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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他们除了新报纸,前几期的旧报纸也要,大量采购,越多越好。
    这可比萧彧这边想办法安排人去秘密销售的要好,毕竟当地人才有更好的销售渠道。
    他得知这一消息,甚至还特意命报社为这些商人重新排版印刷了前几期的报纸,低价卖给北边的商人。
    他甚至还嘱咐报社,以后每期报纸都要比预定的多印上几万份,给北边预留。宁可赔钱,北边的舆论宣传阵地也要先抢占下来。
    王启终于信了萧彧那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118章 及冠
    九月初十, 是萧彧的生日,二十周岁,这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他要行及冠礼。
    本来按照萧彧的习性, 生日也没什么特别的, 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可以了。
    裴凛之说二十而冠, 旁的生日可以不重视,今年一定要重视, 他为萧彧准备了一个比较隆重的及冠仪式。
    安国男子举行及冠礼通常都是在十六岁到二十岁间, 皇家比较慎重, 都是等到二十岁才举行。
    一般及冠礼都是在二月举行,需要慎重挑选一个吉日。萧彧在生日当天举行,算是从简了,毕竟谁敢说皇帝生日不是吉日呢。
    这天正好是旬休日,不用上朝。萧彧如往常一般卯时醒来, 裴凛之已经不在房里, 他身体康复后,就开始闻鸡起舞, 早早起来练功。
    萧彧起来,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做完体操,微微出了点汗, 正待要洗脸,却发现吉海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将洗漱的水准备好。
    吉海说:“师父嘱咐我,陛下今日一早需沐浴, 水已经准备好了。”
    萧彧伸了个懒腰:“行吧。”早上有时间, 洗个澡还是要清爽不少。
    萧彧进了浴室, 发现浴桶中并没有水,他扭头朝一旁的浴池一看,里面果然放满了一池水,他忍不住摇头,至于吗,又准备这么多的水,多浪费。
    萧彧在屏风后脱下衣服,进了浴池,水温刚刚好,不凉也不热,他忍不住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真是舒服啊,奢侈还是有奢侈的好处。
    正洗着,外面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萧彧扭头朝外看去,屏风外出现了一道人影:“谁?”
    裴凛之的声音响起来:“是我。”
    萧彧趴在水池边:“是不是你让他们准备的洗澡水?”
    “对,今日是你的大日子,要隆重一些。”裴凛之从屏风后过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毫不避讳萧彧的目光。
    萧彧虽然跟他同床共枕多年,但几乎没与他袒裎相见过,见他如此,赶紧转过身去,假装游泳。
    片刻后,裴凛之下了水池,走到萧彧身边:“我伺候你沐浴。”
    这不是他头一次给萧彧搓背,但上次他们都穿了裤子,这次可是什么都没穿。所以不待裴凛之靠近,萧彧便有种难以言喻的羞涩感,觉得仿佛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有点想逃,又有点期待。
    萧彧背对着裴凛之,用手指抠着池壁,找话题:“吉时是什么时辰?”
    “辰时中,不用担心,来得及的。”裴凛之用水瓢舀水,轻轻从萧彧发顶浇上,然后用加了花露的胰子抹在乌黑的头发上,开始抓揉。
    萧彧闭着眼睛享受着:“你及冠礼什么都没办,不也过来了,我及冠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隆重。”
    “你与我不一样,你是万众瞩目的皇上,也是万民的表率,大家都看着你。就算我不准备,礼部也会替你准备的,他们的礼节更为繁缛。”裴凛之说。
    萧彧无奈撇嘴:“那好吧。及冠礼非常重要吗?”
    裴凛之说:“行冠礼,就是成人礼。古语说冠而生子,行完冠礼,你就真的成年了。”
    萧彧突然说:“其实我都成年好多年了。”
    裴凛之一愣,终于还是问出了一个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小彧从前是多大?”
    萧彧说:“快二十八岁。”
    裴凛之听完,表情有些复杂:“比我还大。”
    萧彧听出他这声音有点不对,扭头看着他:“是不是觉得我挺老的?”
