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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马贼中伏

      任重看着前方道路上越来越近的队伍,眼中早已抑制不住的流露出贪婪神情,作为任家的二子,随着义勇的崛起,在家中本就没有继承权,更是从小好勇斗狠的他,在第一时间便拉起了一支队伍。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还相当顺利,借助自己手中的百余号人,即便是在曹县有赵家这样的大家族,他依然得到了极大的好处,整个家族的实力向着旁边的县域扩展的极快,他的地位也迅速超过了自己的兄长,甚至有希望去角逐家主地位。
    就在他颇为兴奋的发展自己的队伍时,赵家的突袭让他的美梦一下苏醒,不仅自己的义勇队伍被直接冲散,根本就没有太多抵抗能力,就算是整个任家,都被扣上了一个大罪过,再没了翻身的机会,就连那些颇有地位的家老,也都被尽数关押起来。
    侥幸逃脱的任重,并不甘心这样的结果,曾经品尝过权力的美好之后,他自然不甘心自己沦落成一个普通百姓,既然没有办法被朝廷收编,他便直接联络旧部落草为寇,借助着自己曾经的经验,还有手下近百人的马队,以及一些简单的军事技能,倒也算是在两县之间,闯出了一份天地。
    作为匪徒的生活其实并不轻松,获利并不稳定,若是运气好,可能数月都不用担心,若是没有大买卖,就还需要自己耕种过活,这样的生活他当然不愿意,更不满意,各种手段之下,总算是拉拢住了几支附近的寨子,也能拉出三百马队了,虽然那些远远算不上战马,甚至还有骡子充数,却也算是有些规模了。
    这样的规模,即便是之前任家最为兴盛的时候,也是没有办法比拟的,要知道这可是马队啊,按照惯常的比例,可以比拟九百步兵了,即便是打些折扣,也远比六百步兵强悍了,有了这份实力,任重的第一单大生意,便将目光盯上了董家琪的队伍,虽然损失的是第五支运输队,可实际上,从第一支开始,任重便已经开始关注。
    只是当时董家琪还是颇为认真,每一次的运输都有至少百人骑兵护卫,虽然己方拥有三百马队,可相较于那等已经正规化的骑兵,差距却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他们是由多股势力组成,若是顺风顺水还好,一旦遭遇强力抵抗,恐怕难逃分崩离析的命运,一旦第一次没有成功,之后再想要让这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聚合起来,就要平添无数的麻烦。
    终究是曾经带领过数百人的统领,任重对于时机的把握,还是有着自己独到的一面的,虽然快要被内心的贪婪逼疯,他却还是红着眼睛,将那些沉重的,装满了各式财物的大车放了过去,甚至刻意避免触碰这支队伍,从而营造出一个安全平稳的假相。
    果然,等到第五次运输时,因为其他原因,董家琪便减少了护卫的人员,刚开始的两天,任重只是让人远远的缀着,不断的了解那只队伍的情况,甚至连周围都进行探查,可以说是准备充足,就在这样的准备之下,等到那支运输队来到两县交界之处时,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三百马队骤然冲出。
    这等出其不意之下,那五十名骑兵面对数倍于己的冲锋,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勇气展开正面的对冲,那名屯长的一个愚蠢的撤退命令,更是让那些马匪兴奋起来,此消彼长之下,只剩下那些赶车的仆役,又能有什么抵抗能力,整个过程极为顺利。
    虽然最值钱的几次运输,都已经在之前过去了,可对于这些没见过市面的家伙来说,眼前的财富还是将他们彻底晃花了双眼,任重的声望更是一下提升到了极高的程度,所以当第二次汇聚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各个营寨都是欢欣鼓舞,纷纷将主力派了出来。
    看着身后的大股马队,任重的脸上闪过兴奋神情,之前的行动对他来说,利益还在其次,那种对于拿走自己一切的大家族的报复快感,才是让他最为兴奋的,董家可是将赵家消灭的大豪族,对付这样的对手,恍然间让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凌驾在了他们之上。
    看着面前的队伍,他的脑中已经尽是成功之后,众人围拢在自己周围,对自己阿谀奉承的美好之中,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动了董家的利益,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惩罚降临?要知道,即便是一个被消灭的赵家,当日灭掉他们任家的时候,也是轻松自如的。
    只能说利欲熏心从来都是如此,一点小利,便已经让这些自诩为大才的人,彻底沉迷其中,甚至幻想自己之后能够一举成名,进而名动天下,这等仿佛美梦一般的想象,却已经让他信以为真。
    所以当前方的部属传来平安的示意之后,他便意气风发的对着身后的马队喝道:“好了,各位,我们发财的时候又来了,这一次,还是按照上一次的规矩,按照各自的功劳来分配,到时候若有人退缩,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早有人大声附和道:“任当家的放心,跟着你我们可都有着大前途,怎么会退缩那,看我们弟兄们的吧。”其他人也都是纷纷回应,一时间气氛极为热烈。
