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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两军内讧

      在得到王虎的认可之后,张琪带领自己的亲兵,很快便越阵而出,高声喝道:“你们是哪支队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没有正面回应,却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对面那名年轻将领神情一下兴奋起来,正准备上前交流,可还不等他上前,最前排的队伍,已经同时将手中的弓弩端了起来,早在出发战斗的时候,便已经上好弦的骑弩之上,锋利的箭矢寒光闪闪,让那名将领一下停了下来。
    从刚才对方前来时所展现的如山倾倒般的强悍气势,以及此刻所展现出的精锐程度,这名年轻将领便已经相信,这样的队伍能够从豫州跨过如此的距离,通过层层阻隔来到这里。
    对于对方的反应,他也相当理解,若是自己突然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如此应对,只是看着对方队伍中,向着周围扩散的探哨,还是忍不住心中惊叹,对方竟然做好了周围出现埋伏的准备,实在是法度森严。
    他也有些好奇,之前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一支地方武装,竟然可以和中央军的精锐程度相提并论,实际上,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整个中央军中,也没有几支队伍,能够做到刚才对方所展现的同步奔跑的能力,实在已经超过大半中央军的精锐程度了。
    更让他诧异的是,这样的一支队伍,竟然如此的默默无闻,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帝国之中有这样的队伍,那仅有的几支地方精锐,主将也不是王虎这个名字。
    军中最重实力,就算资历也要在这份强悍面前让道,所以年轻将领也收起了自己内心的骄傲,表现的颇为客气,他在马上拱手行礼道:“前方越骑营的将士,在下李鸣,现为中央军虎贲郎将衔,奉皇帝陛下和前将军邱毅的命令,特来接应你等,这是我的身份腰牌,还望王将军能够赏脸,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他从腰间拿下腰牌递给了亲兵,并由两名亲兵送了过来,张琪接过了腰牌,仔细在几处关键的位置查探之后,确定它的真实之后,对着王虎点了点头,很快,便有将官下达命令,前排骑兵终于将端起的弓弩放了下来,只是看着他们没有任何松弦的意思,李鸣也只能笑笑。
    过了会儿之后,张琪才高声喝道:“李将军还请多多见谅,孤军深入,很多时候多些防备之心还是好的,不知除了腰牌之外,你还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
    李鸣回道:“没关系,只要不出现什么误会就好,我这里还有一份密信,只是要亲自见到王虎将军之后,才能够交到他的手中,还请见谅。”
    过了一小会儿,张琪再次说道:“李将军请过来吧,只是还请不要带太多人前来。”
    听到这话,李鸣倒没觉得怎样,反倒是他身旁的那些亲兵颇有些气愤,要知道,即便是在中央军中,能够成为虎贲郎将,也都是最为勇武强悍的将领才能够拥有的殊荣,更不要说在军中他的身后地位和赫赫战功。
    对方不过是一个地方将领,不过就是护送着那位来到这里罢了,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站出来,现在竟然还要让他们的主将去对方的队伍之中见面,难道他们的主将便不要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李鸣没有理会他们,竟是直接御马上前,张琪他们马上便变化队形,让出了中间的位置,后方的队伍也是同样如此,就在他们眼前,一条通道便这般凭空出现。
    跟在李鸣身后的亲卫,看到这一幕都是心中一震,作为骑兵,原地的分散聚合,从来都是最难的,和步兵久经训练也能做到不同,骑兵不仅需要控制自己,更需要对战马进行控制,其中的难度要更大。
    更不要说眼前这般轻松了,所以当他们来到王虎面前的时候,便没了一开始的愤怒,足够的实力之下,那样的表现也成了理所应当,反倒是王虎上前迎接时,还让他们有种荣幸之感。
    虽然在强悍的队伍之中,可看着眼前的王虎,却还是能够轻松的从其中将其分辨出来,并不是服饰或者兵器的差别,而是一种气质,周围那些兵将的确强悍,表面的气势便已经让人心惊,反倒是王虎,却并没有任何气势凌人之感。
    他却不会让人感觉有丝毫势弱,反倒有种猛虎眯眼之感,虽然没有展现丝毫气势,可但只是他站在那里,便让人有种心惊胆战之感,那种随时可能清醒发怒的感觉,始终让人心中惴惴。
    同样以勇武著称的李鸣,主动拱手行礼道:“这位就是王虎将军吧,在下李鸣,特来见礼。”
    王虎摆手道:“李鸣将军不用多礼,不知道你是何时来到这里的,按理说,我的队伍行程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才对。”
    李鸣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如此谨慎,笑道:“将军多虑了,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们何时回来,不过我知道,你们西进的最大障碍就是函谷关,所以早在两月之前,我便已经让人开始安排,在这些时日,前来函谷关驻扎,今日的事情却是另有它因。”
    王虎这才点点头,结果了密信,稍作观看之后便重新递还给了对方,其中的内容颇为简单,不过就是让李鸣暗中配合王虎的行动,尤其是在过关的时候,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最重要的还是信中提到了李鸣的名字,反正王虎也没见过邱毅的笔记,也无法判断密信的真伪,也就只是聊作证明就是了。李鸣却小心的将其收了起来,这可是能够直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不能随便被人发现。
    看着周围七百多人的队伍,李鸣直接问道:“敢问将军,这一路可否顺利?是否进行过战斗?”
