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男人极其狼狈，被人揪着领子，不得不仰起头，看向面容沉重的二人。
    只见他努力睁开双眼，动了动干裂苍白的嘴唇，声音虚弱地开口道：“没错，全都是石楠指使我的……”
    那日他特意潜伏在石氏附近，为的就是按照吩咐刺杀程艺馨，但没成想石楠这个贱人会半路冲出来，挡了那一刀不说，甚至害得他东躲西藏，流离失所。
    既然她不仁，那他也就不义了！
    “是石楠花钱让我刺杀你，说只要事成，必定会保我性命无忧。但我没想到她玩这一招，简直有损职业道德！”
    男人额角青筋凸起，苍老的眼眸里盛满了愤怒，像是恨不得亲手把石楠撕碎。
    韩子琛把程艺馨拉在身后，上前挡住男人嫉恨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当时有没有留下交易的证据？”
    他们早就得知此事不简单，如今找来也不过是为了揭露石楠的真面目而已，这才是关键。
    说起这个，男人的眼睛亮了亮，缓缓点头道：“还真的有，我们对每个买家都会录音，当天正好备份了。”
    想必石楠丑恶的嘴脸都被记录了下来，看她还凭什么嚣张。
    韩子琛满意地勾起唇角，示意助理把人带下去。
    看来此次也并非没有收获的，至少在某个恰当的时候，这些会成为一招制敌的关键。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石氏作恶多端，总有一天会自掘坟墓。
    程艺馨略感恶心地捂着口鼻，看着地上残留的血污，不禁皱了皱眉，嫌恶道：“你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么？”
    怕就是怕男人屈打成招，到时候指认石楠又被反咬一口，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可韩子琛是何等谨慎，若非有了十足的把握，他压根不会轻易把人扣押，更别说动手了。
    “十有八九了。”他如今就等着所谓的录音，看能否给石家来上重重一击。
    程艺馨这才有喘息的机会，瘫痪在沙发上，卷翘的睫毛沾染了疲倦，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这就是今天你带我来的目的么？”
    居然把那男人折磨成这副鬼样子，看来韩子琛并非想象中的那般温润如玉嘛，凶狠起来也是不择手段的。
    韩子琛跟着坐下，把人搂在怀中，趁机小憩一会。“怎么，害怕了么？”语气分明是调侃戏谑的。
    程艺馨摇了摇头，伸手挠了挠男人的脖子，瞬间便察觉男人身体僵硬了不少。她便好玩似的继续胡闹，想试探男人的底线。
    韩子琛无可奈何地仰着头，实在忍无可忍地拉开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捏了捏，就像是惩罚似的，他低头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怎么又不乖了？”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回荡，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直叫人心底痒痒。“很好玩是不是，嗯？”
    声音带了些威胁，只是轻轻柔柔的，毫无可威慑力可言，反而多了些无可奈何的味道。
    程艺馨耳根处都红了，稍稍推开男人，羞赧地开口道：“哪有，不过开个小玩笑嘛……”
    好不容易找到男人这么个怕痒的弱点呢，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得找准时机下手才行，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欺负自己。
    韩子琛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任由她胡闹罢了，只要两人腻在一起，无论干嘛都是好的。
    又玩了几分钟你追我赶的无聊游戏，程艺馨总算歇下心思，安静地窝在男人怀里，把玩着他匀称修长的手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你怎么突然抓到人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件事已经翻篇了，更别说难度不小。
    韩子琛嘴角的笑容凝滞了片刻，吻了吻她的发顶解释道：“一是想揪出石楠，而来则是为了你。”
    “为了我？”程艺馨震惊地瞪大了眼眸，她最近可没提出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啊。
    男人十分肯定地“嗯”了一声，薄削的嘴唇勾了勾，嗓音很是迷人。“怕你多想，所以不得不早点拆穿石楠的真面目。”
    这番话说来，程艺馨懵懵懂懂地醒悟，他依旧在意前段日子的意外事故，这已经成了两人心里永久的一根刺。
    怪不得韩子琛最近眼底青黑，显得很是疲惫困倦，想必是为了这件事在奔波。
    当初的歹徒并未留下任何信息，连监控都毫无用处，程艺馨甚至都不敢细想，他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抓到歹徒。
    与其说是想让石楠伏法，倒不如说是为了让她打消芥蒂。
    程艺馨正感动着呢，刚想给男人么么哒以示鼓励，谁知他竟然毫无情调地扭头起身，径直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眼眸弯成好看的弧度，笑道：“快到点了，我送你去上班吧。”
    ……她感觉头顶飞过一阵乌鸦，尴尬的气氛迅速蔓延。
    直到老实安静地坐在男人车上，她都没回过神来，怎么就如此凑巧呢，每次她有点亲近的心思，韩子琛总是能破坏掉氛围。
    而专心开车的男人并未注意她的反常，嘴角愉悦地翘了起来，眼底有喜悦的光芒在跳跃。
    车辆稳稳当当地停在石氏楼下，此刻外边人很少，基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原本该避嫌的程艺馨也放松了不少，但她依旧不甘心！
    怎么就不能亲亲了，她今天还非得让韩子琛这个呆木头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霸气地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程艺馨憋着一股气，但没料到他们牙齿互相撞到了一起，甚至有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这不像是亲吻，反倒有些像仇人。
    韩子琛也很懵，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俯身压了下来，接着唇上便传来一阵刺痛，看来今天是免不了“血光之灾”了。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程艺馨羞红了脸，迟迟不曾有动作。
    良久，她才屏住呼吸起身，瞥见男人带伤的嘴唇，不由得更加羞愧。
    她这干的都是什么事！
    可如今她不能示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理直气壮地开口：“我先走了，有事晚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