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脚步变得更加沉重,他根本没办法确定,刚刚看到的倩影是他脑海中的幻象,还是真正的叶静怡,毕竟他自己知道,他一直病着,一直能看到叶静怡,只是他明白,这是病,不是真的。
葛良好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叶静怡,死了。
这,苏默言最不愿相信的,却是最真实的事实。
叶静怡血迹的出现,对面楼的目击者,种种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叶静怡还活着!
可对面楼目击者的消失;叶静怡血迹与王贵才案件的毫无关联;甚至余生最后的那句话,都让苏默言感觉似乎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好的!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他仿佛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街头。
葛良好知道苏默言需要冷静,他又担心苏默言出什么意外,一直跟在他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苏默言停住脚步,一抬头看到了老地方烧烤的招牌。
“走吧,说好了我请你吃饭。”葛良好搂着苏默言的肩膀,俩人走进老地方烧烤店。
老板见葛良好来了,二话没说就让人上串,还送了一提啤酒作为赠品。
葛良好一直在苏默言耳边唠唠叨叨说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苏默言的酒量并不好,以前喝上两瓶就会散脚,今天也不知怎了,越喝越精神,竟然没有一丝醉意。
葛良好不胜酒力,陪着苏默言喝了三瓶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苏默言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朦胧的失去了意识,趴在桌子上昏沉沉的。
半梦半醒,苏默言再次见到了身穿雪白纱裙的叶静怡,她长发随风摇曳,身姿婀娜,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想要回应叶静怡的呼唤,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他声嘶力竭地咆哮,仍旧于事无补。
他想要挥手,拼了命地摇晃着手臂,可叶静怡根本就看不到他挥手的样子。
叶静怡的身影渐渐变淡,渐渐消失在他眼前……
从叶静怡失踪的这八年,苏默言不知道做过多少这样的噩梦,他明知道是梦,那种无力、彷徨的感觉都是他不愿面对的。
“静怡——”苏默言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天已经微亮了,一阵冷风吹过,苏默言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发现自己在一栋烂尾楼中。
揉了揉被酒精刺激得有些疼痛的头,苏默言从地上爬起来,朝身后一撇竟然看到还躺着另外一个人!
“我靠!”苏默言惊声喊了一嗓子,声音有些沙哑。
仔细一看,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在调查的理发师陈进!
苏默言觉得事情不妙,上前探了一下鼻息,陈进已经断气了。
他用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怎么想他只记得和葛良好喝酒的情形,完全没有从烧烤店到这里的印象,更不要说他是怎么和陈进躺在一起的!
凉风吹过发间,苏默言头皮发麻,他极力让自己冷静,点了一颗烟抽起来。
事情还没有想通,电话便响了,苏默言低头一看,竟是古月。
“哎呀,忘了约了这丫头!”苏默言一拍头,“噩梦又开始了……”
苏默言战战兢兢地接起电话,古月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咆哮:“苏默言!你个大猪蹄子,你跑哪儿去了!?”
第136章 陈进死了
“淡定淡定!”苏默言沉了一口气,“我可不是故意放你鸽子,之所以没在家,是因为我出来查案子了!你猜,我找到谁了……”
“谁?你找到谁找谁,反正你又放我鸽子!”古月气得直跺脚,“我好不容易早起一次,你就这么对我,就上次我来你家,害得我都感冒了,到现在没好呢,告诉你……”
“哎呀,别叨叨了!”苏默言打断古月的话,“我找到陈进了。”
苏默言蹲下身,从陈进的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的确是“陈进”无疑。
“啊?”古月愣了一下,“陈进?他在哪儿。”
“他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苏默言顿了一下,“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
“死……死了?”古月的心猛然提了起来,“你在什么地方?你怎么找到他的?苏默言,你在干什么?”
“你别吵。”苏默言沉下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应当是被人算计了,我似乎陷入了麻烦中。”
“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苏默言深吸一口气,“我给你定位,你通知队里过来吧,我原地不动等你。”
随着警车铃声的逼近,苏默言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第一个冲上来的就是古月,她站在二楼楼梯诧异地盯着坐在窗边抽烟的苏默言。
“怎么回事儿?”罗队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紧接着他推开古月走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陈进。
“就是这样了。”苏默言从窗口走过来,“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葛良好呢?”罗队质问,“他临走之前和我说去和你吃饭,怎么不见他?”
“不知道。”
俩人说话之际,邢鑫和其他几个人已经开始对现场采集证据。
“这里除了我的痕迹外,没有第三个人。”苏默言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被人算计了。”
“邢鑫,你把案发现场处理好,我先带苏队回去。”罗队回头安排好工作,带着苏默言先行一步,古月始终跟在他们的身后,插不上话。
刑侦一队的审讯室里阴森森的,昏暗的灯光打在苏默言的脸上,他一脸颓然地窝在椅子里,眼帘微垂。
“苏队,”古月抽了一下鼻子的凉气,“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不过……”
“不过按照流程,你还是需要交代一下。”刘一美打断了古月的话,觉得她不太适合在这里审讯。
苏默言微微一抬头,和古月诚挚的目光对峙,他看得到古月眼中含着的眼泪。
“无妨,没做就是没做,毕竟我和他无仇无怨……”苏默言调整了一下身体,“昨天晚上……”
隔壁审讯是里,罗队敲着桌子和葛良好叫板。
“到底怎么回事儿?陈进死了,苏默言怎么会出现在哪里?你俩昨天究竟干什么去了?”
