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正好，驱散了这些天来的阴霾，恍若正道的光芒普照大地。
    程艺馨忍不住享受地眯了眯眼睛，看来又有一朵小白莲被她无情摧残了，居然敢来光明正大挑衅，真当她没战斗力了不是？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也不知是一时语塞还是在想对策，不过都无所谓了，宁柔这种低级绿茶，根本不值得她多费口舌。
    可正当她准备挂断电话时，宁柔突然传出极低的抽噎声，哑着嗓子开口道：“对不起表姐，那天在商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知道你肯定会怪我……但只要能够引起林栋的注意，我都无所谓了。”
    说着，她状似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不该挑衅你的，你从小就处处比我优秀，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无论多少骂名误解，在我心底都抵不过一个林栋……”
    最后她彻底抑制不住，轻微的哭声清晰地传到程艺馨耳中，但她始终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把她当成林栋，博取同情来了？她才不是榆木脑袋，被这么几句茶言茶语就说服了，只会觉得宁柔脑子有病。
    大概是女娲捏她的时候没土了。
    程艺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继续言辞冷漠地回应：“宁柔，你是个什么性格我很清楚，所以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装。你要真喜欢林栋，就少对玩点花招，说不定我还会高看你一眼。”
    面无表情地说完，程艺馨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她这么宝贵的时间，可不能在宁柔身上浪费。
    接下来她就只需要悠闲地等着下班就够了，顺便骚扰一波韩子琛。
    而宁柔就没她这么好的遭遇了，都还没来得及问出林栋的消息，就被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慢慢滑落，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
    程艺馨，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宁柔捏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怖，一双眼睛裹挟着无穷无尽的恨意。她只要得手了林栋，一定不可能让程艺馨好过的。
    幽暗的房间透进一丝光亮，宁波满脸沧桑地走了进来，脚步很是缓慢，脊背佝偻着，像是老了十岁。
    他的眼神甚至没有注意宁柔，而是动作迟缓地迈动双腿，低着头转身向房间走去。
    宁柔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尤其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提赌博的事情了，这对于他来说很是反常。
    她吸了吸鼻子，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出声道：“等等，你今天怎么了？”声音虽然淡漠，但也有着关心。
    宁波像是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没……没怎么，就是有点累，没事我先休息了。”
    他一开口说话，宁柔更加觉得不对劲，以前的宁波虽然没钱，但很爱侃大山，话里话外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可现如今，就像是一潭死水似的，看不到任何生机。
    再看他浑身上下的打扮，宁柔惊觉这是几天前的衣服了，似乎从那天晚上回来就怪怪的。
    她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不是又输钱了？”她站起身拦住宁波的去路，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动作算不上温柔。
    宁波嘴唇嗫嚅着，始终不敢和女儿对视，身体微微发抖，似乎快要站不稳跟脚似的，给人一种憔悴沧桑的既视感。
    可宁柔从来都是强硬的性格，自己想要的东西必须到手，更别说宁波这是关乎生存的大事了，她必须得知道！
    再三逼问下，宁波总算颤颤巍巍地说出了真相，这都过去两天了，他实在没有办法筹到钱了。
    “我……我把房子给抵押了，人家说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凑够五百万，不然我们就要搬出去……”
    宁波声音都哽咽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都被逼到绝路，面子尊严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五百万？！
    宁柔只感觉眼前一黑，抓住宁波的手也没了力气，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你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让你把本钱输了就回来，怎么会把房子抵押进去？”她情绪彻底失控，死死地揪着宁波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父亲，你让我怎么办，你现在让我去哪里给你筹钱！”
    宁柔歇斯底里地嘶喊着，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头发丝全都耷拉在眼前，看起来就像是疯婆子，可她都不在意了。
    现在没有比钱更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她一个月的公资才四位数，家产被宁波输的差不多见底了，上哪去给他凑这么多钱还债？她还怎么嫁人，怎么平等地和程艺馨站在一起？
    屋子里安静下来，除了难以平复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宁柔瘫坐在沙发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彻底变得死气沉沉。
    “我不会管你的，你当初赌钱的时候没有为我考虑过，现在也别想我替你想办法。”声音平静又绝望，泪水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看样子，是当真不会再管宁波的事情。
    当事人更加死心，他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么种结果。这几天把能帮上忙的亲戚都找了个遍，就是没人愿意借钱，看不起他是个赌徒。
    柔柔还小也没多少积蓄，他本就不该指望她的……
    宁波机械地点了点头，深沉含蓄地看了女儿一眼，接着挪动仿佛灌了铅的大腿，缓慢地朝着门外走去。
    “我再找程家想想办法吧……”声音带着无尽的叹息。
    谁知宁柔眼皮动了动，双眼突然变得有神起来。她怎么就没想到程家呢，看来这次是个打击报复程艺馨的好机会了。
    “等等。”她叫住宁波，“我这里有个主意，可以让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钱，要不要考虑？”
    宁波是个二愣子，打从心里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此刻听她这么说，自然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两人小声商议着，都从对方眼底看出兴奋和震惊。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翻身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