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悄悄洒进房间，给原本冷淡的房间增添了不少朦胧的暖意。
    程艺馨低着头专心翻译，她已经心无旁骛地坐了两小时，脖子酸痛到不行，可她笔下依然不能停，继续写写画画，为这项伟大的工程添上完美的句号。
    而旁边的石楠正在注视着她，目光分外幽深，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恍若情窦初开般的心动，一刻都没法移开视线。
    只要能跟她在一处，哪怕没有丝毫言语，他也是极其欢喜的。
    当事人则是捶捶脖子，扭扭腰，专心致志地对付法语原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足以可见她的迫切。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难得能展露身手，为公司作出贡献，可不能就这么放弃。
    半途而废还不得接受无情的嘲笑啊！
    眼看着截止日期悬于头顶，程艺馨总算敲下最后一个汉字，完美结束了翻译工作。
    “翻好了！”她迅速把手稿打印，交给男人，生怕拖累了丝毫时间。
    殊不知男人眼神复杂，竟然盯着她一动不动，也没伸手接手稿，实在看不明白他的意思。
    程艺馨还在因昨晚的事情心虚，摸了摸头发，略微窘迫地开口：“难道你是质疑我的能力？”
    要真是如此，那她可就要不乐意了，别说石灝，要是c市有人敢质疑她法语的专业性，头都给他打掉！
    要知道她小时候可是在法国待过几年的，当时闲来无事，偏爱研究法国古典文学典籍，所以才机缘巧合下帮上忙。
    看来技多不压身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晃神间，男人已经伸手接过文件，正面容正经地翻看着，仿佛他手里的不是翻译手稿，而是机密文件。
    看的程艺馨心底直发慌，仿佛被班主任揪住错处的学生。
    “很不错。”石灝终于放下文件，抬眸看向程艺馨，眼底闪烁着赞许和肯定的光芒。
    程艺馨一下子迸发出笑容，连眼神和表情都得意了不少，虽然说这是她的老本行，可被人夸了怎么说都是高兴的。
    可一触及到男人的脸色，她又想起林善说的，昨晚吐了他一身，虽然石灝不怎么洁癖，但总归是受不了的……
    “那个石总……你应该不生气了吧？”她表情收敛了不少，试探着开口道。
    “什么事？”石灝把手稿放到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只是他眼里清明得很，怎么看都不像是糊涂人。
    那就是等着她亲口认错了。
    程艺馨叹了口气，脑袋低垂，不安地搅着手指头道：“昨晚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带着小善出去鬼混的，而且我也没料到会吐……吐您一身啊。”
    石灝想起昨晚恶臭腻的触感，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脸色跟着阴沉了下来，恨不得再冲进浴室洗个澡。
    “别说了！”他举起手，忍着反胃的冲动，尝试开始新话题。“昨晚是你们谁提议要出去的？”
    程艺馨嘴角一下子撇了下来，盯着男人的眼神仿佛在说：您故意的吧？
    “这……我都说是我带着小善鬼混了，那自然是我提议要去的。”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她一定要保护好小善。
    但一瞥见石灝的阴沉如铁脸色，瞬间怂了，苦着脸解释道：“这我还不是想打发时间啊，待在这边挺无聊的……”
    他们好几天没见人影，动不动谈工作的，把她们两个弱女子扔在酒店，这多孤独寂寞啊，还不是想着出去透透气嘛。
    石灝薄唇轻启，刚准备继续训她，房间内就传来咕噜声，在偌大的空间显得格外响亮，程艺馨立马捂着肚子，脸也火速红了起来。
    该死!怎么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出声。
    她一脸心虚地捂着肚子，压根不敢抬头看石灝，太丢人了，居然在顶头上司面前肚子叫出声，人家指不定怎么笑她呢。
    “肚子饿了？”石灝神色倒是如常，只是眼底明显藏着笑意，甚至嘴角都微不可见地勾起了弧度。
    程艺馨缓缓地点了点头，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但她的确已经饥肠辘辘。刚才翻译还不觉得，如今胃里反而有些难受了，空空荡荡的，一点都不习惯。
    “我这还没吃饭，就来认错了……”她讨好地笑着，想她程艺馨能屈能伸，放在古代也是人人敬仰的好汉。
    石灝像是被逗笑了，忍不住抬手，刚准备弹一弹她的额头，程艺馨像是有所警惕似的，立马后退几步，恰好躲过男人的手指。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
    程艺馨装作没看见似的，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指了指门外道：“既然石总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出去咯？”
    反正道歉也道了，工作也完成了，她应该可以心安理得地出去吃饭了吧？
    只可惜石灝似乎并不这么想，他拦住程艺馨的脚步，面容淡漠地开口道：“一起吃饭吧。”语气不容拒绝。
    程艺馨瞪大了眼睛，嘴角抽了抽，暗道石灝这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吗，居然连吃饭都要跟着，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吃得下。
    “这不好吧石总，不是还有工作么？”她指了指桌上的翻译手稿，这都过了多久了，石灝怎么看起来不着急啊。
    谁知男人嘴角的笑意加深，穿上西服外套，理了理领带道：“不用了，助理已经找好翻译人员了。”
    程艺馨顿时傻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敢情她刚才白忙活了，人家压根不需要这份翻译？
    原本激动的心情被无情浇灭，她低着头，怎么都想不明白石灝是什么意思。
    “跟上。”可他已然抬脚离开了，再纠结这些也都没有意义。
    最终林善也跟着一起，她冲着程艺馨挤眉弄眼，想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进去那么长时间，突然就一起去吃饭了呢？
    只可惜程艺馨如今神情恹恹，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身前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神情复杂地开口道：“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
    如今想起那群跳舞的男人，他都忍不住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