    王虎笑道:“为了避开对方的围堵,我这次并没有直接进入司隶地区,而是北上进入冀州和并州,从北方进入,所以省却了很多战斗,除了在隘口处进行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战斗之外,剩余的便是些普通战斗了。”
    李鸣点头笑道:“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虽然会耽误几天时间,却可以避开大部分围追堵截的队伍,可能反倒能剩下不少的时间,王将军果然能力非凡,才能够得到这次任务,就是不知道,那位可否就在近前,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王虎摆了摆手,指着一旁的刘兴平道:“喏,他就在这里,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看着身穿一身并不算合身的军服,神情颇为平静的少年,李鸣有些惊讶,在他想来,不管王虎知不知道少年的身份,应该都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份尊贵程度,按照他的想法,这应该是对方的前军,后面还有其他的队伍,再不济也应该会有马车吧。
    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惊异的问道:“难道将军便只有这些人?”得到王虎的确认之后,他才惊疑的问道:“那将军之前所说,在隘口进行的战斗,是不是面对着两千骑兵,其中还有八百重骑兵的队伍?”
    王虎点头道:“不错,那场战斗还是有些麻烦的,也是这段时间最为麻烦的战斗,足足损失了近三十人,对方的战力的确是不俗。”
    何止是不俗,李鸣已经在内心腹诽起来,他之前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便有了一个固有的想法,以为对方定然会有两千多人,才会有之后的意外连连,可听到近三十人的损失时,他还是感觉难以想象。
    那支骑兵队伍他也非常熟悉,可是从边军直接抽调回来的,即便是在整个帝国之中,也都是排在前几名的强悍队伍,尤其是那些重骑兵骑乘的,可都是借助本身的地利之便,从西域带回来的良种大马,速度更快,驮负的重量也更大。
    整个重骑兵和中原传统的铁甲不同,而是由一种从西方传来的特殊工艺制作而成的铠甲,能够给骑兵提供更加强悍的防御能力,再加上这些骑兵本身也有着不少胡人,悍不畏死的战斗风格,和极为精良的铠甲武器,才最终造就了这支队伍的强悍。
    即便是那些轻骑兵,也都是西域周边历练多年的强兵,这一次将他们放在那处节点之中,并不是为了单纯的防御,而是将他们作为了重要的核心力量,一旦出现敌人的踪迹之后,这些骑兵便可以借助自己的快速行动能力,加入到对敌人的追击之中。
    其中的重骑兵,更是可以作为核心的打击力量,在关键时刻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这些事情实际上都是他这几天才刚刚了解到的,实际上,若是其他的损失都还能够掩藏,可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严重了。
    刚开始几天,朝廷可能还想压下来,可作为北方的一大山头,这样的损失怎么可能承受下来,即便是对于自己人也没有办法交代,很快,都护府便已经派人来了,这件事也彻底压不住了。
    听到这样可以对抗上万的两千骑兵,竟然便这般悄无声息的被人全歼,整个朝堂之上都已经哗然,这几日,相关的细节也在不断传来,也让所有武将都在热烈的讨论,自己当然也不例外,虽然自己知道更多的消息,却还是难以判断,对方到底是什么规模。
    毕竟,若是人数过多的话,是很难做到隐蔽行动的,可若是人数太少,在于这样的强军战斗之后,便很难再保持自己的实力,按照他的预估,想要将这两千骑兵全部吃下,没有相同数量的损失,是很难达成效果的。
    作为注重突进的队伍,肯定不可能携带太过沉重的装备的,这样一来,便真的需要用人数来消耗那些重骑兵了,损失自然也会极为可观,可如何保证自己在之后还能够应对接踵而来的战斗?