    看到这一幕的任重更是满意,大手一挥,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高叫道:“杀上去,富贵就在眼前了!”其他马贼也都满脸兴奋的冲了出去,和那些骑兵部队注重队形不同,此刻的马贼们散的极开,扬起的尘土,若是在有经验的探子眼中,说是一两千人都相信。
    这些人更是没有丝毫突然袭击的想法,刚刚冲下站立的那个缓坡,便开始大呼小叫起来,营造出一份似真似假的气势,这在过去的抢掠过程中一向极为好使,那些普通的护卫和百姓,在看到这样的气势时,就已经吓软了腿,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
    在他们看来,不如此也不能展现自己的气势,只是和之前情况不同,面前的这些兵士看起来却颇为怪异,面对这样的冲锋,既没有慌乱的惊叫,也没有转身逃离,只是木然的看着他们的冲击,看上去就好像是呆傻一般,让他们连喊叫的劲头都凭空弱了不少。
    为首的任重却看出了问题,这些兵士的穿着,和一般的身着皮甲的兵士不同,只是在腿上绑着四片缀满铁片的铠甲,身上却没有披甲,面对这样的冲锋,他们甚至都没有拿起旁边的兵器,那种表现实在是太平静了,就好像是没有将眼前的骑兵放在眼中一般,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觉。
    已经开始了冲锋的马队,即便是想要退后也非常困难,一旦马速减慢,便会被身后的马匹拥挤,一旦造成歪倒之类的意外,之后的奔马可不是想停就能停下的,在这等身后全是奔马的情况下,就只有被马蹄踏成肉酱一条路,所以任重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好在双方距离还有百余步的时候,这些兵士在将大车从骡马之上卸下来,并小心的固定好之后,便从大车之上拿起了什么,握紧自己的兵器,迅速向着后方离去,只是和那些狼狈逃窜相比,眼前的离去实在是太有规矩了,甚至没有人拔腿狂奔,连奔跑的速度都相差不大,只是注意到这些的根本没几个人,马队中已经响起了欢呼声,他们的目光,已经被那些骡马拉的大车吸引住了目光。
    既然没了攻击的目标,这些马贼自然没有理由继续催动战马,很快,本来还知道靠的近一点的马贼,便悄然分散成了一个半圆,准备将整个车队包围在中间,马蹄踢踏间,距离马队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就在最前方的任重他们,距离那些大车还有二三十步的时候,之前大车上始终覆盖着的篷布被突然掀开,显现出蹲在大车上的战士。
    大车虽然不小,可这些战士想要施展开却也颇为困难,这三排十几人马上便有大半跳下马车,将三尺短矛拿在了手中,与此同时,大车之上还有近五十人,已经伸展开动作,随着一声号令,这些人同时将手中短矛扔了出去,相较于弓箭和弩机,短矛的攻击距离并不远,甚至连五十步都达不到,可它能够出现在战场之上,自然有它的道理。
    随着呼啸声在空中响起,第一批短矛已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带着自身的重量,以一个近乎直线的方向,向着前方狠狠飞去,远比弓弩更加沉重的短矛,带来的必然是更大的杀伤力,最前方数排马贼首当其冲,即便是有人想要格挡,仓皇之下彼此阻隔,也难以进行闪避,更何况慌乱之下的他们,有的想要前冲,更多的却想要逃避,更是让彼此陷入混乱之中,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任重算是反应极快之人,看到那些战士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已经高声叫道:“有埋伏,往前冲,只要冲乱了对方的阵型,我们就还有机会。”眼看着之前自己的不妙预感,终于成了现实,他却一下焕发出了极强的战意,就这么向着前方冲了过去,只是很可惜,他身旁的大半都是那些马贼头目,在刚才减速的时候纷纷挤到前面来,面对这样的攻击,他们第一反应便是退缩,到最后也只有六名马贼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还不等他靠近对方,作为较为显眼,更是主动出击之人,任重被接下来的短矛重点照顾,至少有三根瞄准了他,虽然成功的格挡了一根,可一根刺入大腿,另一根更是从他胸口飞入,虽然身上穿着颇为精良的一身皮甲,可在这等短矛面前,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转眼间便被短矛从马上刺落,鲜血顺着伤口迅速涌出,他伸出手想要说什么,可气力却随着鲜血的流淌迅速消散,只有口中涌起的血沫,却也很快被尘土覆盖。
    和他同样命运的,至少有二十余人,鲜血一下子刺激了那些平时自诩勇武的马贼,队伍更加混乱起来,却只是让众人的行动越发困难,呼啸的短矛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数量明显要比刚才多上许多,站在大车前后的兵士,也已经发动了自己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