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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什长刁难

      随着太阳的初升,以及帐篷外逐渐开始喧哗的声响,王虎悄然从床铺上坐起,最近这些时日来,极为难得的充足休息,尤其是将大半心思都放松下来之后,带来的便是精神的迅速恢复,刚刚睡醒的他,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用一种颇为奇特的方式,不断进行着绵长的呼吸,过了足有小半刻时间,他才睁开眼睛。
    本就极为有神的双眼,在并不算明亮的帐篷之中,骤然亮起光芒,只是这样的异象刚一出现便马上消失,根本就没人察觉到,可王虎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紧绷的精神在此刻松懈下来之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变化,感受着更加凝实的精神,他对自己的选择算是满意。
    越发灵动的内心突然一动,让他察觉到某种隐隐的危险正在靠近,只是其中并没有太大风险不说,似乎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好处在远方,这样的灵机一动,正是自己内心精神越发强悍的表明,他从来都不会怀疑这样心动的真假,虽然离那等神而明之的状态还有很远的距离,可他却明白这样的心灵反馈是怎样的难得。
    如果不是他此刻精神力量有了提升,没了之前阴魂不散的压力,定然没有这样的机会,不过这也正常,在这等崇尚武力的地方,若是不展现出自己足够强大的实力,各种麻烦定然会接踵而至,不过他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些信心的,并没有因为这样的预警而慌乱,只是在心中提前做好准备。
    就在他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一个急促的脚步突然在他帐篷外响起,甚至没有任何停留,来人便一下掀开门帘,看着还躺在床铺上的王虎,身着半身铠的年轻兵士眉头微皱,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赖在床上不起,赶紧穿戴整齐,跟我去见你的上官,他要给你安排任务。”
    看着王虎紧盯着自己,却并没有马上行动,更没有丝毫惶恐模样的时候,来人更是极为恼怒,作为亲卫,他虽然没有品级,可即便是那些什长,见到自己也都是客客气气的,骄横惯了的他,自然受不得这样的轻视,冷哼一声,就要上前给这新来的来上几脚,让他知道,这军营之中新兵老兵间的差距。
    他刚上前一步,却不曾想王虎一下站起来,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想,本就极为高大威武的王虎,站在床铺之上更是比他高上不少,虽然王虎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一种无形的气势,还是将面前亲卫震慑住,刚刚涌起的愤怒一下消散大半。
    就这般对视片刻,在亲卫反应过来,正准备借题发挥之前,王虎平淡的说道:“稍等!”,便自顾自的穿起了自己的衣服,倒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这名亲卫犹豫了一下,想到昨天听到的那些传闻,虽然有什长的嘱咐,却还是没有发作,站在了一旁。
    王虎也没有刻意拖延,很快便跟着这人走出了敞篷,这个时候,正是兵丁苏醒之时,虽然几处角楼和出入门口有兵丁把守,其他兵丁却刚刚苏醒,喧哗之声越来越大,显得极为嘈杂,面前亲卫认识的人显然很多,不少都在和他打招呼,只是他颇为矜持,大半只是点头,只有那些明显有些身份的,才会笑着回应。
    虽然是军营,可实际上占地面积并不算大,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一个比王虎帐篷大些,却也极为普通的帐篷面前,在有了其他亲卫的撑腰后,领路之人态度再次骄横起来,瞥了王虎一眼,冷哼一声,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进去通报后,便掀开帘子招呼王虎进去。
    王虎刚一进去,便看到面前有一个短几,一个全身披挂的男子正端坐其后,在两旁还有四名兵士分列两旁,都是手握腰间佩刀,神情严肃,让营中气氛平添了一份肃杀,在短几旁,还站着一个身上绑着纱布的男子,正神情怨愤的盯着自己。
    回想了一下王虎才记起,眼前这受伤之人,正是昨天围攻自己的那名伍长,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这里,看着眼前的架势,显然是要兴师问罪啊,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便有人开始针对自己了,不知为何,昨天赵庆的眼神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看着王虎毫无行动,那名伍长已经喝道:“王虎,别以为家主对于另眼相看便目中无人,眼前这人可是亲卫什长赵成义,是你的顶头上司,此刻拜见上官还不快快行礼!”