“罗叶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事儿是苏默言干的吧?”葛良好没有回答罗队的话,反将他一军,“别忘了,这么多年苏默言帮你干了多少事儿,苦活累活都是他的,功劳都是你的!?你别以为大家不知道。”
“葛良好,你够了啊!”罗队的脸色顿时变了,“别和我废话,快说昨天晚上你俩干什么去了?”
“什么都没干,喝酒!喝酒还不行啊?”葛良好也生气了,拍着桌子和罗队叫板,“苏默言心情不好,我陪他喝酒不行吗?你家规定,下班不能喝酒啊?”
“心情不好?”罗叶奇似乎是找到了关键,“苏默言又怎么了?”
“哼,那小子昨天就和发疯一样,冲进他家对面街的那条巷子里,非说看到叶静怡了!你说是不是邪门儿了,这小子根本不像生病,壮的像头牛,我拉都拉不住。”葛良好说了几句话,语气缓和下来,“看他心情不好,我俩就去老地方喝了点酒,我这酒力也不行,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他早都走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然后就是上班被你们请来喝茶!”葛良好没有好气儿地哼着,“我醒过来后,服务员说默言被人带走了好像……被谁带走了,你不应当问问谁和他关系好的人?偏要来问我?”
罗队不断地在桌子上敲击着手指,他似乎记得老地方有监控,查查监控应当就了然。
双方面都审讯完毕,苏默言和葛良好口径一致,并无不妥之处。罗队组织大家开会,看下一步部署。
“陈进是找到了,可现在苏默言被牵扯其中,这里面必然会有蹊跷。”罗队唉声叹气。
“我不相信苏队杀人。”古月站出来表态,“他和陈进无冤无仇,更不会报复社会,所以……”
古月的话没说完,大家纷纷附和着低声私语,所有人都不相信苏默言会杀人,和他接触这么多年,对他的人品还是很了解的。
“我也不相信。”罗队一拍桌子,大家静下来,“现在不是我们相信的问题,现场证据对他很不利,想要洗脱他的嫌疑,他不能插手这个案子,我们要赶快把凶手找出来,为他证明清白!”
“嗯,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给苏队做一个酒精测试,然后对老地方烧烤调查一下,说不定监控能有留下的证据。”古月急切地帮苏默言辩白,“而且,我们要想一下,凶手为什么要嫁祸给他?”
“古月说的很对啊,邢鑫你去老地方调查一下。”罗队点头交代,“刘帅,你调查一下周围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古月,一会你去带着默言抽个血验个尿。”
古月睨视了罗队一眼,验血她可以,验尿……
不过无所谓了,如果能够洗清苏默言的嫌疑,她做点牺牲又何妨呢?
散了会,出了刑侦大院,古月在门口买了点早餐带回来,推开审讯室的门,苏默言竟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喂,醒醒,吃点东西。”古月把苏默言推醒,“给你买了粥,酒后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苏默言看到这么暖心的早餐,打从心底地笑了出来。
“笑?你还笑得出来?”古月都快哭了,“平时都看不到你笑脸,这个时候你笑毛线啊,你不知道陷入什么境地了吗?”
“我知道。”苏默言喝了一口粥,暖暖地流到胃里,“无论是什么,我信你们。”
苏默言坚定的目光看着古月,古月擦掉挂在脸上的泪痕,坚定不移地说道:“我会拼尽全力,用上你教我的所有本事,帮你洗脱嫌疑!”
第137章 黑衣人
“就你那点本事,恐怕我这辈子都洗脱不了了!”苏默言讽刺古月,“你尽力就好,我不指望。”
“你——”古月脸上再次挂上了愁容,“你就不怕我不闻不问啊?”
苏默言沉默不语,他当然不怕,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自己清楚,古月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姑娘。
“我被关在这里半天,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对于叶静怡失踪我想通了一些事情。”苏默言沉了一口气,“从血迹出现,到这次的陷害,让我想通了,就算我不调查这件事,也会有事端找上我,我太被动了。昨天我才看到了叶静怡,然后就被人陷害了,这说明一直都有人在关注着我的动向,我觉得带走叶静怡和陷害我的,是同一个人。”
古月呆愣愣地看着苏默言,她不知如何回应。
叶静怡,就像一个魔咒,紧紧把苏默言困在他心中的囚牢中,没有办法走出来。
淅沥沥的雨停了许久,残留在地面的积水如镜般倒映着阴郁的天,灰蒙蒙的颜色仿佛苍穹支离破碎,那一朵朵炸开的乌云犹如坠入凡尘的碎片。
古月没办法把提着的心放下,跟随邢鑫来到老地方烧烤。
没到饭口时间,烧烤店客人并不多,老板娘坐在最里面的空桌拿计算器正在拢账,听到推门声她抬头看去。
“哟,什么风把刑侦队的警官吹来了。”老板娘一眼认出了邢鑫,赶快放下手中的活迎上来,“快请坐。”
“不妨事,”邢鑫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昨天发生了一起命案,我来问问情况。”
“命案?”老板娘脸色立马一变,“帅哥,你知道我们家做的是良心买卖,你们也都是回头客……”
“别打岔,在东郊烂尾楼发现一具尸体,”邢鑫顿了顿,“嫌疑人去命案现场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你这儿,你能不能提供些线索帮忙破案。”
听他这么一说,老板娘更是慌了神,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