    到最后他想到了一个颇为额奇特的想法,应该是王虎这人的战力极为惊人,在战斗结束之后,他干脆自己带着那名关键少年,独自上路,这样反而可能会有那么一点机会,可面对那些不断游弋的骑兵队伍,这个说法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他这一次主动要求离城,其实便是打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那些进行阻拦的骑兵队伍,已经出现了调动频繁的情况,看他们的模样,竟然有种兵力捉襟见肘的感觉。
    虽然不能确定具体的原因,可稍作分析,出现这等情况最大的可能,便是那些外出游弋的骑兵损失惨重,才会出现这等情况,那自己等待了很长时间的那只队伍,可能已经出现在周围了。
    可看着眼前的这支队伍,他虽然已经看出了他们的精锐,可真要是让他相信,就是这样的一支队伍,将那两千最为精锐的骑兵消灭,还是不敢相信,只是刚刚见面,彼此间都还不熟悉,这些事情以后慢慢了解也就是了,不需要急在这一刻。
    稍作了解之后,李鸣便发现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对方在这一路上,已经击溃了四支骑兵队伍,他知道,这些骑兵队伍虽然驻扎在不同的营地之中,可实际上也就只有八到十支左右,一下少了近半,自然会出现兵力不足的问题。
    王虎关心的却是刚才的战斗,问道:“刚才的战斗是怎么回事?看你们的模样,分明是相同编队的同伴。”
    看着对方审视的目光,李鸣知道,自己若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是没有办法真正取信于对方,只是其中的内容却不是一两句便可以说清楚的,只能苦笑道:“个中缘由颇为复杂,还请将军听我说。”
    说起来,问题的核心很简单,就是不同山头之间的对抗而已。自己作为中央北军的一员,在北军连年征战的过程中,算是一次回城休整,只是刚好遇到了这件事情,再加上他主动请缨,才会来到函谷关驻守。
    虽然他已经拥有了地利之便,可其中最大的问题,却是函谷关并不属于北军的势力,而是属于羽林军的范畴,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南军。作为中央军的两个主要组成部分,在外人眼中,两支队伍共同组成了中央军,往往时将他们看做一体,可实际上,他们彼此间的关系颇为复杂。
    作为南军的羽林军,是拥有着直接在皇城驻扎的机会的,实际上,他们最开始成立的原因,便是因为一位帝王想要从权臣手中夺权的时候,在御花园中成立的一支近卫队为前身,所以从一开始,羽林军便有着浓厚的皇室血统。
    很多年轻的皇族后裔,尤其是那些庶出子弟,都会以拥有羽林军的资历为荣,可久而久之,它的战斗力也还是渐渐弱了下来,虽然还是有足够精锐的兵士加入其中,却因为这些王族子弟的掣肘,无法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北军就不一样了,他们长期作为帝国的征战主力,更是从各地方队伍之中,不断的抽调出精锐队伍加入其中,再加上有足够的实战经验,自身的战力自然极为强悍,也开始渐渐看不起那些羽林军的所谓老爷兵。
    自身血脉和地位的高人一等,让羽林军反而看不起北军,觉得他们就是一群莽夫,没有丝毫军人的姿态,彼此间的这等看不起,已经持续了好多年,却并没有停止的意味。
    所以李鸣来到函谷关之后,多次出现被人挑衅的情况,之前他为了保证自己的任务,都不愿意理会这些人,可这一次,他真的想要离城的时候,却并不被允许,理由也很简单,说是为了防止敌人趁虚而入,说到底其实就是对他这个北军的不信任。
    在这等情况下,李鸣竟然想到了一个特殊的方法,直接对其中一名平时多次挑衅自己的家伙下了战书,表明自己准备带着自己的直属队伍,和他来一场公平的战斗,唯一的要求便是要在城外无人处,这样也能让骑兵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没想到对方的能量的确不弱,即便是在这等情况下,也依然能够改变命令,成功的将他们带出城,说罢还抽出了自己的马刀,在王虎的面前展现了一下,果然,这些马刀的质量相当不错,都是按照标准的军队标准锻造的,只是刃口却有些厚,显然还没有真正的开锋。
    王虎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们打得颇为热闹,可最后却并没有太多死亡之人,就连鲜血都没有太多,原来是这个原因,想来对方的兵刃也应该是这个模样,怪不得刚才那只队伍会表现得如此不堪,拿着这样的兵器,也的确是没办法战斗,先行撤离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王虎还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什么时候,麾下的队伍成了自己争强斗狠的工具,可以这般光明正大的进行私斗了?可看着如此大规模的未开锋兵器,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情定然已经成了规模,才会有这些。
    王虎摇了摇头,这不是他可以理会的,直接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鸣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兵士,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出城的原因,你们接下来能不能顺利通关,就靠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