    裴凛之说:“也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比我大。”他更担心的是,他已经娶妻生子。
    萧彧笑嘻嘻地说:“看你那表情,你心里肯定在想,没想到其实是个大叔。其实我觉得我自己还怪年轻的,二十八岁,在我们那边,人生才刚刚开始呢。我们的平均寿命已经接近八十了。”
    裴凛之讶异道:“都能到耄耋之年?”
    萧彧点头:“也不是都能,半数以上吧,九十百岁都不鲜见。我们学科的泰斗,就年过九十了,身体依旧非常硬朗,还能继续从事科研工作呢。”
    裴凛之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九十百岁的寿星,都能被视为神仙了吧:“为何能够如此高寿?”
    “科技发达,医学发展,不会因为一个伤寒一次天花就丧命。所以你别看我为大家提供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创新发明,事实上,这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善人们的生活质量和水平。我能力有限,很多事也无能为力。”萧彧叹息道。
    裴凛之说:“不,已经非常好了。世人都会感谢你给大家带来的变化。”
    萧彧笑笑:“我也不需要他们感谢,只要不怨恨我就不错了。”
    裴凛之从背后将他拥在怀里,贴着他的脸:“不会的。世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好坏大家都知道。”
    萧彧靠在裴凛之怀中,湿滑的肌肤相贴,那感觉异常清晰,后背贴着的胸膛宽阔有力,充满荷尔蒙的雄躯令他肾上腺激素激增,他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起来。
    裴凛之显然跟他有差不多的感受:“小彧。”他喃喃地呼唤他的名字。
    萧彧呓语般“嗯”了一声。
    裴凛之拥着他:“你可曾娶妻生子?”
    萧彧闻言,戏谑地说:“你现在才问这个,是不是有点迟了?”
    裴凛之喉头滑动一下:“其实有没有都不要紧,我不介意。”
    萧彧轻笑出声:“没有,在我们那里,二十八岁不结婚的比比皆是。”
    裴凛之闻言狂喜,他将萧彧的身体转过来,在他唇上吻一下,再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呵呵傻笑起来:“太好了!小彧,真是太好了!”
    两人什么都没穿,这么贴着,本来是极其容易擦枪走火的,萧彧却突然闭上眼睛:“眼睛迷了,进皂角水了。”
    裴凛之一听,赶紧松开他:“快蹲下,我给你洗洗。”
    于是原本极其暧昧的氛围被冲得荡然无存,以至于裴凛之后来想起这一幕时,都时常扼腕叹息,多好的机会啊,简直是太可惜了!
    萧彧沐浴完毕,裴凛之替他擦干头发,到吉时前,头发正好干了。裴凛之亲自为他束发,插上一根龙首花梨木发簪。
    等行完冠礼,这发簪以后就要用发冠替代了。
    朝中许多官员参加了萧彧的及冠礼,王启作为礼部尚书,是为萧彧授冠的不二人选。
    番禺没有皇室宗庙,刺史府中原本有祠堂,萧彧便在祠堂中供奉了祖宗父母的牌位,及冠礼便在祠堂中进行。
    萧彧身着吉服,依礼跪拜祖先父母牌位,王启遵循古礼朗声送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为萧彧戴上缁布冠,又说了一些祝词,再换上皮弁,最后才换上冠冕,反复三次,冠礼才算结束。最后还要以成人的身份跪拜祖先牌位,过程极其繁复,相当折腾人。
    好在已经到了农历九月,又是早上,天气没那么炎热,否则萧彧真要因为这个及冠礼弄得汗流浃背。
    及冠礼结束之后,客人们都为萧彧送上了贺礼。萧彧收礼收到手软,这些官员还真够大方的,什么文房四宝、金银玉器、古玩字画、绫罗绸缎等等,什么贵送什么。
    萧彧一边收一边道谢:“让大家破费了。诸位爱卿俸禄有限,却还要为我的生辰贺礼如此破费,实在是受之有愧。往后同僚之间送贺礼,还是简朴一点好,重要的不是价值,而是心意。”
    看来最好还是要下道圣旨,规定同僚间送礼价值不得超过多少,避免铺张攀比,甚至还有收受贿赂之嫌。
    此时王涓过来,双手恭敬地奉上一张纸:“陛下,这是小臣为陛下送上的生辰贺礼。”
    王涓今日收拾得工整了些,至少没有穿短打,髭须也修得整整齐齐,不像头一回那样不修边幅,大约是因为知道今日场面正式,又事关王家脸面,所以没敢造次。
    萧彧接过他手里的纸,展开一看:“让我瞧瞧。咦,小王大人设计的这是水锥?”