    昨天的事情,对孙福才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若是其他时候还好说一些,昨天可是当着家主的面,丢了一次大人,这等私自行动若是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可出现了问题可没有人给他承担责任,那些麾下之人还好说,可其他队伍的伤者,当天晚上就来他面前闹腾,让他焦头烂额不说,更是成了军营之中的笑话。
    他自然不愿让王虎好过,在他想来,别看对方实力强悍,自己十几人都拿不下他,可一旦进入到军中,便要遵守军规,官大一级压死人,为了维护军营秩序,不管他实力再怎么强,也要在军规面前低头,就算他再能打,还能和整个军营上千人对抗不成?正是抱着这个想法,他才会被人稍一鼓动,便出现在这里。
    虽然只是一个伍长,算是最小的士官,可这等以上压下的手段,他可是运用的相当熟练,就要让对方现在自己面前毫无尊严,才好在之后的行动中,让其一点点臣服,当然,他也担心对方暴起发难,才会请来四名实力强大的亲卫坐镇,不管对方怎样的反应,他都有相应的手段来压制。
    只是和他预想之中的暴怒和屈服不同,王虎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直接对什长抱拳行礼道:“在下王虎,不知长官有何任务安排?”
    这样的无视,让心胸狭窄的孙福才一下愤怒起来,只是在亲卫什长面前,他也不能太过放肆,好在他早就知道其中内情,就算是没有自己,对方也绝对不会好过,倒也不去和他计较这点小事,等到他之后跪倒在地的时候,有的是机会去惩治他。
    面对王虎的行礼,什长赵成义才悠悠开口道:“你就是王虎?看着倒是一条汉子。”悠然的语气陡然拔高,厉声喝道:“可我不管你怎么勇武,可这里是军营,岂是你可以放肆之处?来我麾下,竟然没有直接前来报到,还要我前去寻找,这等目无长官的行径,若是放任,军营之中数千人,如何能够服众?如何能够驾驭?王虎,你可知罪?”
    随着他的厉声爆喝,站在两旁的四名亲卫同时上前一步,一声大喝,这等配合,更是让帐中气势一下飙升起来,尤其是刚才对方还专门点出,军营之中足有数千人,更是一种潜在的威胁,这等招数,对付那些自负有些武力的勇士,效果都是极好。
    人的心理就是如此,只要有了第一次低头,剩下的只要不是性命之忧,往往都会一步步退后,直到最后再没了对抗的心气,作为跟随董家十数年的赵成义,对于这样的人物,自然有着自己的手段和方法,所以在得到这个命令之后,并没有觉得会是多麻烦的事情,多少好汉在自己手底下不是俯首听命?
    只是在他的注视下,王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就连眼中都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他才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人,和自己之前收拾的那些好汉,还是有些差别,看来这一次的差事要有些麻烦,却不曾想,对方竟是直接挺直了腰杆,问道:“哦,我想知道,会有怎样的处罚?”
    赵成义眯起眼睛,冷冷说道:“该如何处罚,自有相关军规规定,杖二十、鞭四十,又或者去马棚喂马,都有可能,”说完这些,他的语气突然平和下来,说道:“这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军法无情,若是还以为和在家中一般随意,以后你一定会有更大的麻烦,我的用心,你可知道?”
    王虎低头微微一笑,却将自己眼中的讥讽藏了起来,再次抬起头来时,突然问道:“那个木桩应该算是很硬的吧。”
    这等突兀言语,让在场之人都是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所指的是短几旁那根立在帐篷中央的木桩,作为支撑整个帐篷的支柱,碗口粗的它自然极为坚固,只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它?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王虎已经笑道:“看来是要试试,莫要平白倒了,砸伤人可就不好了。”下一刻,他已经突然消失在原地,随着嘭的一声,整个帐篷已经轰然倒塌,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那根木桩的上半截,竟然直接飞了出去,还有站在它旁边王虎,脸上露出讥笑模样。
    事出突然,即便是几名亲卫也是猝不及防,同时被帐篷压在了地下,巨大的重量让他们一时间极难转身,好在他们也都是武艺不俗之人,很快便有人抽出刀来,划破帐篷钻了出来,这时候他们才看到,王虎早就已经钻了出来,只是让人诧异的是,他竟是将赵成义提在手中。
    此刻的赵成义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傲然,头盔歪斜,满身的狼狈,王虎却似乎觉得还不够,就在几名亲卫和其余围拢过来的兵士面前,双手一撕,那身还算精良的战甲,已经在他的巨力之下,裂出一个硕大的口子,露出了其中的内衣,这样的狼狈相,那些看热闹的兵丁一下大笑起来。
    在对方怨毒的目光中,王虎将他扔在地上,笑着说道:“你看,我就说那木桩不够结实,真要是砸着人就麻烦了,现在可以及时换一个了,你说对吧,伍长大人?”
    看着王虎笑容满面的模样,之前还满心想来报仇的孙福才,无来由的打了个冷颤,昨天那一击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第一次,他有些后悔,掺和进了这样的争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