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小伙子是真本事啊，难得看到有医生来这里……”
    “不过他们这是自寻死路吧，老王兄弟在这里打过几次架了？反正我知道他们是从来都没输过！”
    人们都低声讨论着，神色复杂。
    这些人，有的是路过的行人，有的是旁边店铺里的药贩，都是各自心怀鬼胎，恨不得马上有场好看的打架戏码看。
    叶飞的中医身份，得到了人们的认可，而这也说明，老王兄弟所谓的爪哇犀，实际上只是非洲常见的黑犀牛角。
    光头佬气得咬牙切齿，听到黝黑男子要退回老鳖血，直接把铁棍抽了出来。
    “砰”
    一声闷响，铁棍敲击在地面上，扬起阵阵灰尘。
    那黝黑男子吓得脸色煞白，慌忙地后退着，脚踩到地上的石子，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他吞了口唾沫，艰难地爬起身来，望了眼摊子上的瓶子，小心翼翼地道：“既然你们不给我退钱，我把这鳖血拿走成了吧？”
    紧接着，他往前跳去，抓住了小瓶子，就钻入了人群中。
    两个大汉兀自冷笑，也不去阻拦他。
    黝黑男子被吓跑，叶飞可没有，他只是撇撇嘴巴，说道：“你们现在承认，这犀牛角是非洲黑犀牛的吧？”
    “爷爷就是不承认，怎么着，你想砍我？”光头快速走来，抄起铁棍，直直挥落！
    “哗——”
    人群躁动起来，有不少人认得老王兄弟，知道他们生性野蛮，可王二忽然出手，还是让人们意想不到。
    马化脸色铁青，他和叶飞之间有五步的距离，来不及赶去帮忙，心中只有后悔，真不该带着这个好出风头的年轻人来的。
    积攒着怒气的光头佬王二，眼中射出两道精光。他相信，铁棍落下，会像砸中西瓜般，把叶飞砸得脑袋出血，直接飞出去！
    但叶飞只是嘴角扯动了下，看着飞来的铁棍，他的肩膀抖动着，手臂随意地向上扬起，那铁棍就已经被他牢牢住在了手中。
    王二的手僵持在空中，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上的铁棍，咬着牙，就试图把铁棍抢回来，可那铁棍连同叶飞的手臂都纹丝不动。
    胡渣大汉王大见势不妙，就弯腰从摊子底下拔出了把砍刀，大喝一声，就猛然劈向叶飞的手臂！
    “砰！”
    叶飞抬起膝盖，右腿踢上了他的手腕，紧接着，一把松开铁棍，扑了上来，往他身上连打三圈。
    王大发出哀嚎声，王二一听，全身都冒出了冷汗。当时想赶来帮忙，可是叶飞旋转过身子，轻易地出腿，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哎哟，我的妈呀……”王二哀嚎着，在地上不住翻滚。
    先前还威风凛凛的两个大汉，现在都狼狈至极，人们看得又惊奇又爽快。
    没曾到这逍医生原来是个隐世高手，稍微露了下手，就给他们奉献了场精彩的打斗。
    “哎，走了走了，老王兄弟估计得收敛下自己了，现在到处都是高手呀……”
    人们互相开着玩笑，从周围散开了。
    马化和赵晓敏走到叶飞的身后，不知道他为何要与这两个药贩打架。
    叶飞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回过身，向着王大伸出了手。
    “嗯？你，你要干吗？”王大惊得在地上不断后退，硕大的屁股直接在泥地上乱蹭，担心自己又被痛揍。
    “呵呵，刚才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们要是不出手，我也当然不会反击。”他解释道：“我并不是想要揭穿你们，而是想要和你们合作。”
    王大一时间郁闷不解，被叶飞拉起来后，又搀扶着自己的弟弟，跑到了身后的阶梯坐下。
    叶飞凑了上去，带着歉意道：“两位，实在抱歉了，其实我是个药材商，不是中医。我的判断能这么准确，是因为我自己也在贩卖药品。”
    王二咧开嘴巴，不知道是因为伤口还在发痛，还是在笑：“我就说嘛，绝对是同行，什么狗屁中医都是骗人的！”
    叶飞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道：“既然误会澄清了，我想问个问题，就是两位大哥的黑犀牛角，是从哪里买来的？”
    王大警惕地看着他，摆手道：“做我们这行的，是有规矩的，我们不能告诉你。”
    “呵呵，好吧。”叶飞也不深究，无所谓地笑道：“我这边，有真正的小犀牛角，品相很好。如果你们要的话，我以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出手给你们。”
    说罢，他把马化叫了过来，拉开背包的链子，把厚布展开，拿出了厚重的犀牛角。
    这犀牛角是假的，但是卖药好几年的老王兄弟也没分辨不出来，对着牛角是又闻又摸，最后王二惊喜出声道：
