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程艺馨就醒了，或许说她根本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脑海里都是韩子琛。
    但就算再难受，她也必须得强打起精神去公司，说不定还能发现关键线索。
    只可惜她眼睛肿得老高，嘴唇也泛着不健康的白色，表情恹恹的，看起来像是大病一场刚出院的人。
    无力地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架上墨镜就出了门，她甚至没有任何心思打理自己。
    程艺馨的脚步很是虚浮，她感觉像是飘在路上似的，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往下倒，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看到色彩靓丽的指甲盖，突然觉得厌烦起来，这都是什么幺蛾子，整天给自己找不痛快。
    于是等她顺利到达公司时，静心做的美甲已经被扣的一干二净，不留半点痕迹，克心里却怎么样过不了那个坎。
    不过可算有个好消息，那就是监管局同意多给她们几天时间了，要再拿不出证据，就得被指控被抄袭，侵犯别人的版权。
    “消息可靠么？”程艺馨步伐生风，言简意赅地问道。
    “十有八九，据说宋氏还亲自带人去了趟，不但没有讨到说法，还被人赶了出来，看来是天意在帮我们。”
    说话的是小陈助理，平时跟在人事总监后头打理文件，这次看她表现不错，人又积极，所以才把她提携到自己身边的。
    不过还是太年轻，居然会相信天意这种玩意。
    程艺馨唇角扬了扬，心里却在琢磨：会不会是丰局起作用了？
    很快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昨晚完全是一场心机的偶遇，无论是谁都不会对她有好感，更别说是堂堂局长，肯定司空见惯了这种手段，打心底不知道怎么厌恶呢！
    可为什么突然又给他们时间了呢？
    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韩子琛的身影，昨晚他也约了丰局，肯定是为了程氏的事情，那会不会是他帮忙说了什么，不然怎么会……
    可他们现在在吵架啊，韩子琛铁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帮自己。
    脑海里正在天人交战，小陈小声地提醒了一句：“程总，会议室到了。”
    程艺馨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肃穆庄严的会议室三个字，不由得心情更加沉重。
    自从出事来，她就让程父回家歇着，自己来操持公司的事情，如今是她第一次开集体会议，第一次正式和各位董事见面……心里像是在打着鼓。
    不知道攒了多少勇气，她才推开了那扇门，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众人面前，表情却是威严肃穆。
    “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尽情地提出来。”她抬了抬手，淡笑地看着诸位老董事，早就听说这群人爱找茬，今天看来得耗费一番心血了。
    在座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董事，头发早就斑驳，听她这么一说，全都面面相觑，似是看不起这么个小丫头片子。
    良久，总算响起苍老又洋洋自得的声音：“艺馨啊，说起来你还是我看着长大了，伯伯今天就给你一个劝告，我们根本闹不过人家宋氏，倒不如赶紧认错，还能博得大众好感……”
    其余董事纷纷点头，看来都是赞成赔礼道歉的。
    程艺馨嘴角浮现冷笑，果然都是群吃饱喝足没事干的人，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丝毫不考虑此举程氏要承担怎样的后果。
    见底下议论纷纷，她抬手敲了敲桌面，冷漠的眼神在每个人脸上逡巡着，最后淡笑着开口：“如果大伙想出的就是这么个主意，我看还是免了吧……我们程氏，绝不道歉！”
    “你！”那人拍案而起，威风凛凛地开口道：“这可是事关公司存亡的大事，不是你女娃扮家家的游戏，这个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得起的！”
    一字一句都在冷嘲热讽，说完还得意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炫耀自己阅历之高。
    程艺馨就笑了，看来有些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杨伯伯，我敬您是长辈，所以才没把话说绝，可您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就别怪我这个做侄女的不留情面了。”
    她眼神警告地盯着众人，继续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自然不必我多加赘述，你们都是为了明哲保身，我可以理解，但有没有想过道歉的后果是什么？”
    “我爸钉铛入狱，程氏破产倒闭，无数人失业回家，就连我也要一辈子背负着抄袭家族的骂名……当然这一切和你们没什么关系，所以才这么冠冕堂皇地说道歉，可报应是有轮回的，现在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得到什么样的果……”
    这话算是明着敲打他们了，都是一群德高望重的董事，此刻自然脸上挂不住，一个个叫嚣着她不懂事，不知道主持大局。
    得嘞，又给她扣一顶高帽子。
    程艺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朗声道：“现在是危急存亡的时刻，员工们全都在团结一致，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呢？赚最多的钱，承担最少的责任，未免也把世界想的太好了吧？”
    冷嘲热讽，她程艺馨又不是不会，这些固执刻板的老家伙，迟早有一天会被她一个个铲除，绝对不能成为程氏的毒瘤。
    此刻，已然没有多少人再敢出声了，但都被气得不清，一个个恨不得把程艺馨赶出公司，只可惜都是徒劳。
    “最后再说一次。”程艺馨眼神冷冷淡淡，不带丝毫情绪。“我们做错了的，我认；可要是没做过的，也别想逼着我认！”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会议室，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呢，反正她又用不着讨好他们。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在走廊回响，小陈压抑着内心的热血沸腾，忍不住手舞足蹈道：“程总，你刚才也太帅太飒了吧！”
    就连她都看不下去那群人了，程总怼得简直不要太爽！
    程艺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露出个“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的表情，沉重地开口：“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接下来就看公司技术队的效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