手打了声招呼。
    刘侨鸿眼睛一亮,欣慰道:“真好!”
    “屋里来说。”叶云程招了下手,“你们两个也快一点,粥已经煮好啦。”
    他把人迎进里屋,边说话边倒了杯热水。
    叶云程之前跟方灼说想找点事做,不是开玩笑的,他很认真地思考过了。
    卖智力的活不大行。他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手,别人不相信他。
    别的工作他也不行。需要朝九晚五固定时间的他都不是很合适,身体状况不稳定,怕到时候请假扣的钱还没有奖金多。
    所以他只能选择相对自由一些的个体工商户。
    村里人少,消费水平也低。附近几公里只有一家杂货铺,平时生意还冷冷清清的,算是勉强过活。过年过节想买东西,得去前面的镇里赶集,只不过集市里各种商店也差不多饱和了,他插不进去。
    叶云程有一点想法,他觉得想赚钱还是得去人多的地方,当然也是想离方灼更近一点,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a市。
    虽然还没决定最后要做什么,但他的行动力很高,已经从别的途径找了一辆老旧的小推车,最近正在进行改造。
    他只有几千块的储蓄,干瘪的钱包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为他做了决定。
    他最优先的选择是去做餐饮。卖菜、卖水果,或是卖早点、卤味、糕点之类的东西。成本低,流动性高,随时可以抽身。只是这些行业都有自己默认的规则,他贸然进场抢占不了市场,还可能被排挤。
    市井小民也有市井小民的生活方式,他对a市的发展太陌生了。
    “你见识多,帮我想想办法,看做什么工作好。”
    叶云程觉得自己看了那么多书,都没派上怎么用场,想要振作起来的时候,社会已经跟他脱节了,他大部分的经验都发挥不了作用。明明一把年纪,还跟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怪上不了台面的。
    刘侨鸿认真地听他说完,却笑了笑,答非所问地感慨说:“叶哥,方灼回来真好,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刘侨鸿负责的脱贫对象里,最担心的就是叶云程,他很怕自己哪天过来串门的时候就见不到这个人了。
    叶云程跟别的贫困户不一样,他读过书、有学识,也不是好吃懒做。他做了很多努力,不计回报的。
    以前地方教育还困难的时候,村里唯一的一所小学老师不够,他每天得走半个多小时赶去代课,每个月只拿几百块钱的工资。后来身体累垮了,也是尽量待在家里,不去麻烦别人。
    你能对一个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说什么呢?
    人还是要有支撑的时候才能变得强大啊。
    “我给你合计合计。”刘侨鸿高兴起来说:“去年不是一直在强调互联网+吗?我们最近做产业扶贫项目,也想从开拓网络市场入手。到时候把资料也拿给你看看。你那么有想法,肯定能行!”
    刘侨鸿大松了口气,紧跟着又忧虑道:“你肯定要人帮忙吧?我怕你一个人吃不消。我看看村里有没有老实肯做的孩子能帮你。”
    ?
    方灼跟严烈刷完牙,准备进去了,才看见隔壁房子旁边多出了一个人。
    对方明明人高马大,甚至不比严烈矮,却躲在墙后不敢出来,探头探脑地露出了半个身体,不知道已经观察了他们多久。
    方灼迟疑叫道:“小牧?”
    对面那个男人应该已经20多岁了,脸圆圆的,白白的,身上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头发剃成平头。一听方灼出声,立马转身回了屋。
    方灼冲严烈耸了耸肩,茫然不已。
    没多久,小牧又走了回来,手上提着个几袋很有童年味道的老冰棍,
    方灼问:“给我们?”
    小牧点头。
    于是刚要起身的两人又蹲了回去,继续对着一片广袤的农田舔冰棍。
    小牧蹲在距离他们一米多远的位置,一边吃一边用余光打量他们,有点好奇,也有点害怕。
    严烈指着嘴角的位置,问道:“你脸上怎么了?”
    小牧动了动唇角,神情难过道:“疼。”
    严烈问:“谁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