    王涓恭敬道:“陛下圣明,一眼就认出来了。先前陛下命小臣改造筒车,臣发现筒车看似简单,结构却极其合理,再加风叶便显得笨重而累赘。小臣便琢磨了一座专门用来舂米的水锥,以机关控制水流,用时便将机关打开,引水入内,冲击水锥活动,不用时,便将机关合上,水锥也便停止使用。水锥与筒车不一样,受水位影响较小,而且在水量较小的溪流沟渠也能用。”
    萧彧拍案叫绝:“妙极妙极!小王大人果然七窍玲珑心,水锥设计甚为合理,此乃我今日收到贺礼之冠。”他说着,将手头的图样递给了身旁的裴凛之。
    王涓喜不自胜:“承蒙陛下器重,此乃小臣分内之事。”
    他这么一夸,王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小子总算是做了点像样的事了。其他人都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惹得陛下这么高兴。
    萧彧大加赞赏:“干得不错,日后在有水流的地方,皆能修建水锥,方便百姓舂米。诸位爱卿若是都能勤于政务,对我而言,便是最好的贺礼了,根本无需大家破费。感谢诸位爱卿的贺礼,每人赏五十张脂玉白,小王大人加倍。”
    百官齐声道谢:“谢陛下!”
    他们家陛下每次一高兴就赏纸,不过也正是大家需要的,毕竟这脂玉白市面上都买不到。
    既然这么多人来祝寿,自然少不了要留饭。
    百官对宴会十分期待,倒不是宫中宴会格外丰盛,通常也不过两荤一素一汤,比之寻常百姓家也丰盛不了多少,跟世家大族更是没法比,而是宫中膳食的做法别具一格。
    每次赴宴,群臣都能吃到全新的菜肴,食材不过是常见的鸡鸭鱼肉,但每次的吃法与口感都不一样。比如鸡的做法,就有白斩鸡、黄焖鸡、窑鸡、手撕鸡、烤鸡等。
    所以每次宫中设宴过后,番禺城内便会风靡起新的菜色。
    第119章 婚事
    萧彧及冠礼的第二日, 下朝之后,孙非叫住了闵翀:“闵大人请留步!”
    闵翀回头一看:“孙大人找我有事?”
    孙非说:“散衙后闵大人能否赏光一起吃个饭?”
    闵翀跟朝中这些大臣来往不怎么密切,他是跟着萧彧从崖州过来的,跟那些旧臣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懒得跟那帮人周旋, 那些人内心里恐怕也有点瞧不起他这种行事粗鄙毫无根基的莽汉。
    听到孙非请他吃饭, 便开玩笑似的说:“真是难得啊,孙大人居然请我吃饭,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孙非必定是有求于他, 倒是要看看求他办什么事。
    散衙后,闵翀出了衙门,孙非的马车早已等在那儿了,孙非在马车旁站着:“闵大人请。”
    闵翀对身边的一个亲随说:“回去告诉陛下,我不回去吃午饭了。”
    孙非嘴角抽了抽, 亲自掀开帘子, 伺候闵翀上了马车。
    闵翀上车后,打量了一下这辆马车, 不得不说,外面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里面可比萧彧的马车还讲究。
    孙非冲着闵翀呵呵笑:“闵大人仙乡何处?”
    闵翀说:“丰州。我是粗人,祖上都是乡村野夫, 不及孙大人祖辈煊赫。”
    孙非尴尬地说:“闵大人说笑。闵大人能力卓绝,为陛下肱股,是吾辈不能及也。”
    “那不过是机缘巧合, 与陛下共患难而已。”闵翀嘴上也客套, “孙大人今日为何突然想起请我吃饭?”
    孙非说:“你我皆为陛下效力, 同仁之间,理当互相走动,互通有无,方便开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