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几乎全都是叮嘱和交代，越听越不对劲，甚至连傻小子都皱起了眉。
    “阿姐你在说什么啊……”青涩俊秀的脸庞挂满了疑惑。“有什么话不能留着以后再说嘛，不如先跟我去吃顿好的？”
    她越是反常，两个男人越是惶恐不安。
    阿曼压根没怎么理会，自顾自地唠叨，表情安宁而祥和，仿佛早都看透一切放下过往。
    姜哲面色沉重，一眨不眨地盯着程艺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处于情绪爆发的边缘。
    “你到底怎么了？”男人声音冷清，隐隐透着股怒气。
    阿曼微微抿唇，心道就知道骗不过姜哲，看来她得另想办法才行。
    她表面若无其事，然而程艺馨却心急如焚，整个人焦虑得不像话，若不是在镜头正拍着呢，她真想好好发泄一通。
    阿曼能想出来什么办法，无非是色诱来转移注意力，这点子拍拍脑门就行，虽说只是简单的亲吻，可她本人得受多少罪啊。
    这场戏可是江导三令五申不许用替身，关键是她前边亲密戏基本都用得替身，这会怎么说也得亲自上阵，可……
    程艺馨深深吸了口气，满脸英勇赴义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即将奔赴战场。
    而这一幕，好巧不巧成了阿曼鼓起勇气告白的犹豫，更加凸现人物性格。
    江导难得没喊停。
    程艺馨也就只得硬着头皮往下演。
    “哲哥哥，我很高兴能够在有生之年遇上你，不管结局是好是坏，我……我心里永远都是有你的。”声音轻柔但不怯懦。
    于是姜哲就如此莫名其妙被抚慰了，脸上的表情由不满转为犹豫。
    “当初是我不够坚强，没有鼓起勇气站出来和你一起走，如今后悔莫及……哲哥哥不管你承不承认，事实上我们都回不去了……”
    兴许是代入了角色，这一段话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程艺馨眼中含泪，一步步靠近男人，而后轻轻踮脚，吻上了男人的嘴角。
    原本甜蜜的吻因泪水稍显苦涩。
    阿曼紧紧闭着双眼，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彭喆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双眸微瞪，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属于程艺馨的奶香味四处蔓延，夹杂着微微的细雨冷风，但又仿佛带上她独特的温度。
    男人并不清楚她会亲自拍这场戏，原以为都是吻替，如今看到了……到底是他大意了。
    好在这场戏的主角是阿曼。
    不知吻了多久，她才轻轻退开，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哲，柔声道：“忘了我吧，哲哥哥……”
    话音未落，身姿柔弱的女人快速转身，爬上护栏一跃而下，仿佛折翼的蝴蝶，轻飘飘地往下坠落，而后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湖泊。
    姜哲甚至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抓。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阿涛，不敢置信地趴在护栏旁，对着冰冷清澈的湖水哭喊大叫，却怎么着也唤不回心里的姑娘。
    如果早知结果是这样，他宁愿从未出现在此处。
    而姜哲却仿佛呆愣，准确来说，是彭喆怔愣住了，仿佛没有缓过劲来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唇上依旧残留着她的温度，耳畔仿佛她的耐心叮嘱，脑海中一帧帧全都是他们曾经的过往……可如今，她就这般消失在眼前，再也回不来。
    接下来是两人互飙感情戏环节，也就不需要女主什么事。
    程艺馨这就算是彻底杀青，只可惜她似乎高兴不起来，因为腹部传来隐隐痛意，仿佛有人在她独自上猛戳一般。
    “艺馨姐没事吧？”江月及时拿毯子把人裹住，神情担忧：“刚才那一幕简直吓坏我了，幸好防护措施恰当，不然真掉下去可就傻了。”
    跳湖虽然是个真镜头，但到时候会拉远景，因此程艺馨只需要鼓起勇气往下跳，底下自然会有人接应。
    尽管没受什么伤，但总觉得身体不对劲。
    “江导怎么说？”她暂时无心纠结这些，抱着毯子瑟瑟发抖，顺便打听导演的意思。
    “这你就放心吧，刚才全员演技在线，不少人都跟着抹眼泪呢……”就这演技和制作，这电影不大火才怪呢。
    但愿如此吧……
    程艺馨有些力不从心，轻轻点了点头，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半个小时后，剧场一阵喧哗，大家伙敲锣打鼓地宣布杀青，闹出好大阵仗，不知道的以为中了什么大奖。
    程艺馨自然睡不好觉，依旧脸色苍白，看起来恹恹的，婉拒了江导杀青宴的请求。
    田深第一个不答应：“别嘛艺馨姐，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呢，以后再想吃饭就没机会啦！”
    不少人七嘴八舌地劝说起来，无非是想让程艺馨别扫兴，大家伙一起聚聚。
    这着实有些勉为其难，尤其是江月这小妞，忙着和男朋友厮混，竟然也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她沉沉叹了口气，刚想强撑着一口气起身，结果被人打断。
    “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别勉强了。”彭喆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喜悦。“大家先去吧，我先把人送回去。”
    同事之间互帮互助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两位就有些稀奇，尤其彭喆公然表白过程艺馨，自此之后两人再没交流，这下倒是……
    大伙狐疑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转，不约而同地暧昧发笑，而后识趣地转身离开，不再掺和。
    当事人何尝看不懂，只是程艺馨如今疼痛难耐，反倒有些感谢彭喆帮自己说话。
    谁知男人一秒看透她的心思，冷冷道：“没什么好谢的，我恰好也不想去而已。”
    完蛋，彭喆又开始奇奇怪怪了。
    既然他都说了不用谢，程艺馨也就不勉强，态度稍显温和，毕竟还得靠这尊大佛带自己回家呢。
    傍晚的微风稍稍寒冷，吹散了些许燥意。
    兴许是两人之间气氛太尴尬，程艺馨主动挑起话题道：“你为什么不想和大家一起玩？”
    说起来，她似乎都没见过彭喆唱歌。
    男人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她说话似的，格外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