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艺馨虽然每天都去了公司，但不得不说全都在走神。
    交代的工作一点都没完成，每天趴办公桌唉声叹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蔫了似的，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更别说工作热情。
    江月看得干着急，却也束手无策，恨不得把以前斗志满满的艺馨姐找回来。
    “艺馨姐，你不会是和韩总吵架了吧…”她不清楚豪门恩怨，但能够引起程艺馨情绪波动的，大概也就只有韩子琛了。
    可谁知程艺馨垂头丧气地摇了摇脑袋，继续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谁都能看出她的一蹶不振，就像经历了沧桑似的。
    路过的同事全都指指点点，毫不掩饰地指责程艺馨，仿佛多高高在上一般，满脸的轻蔑。
    若是以前的程艺馨，必定跳起来和他们争论不休了，可如今的她，却连眼神都没变化，像是对外界完全免疫了。
    这着实太不对劲了。
    江月顿时丧失工作的激情，发誓挖掘出艺馨姐反常的原因，她就不信自己无法替她解开心结。
    而程艺馨就算消沉，也不是个能藏得住秘密的，这不被套了两句话，就忍不住发问：“小月，你说人要是死了会去哪里啊？”
    抑郁了老半天，她依然是在纠结石老爷子。
    江月不清楚实情，但这时大概能猜到其中缘由，抿了抿唇，特意斟酌了许久开口道：“好人当然会去天上。”
    能够被艺馨姐如此牵挂的，一定是个大好人。
    可后者却扯了扯唇角，极其讽刺地笑了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石爷爷是不是好人，平日的确对她们关怀备至，但也不知摧残破坏了多少人的家庭…
    这样的话，大概是很难被定义好人亦或是坏人吧。
    江月敏锐地察觉出她的情绪，当即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不由得赶紧挽回似的开口：“但是这个也说不定，都是骗小孩子的。”
    程艺馨转眸看了她一眼，轻轻浅浅地笑起来，像是示意自己没事。
    “小孩子也挺好，至少两三句玩笑话就能让他们高兴。”不像她，明明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却偏偏走不出来。
    江月憨笑着摸脑袋，她捉摸不透艺馨姐的意思，也不知这是夸奖或讽刺，只得笑而不语，尽量降低存在感。
    但说起这事儿，她觉得自己倒是比较有发言权。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继续抚慰道：“艺馨姐，其实我以前也像你这么难过，那是在我爷爷去世的时候…”
    程艺馨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转眸诧异地看向她，侧过头认真地听她倾诉。
    “…以前的班主任告诉我，最好能够随时准备个笑话，临走之前讲给亲人听，这样你看到的个个都是笑脸，而不是眼泪了。”
    “虽然这话挺扯的，但我依然信以为真，所以我爷爷离开的那天，我笑得比谁都开心，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她的声音毫无起伏，却能轻易地让人带入其中，以前的程艺馨或许不理解，现在却全然感同身受了。
    石爷爷尚且只是看重她，若是血脉相连的亲爷爷，怕不是真得肝肠寸断了吧。
    程艺馨伸手揽住江月的肩，虽然清楚这小妮子只是安慰自己，可也是真真正正的难过了，连身体都在颤抖。
    不得不说这一招挺管用的，至少程艺馨没之前如此颓丧，看着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江月跟着松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地开口：“艺馨姐，韩总最近怎么都不来公司了啊。”
    尽管这是有妇之夫，但却丝毫不影响她花痴，毕竟看看帅哥心情就会变好，换谁不乐意的。
    这无心之问让程艺馨情绪再次下坠，不由得想起如今韩氏的近况，连维持经营都有困难，更别说操持石氏。
    “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韩子琛了。”她声音低沉，带着无法掩盖的失落，因为不止是江月，就连她都很难见上韩子琛一面。
    像是彻底验证了这句话似的，整整半个月，韩子琛都不见人影。
    现下石氏和韩氏的大战早就一触即发，谁都清楚如今的局势，c市恐怕又得卷进无端风波。
    不止如此，所有人都能看明白如今的实力，本该居于顶端的韩氏一再被打压，甚至不少人卷着公司机密走人。
    韩氏瞬间岌岌可危。
    程艺馨同时也备受关注，许多人幸灾乐祸，巴不得韩氏趁早破产，她也赶紧滚出林氏，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只可惜就算韩氏倾颓，她都不可能沦落到被欺压的惨状，毕竟家底还是有的，因此她依旧活得自由自在，不让那群人看笑话。
    心累自然是免不了的，她不仅要担忧韩氏，还得和林氏公司的无良同事斗智斗勇，都不知道会消耗多少脑细胞。
    程艺馨擦着湿发，深深地叹了口气，望着无边无际的夜色开始惆怅。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人的夜晚。
    仿佛是专门和她作对似的，下一秒门锁传来动静，韩子琛应声而入，高大的身躯满是疲惫。
    程艺馨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转过身看向男人，表情傻愣愣，眼神迷茫而蒙圈，连头发也不擦了，只恨不得能扑上前抱住韩子琛。
    后者明显注意到不对劲，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抬起眼眸，失神了片刻，这才轻轻开口道：“艺馨我回来了。”
    声音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纪，程艺馨也无法按耐激动，直直冲上前搂着男人的脖子，眼神炽热而贪婪地注视着他，心疼地开口：“最近是不是很累…”
    男人的衣服都开始发皱，下巴泛着青色，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而眸中则是布满了红血丝…仿佛刚从战场杀敌归来。
    这其中的疲惫程度自然不必多说，可韩子琛却轻轻地摇了摇脑袋。“只要想到你就不累。”
    这并非完全哄骗，而是他真情实感的肺腑之言。
    这段日子，几乎整个韩氏都不分昼夜，所有人全都夜以继日地工作。
    可不知为何，本该疲惫的身躯，只要一想起程艺馨，就瞬间充满干劲。
    他只清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失去程艺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