    “小哥，这牛角保存得很完好，想必你们联系的那些猎人，经验很足，是把犀牛先杀死然后……”
    “先别急。”还是做大哥的沉稳，王大不动声色地把犀牛角放回了布包上，接着沉声说道：
    “小哥，以我的经验判断，这牛角起码可以卖到一千克三千，你却要用一千五的价格卖给我们，这到底是图的啥？”
    叶飞故意沉默了会，似有什么有难言之隐，过了一会儿才狠狠一咬牙，口气郑重地说道：“原因很简单，我们不打不相识，我觉得两位大哥挺靠谱的。还有呢，就是我急于要现金，所以想把手头的货都给出了。”
    “是呀，我们老板现在有个仓库，放了好多牛角，可是我们对北湾的行情不熟悉，人脉也不广，现在又碰上急事，正在发愁呢。”马化附和道。
    两人一唱一和，老王兄弟立马相信了，顿时喜形于色地说道：
    “那行，这合作咱们就谈定了！有多少牛角，尽管往这边送来，我们帮忙卖！如果我们资金不够的话，还可以联系其他同行。”
    马化连连点头，从手里掏出张名片来，递给他们，说道：“上面有我的电话，我们的库房就在市郊，咱们可以随时联系。”
    这名片也是他特意假造的，上面写的是，国际动物保护协会会长，马宇。
    王大接过名片，大致浏览了遍，“啧啧”叹道：“这位老马兄弟，你可真牛，明明是在残害动物，还搞了个动物保护协会的空壳公司，这招真是高，我们要向你学习。”
    马化心里鄙夷，表面上还是堆出了笑脸：“嘿嘿，大家都是同行，互相学习。”
    告别了老王兄弟，走在小街上，赵晓敏面带微笑，拍了拍叶飞的肩膀，道：
    “你的策略倒是挺成功的，现在这两人对咱们很信任，只要马总那边做得隐秘点，不久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北湾的黑市在卖假货，到时许多人会望而却步。”
    “调查官同志，我不但能制造出假的牛角，还很能演戏，美国人得给我补发个奥斯卡奖。”马化笑道。
    三人溜达了几圈，准备离开黑市。
    到了小街入口处，迎面走来了四五个黑衣服的男人，站在街道中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个男人腰间还塞着匕首，表情冷漠。
    叶飞有点惊讶，他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可对方人多，他又要照顾两个身手较差的人。权衡之下只好把马化拉到身后去，自己大步踏出，护住了两人。
    他咬着下唇，问道：“几位兄弟，不知道为何要挡我们的路？”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冷笑，喝道：“刚才，就是你在黑市上面惹事？”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惹事的，只是来谈生意的，我听说黑市是个买卖自由的地方，对吧？不信你可以问问老王兄弟，他们可以作证。”他回应道。
    对方一听，露出困惑的神色，挥了挥手，让手下朝着老王兄弟的摊子跑去。随即，他又说道：
    “王大王二那边，我叫人去问了。可是不管你们是为何来的，我们家二娘，对你们这三个生面孔挺感兴趣的，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二娘？”叶飞有些纳闷，这人又是什么来头？
    “是的，二娘叫你们过去，别浪费时间了，走吧。”黑衣人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耐烦。
    叶飞看了眼身后的两人，马化是疑惑不解的样子，而赵晓敏则是紧紧抿着嘴巴，对神秘的“二娘”好像还挺感兴趣的。
    当下，他便没有拒绝对方。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击败他们，但还是紧跟在黑衣人身后，转身走了回去。
    他们这帮人从街上过的时候，店铺里的老板都奇怪地看着他们，显然对黑衣人也很是忌惮。
    小街并不长，快走到末尾的时候，面前出现了栋低矮的建筑。
    这栋建筑夹在两座高楼间，根本就晒不到阳光，从外面看去，就能想象得到里头有多阴暗和潮湿。
    在这栋矮楼的大门上，挂着个木质的破旧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歪歪斜斜的红色大字——“酒馆”。
    走在最前头的黑衣人，来到酒馆门前，推开了原本半掩着的木门，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地方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
    叶飞喃喃自语道，只能硬着头皮，迈出了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