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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娇女

      “荷花,你怎么把破角的砖放过来了?”一名打包工不满地冲着罗荷花叫嚷,一下子惊醒了沉思中的她。
    “对不起,我走神了。”罗荷花连忙跑过去从打包工手上接过次品砖。
    坐在叉车上打瞌睡的邵国华伸了一个懒腰,跳下车走到荷花身边悄声说:
    “你去休息一下,我来看。”
    “我不是想睡觉,你说秀儿会不会喜欢我?”
    “会,你这么漂亮,谁都会喜欢你。”
    “我跟你说正经的,”荷花娇媚地瞪了丈夫一眼,担心地说:
    “我有点怕,万一她不认我这个娘怎么办?”
    “会认的,还会把你当成亲娘。”邵国华颇为自信:
    “她还不知道自己娘过世了,你也别提这事,等她长大了再告诉她。”
    荷花点点头,推着国华说:
    “你再去睡会儿,下班后还有好多事要做。”
    “没事,反正今天轮休,晚上再补回来。要不你先去洗澡,班长来了我就说你上厕所去了。”
    罗荷花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问道:
    “你老表什么时候会到?”
    “一般在上班前,但今天要接秀儿就说不准。你先去洗澡,下班时洗澡人多,免得秀儿来了你还没洗完。”
    荷花想想也对,只能自己等秀儿,千万不能让秀儿来等自己。她悄悄溜进澡堂,洗去一身风尘,换上一身她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然后拿出小镜子左画右描,准备给小姑娘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经过精心打扮的荷花,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出水芙蓉,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清秀的玉颜露出勾魂慑魄的妩媚。一身得体的淡紫色风衣难掩她的风姿绰约,却在轻扬之际,带来几份飘逸的、不似凡尘的丝丝仙气。
    荷花的艳丽让国华目瞪口呆,若不是大门口人来人往,他真想好好与她温存一番。那些下班的男人,无论老少,打荷花身边经过时,无不色眯眯地瞅上她一眼,让国华没来由地一嘴酸味,直盼着老表快点带秀儿回厂来。
    两人在大门口等了一刻多钟,终于看到国华的老表胡会计开着车进来。车子刚刚停稳,坐在后座的秀儿就自己打开车门,欢叫地扑进她爹怀里。胡会计从后备箱拿出秀儿的行李,望了一眼荷花,把包递给国华,轻声说了句:
    “找个机会咱哥俩说说话。”
    邵国华点着头笑道:
    “下午吧,下午我要到厂里拿二煤。”他心里很清楚老表要跟他说什么。
    五岁多的小秀看上去是文文静静、弱不经风的样子,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时不时地滴溜溜的左顾右盼,活脱脱地露出一幅鬼灵精怪的调皮模样。这模样时刻提醒大人:一定要多注意她,这小家伙可能是位破坏分子。然而那长长的眼睫毛又会让大人放松对她的警觉,因为这美丽的眼睫毛在扑闪间会带来魅人的诱惑,让人顿生怜爱。
    小姑娘樱红的小嘴唇抿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一丝野蛮的娇气,指着荷花稚声稚气地问她爹:
    “这位阿姨是谁?”
    国强摸着女儿的头说:
    “这是你娘呀,你不是总找你娘嘛,她就是啊,快叫娘。”
    荷花蹲下身把秀抱在怀里,觉得这小姑娘和自己长的很像,这让她很惊讶,也很高兴。
    秀儿年纪小不懂事,对她娘的印象是她大妈、大伯给她看的相片。她用小手掐着荷花脸上的肉说:
    “娘,你怎么一直不来看秀儿呢?”
    这一声娘叫得荷花心花怒放,虽然脸上有点痛,心里有些酸。她使劲地在秀儿通红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疼爱地说:
    “对不起,秀儿,娘和爹都忙。以前没时间看你,以后咱们一家人就住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再也不分开。”
    小秀闪动着大眼晴,搂着荷花的脖子说:
    “是真的吗?秀儿以后可以天天和爹爹在一起吗?”
    “是真的,娘不骗你。”
    “那好,拉勾。”
    秀儿伸出小手,勾起荷花的小手指,母女俩嘴里嘟囔着:
    “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咯咯……”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笑得跟花一样美丽。
    邵国华怕妻子受累,想接过小秀,但荷花一下都不松手,俏声说:
    “离车行又没几步路,还怕累着我不成。”
    昨晚来上班的时候,那辆摩托车走到半路上熄了火,幸亏遇到厂里的同事,用绳子把他们牵到车行。
    也许是起的太早的原因,秀儿的兴奋劲一过,竟呼呼地睡着了。荷花连忙解开风衣扣,把小秀裹在自己怀里,又轻声问国华:
    “秀儿很像她娘吧?”
    “嗯,是不是觉得像自己?”
    “嗯,以前你说秀儿她娘像我,我还以为只有几分像,你是拿这个借口来故意接近我。”
    “瞧你说的,”国华见四下无人,偷偷在荷花屁股上揉了一把,嬉皮笑脸地说:
    “你把我当什么人啦,我可是老实巴交的正经人。”
    荷花抱着小秀没法还击,瞪了国华一眼,娇笑道:
    “你要是老实,这天下就没老实人了。在生资店里,在派出所里,你比谁都口花花。”
    “嘿嘿……”国华憨笑道:
    “我是老实,又不是傻子。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还分不清楚嘛。”
    两人在说笑间走到了车行,取了车后,荷花把秀儿夹在她和国华中间,又解下自己的围巾把小姑娘又裹了一层,这才朝家里开去。
    秀儿的到来让这偏僻的小屋平添了几分乐趣,处处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以前小宝没有玩伴,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在镇上的幼儿园读学前班,而荷花没有能力送他去。他只能独自一人托着下巴坐在门前小板凳上,数着天上朵朵白云,看它们幻化成羊、猪、马……
    如今多了个漂亮妹妹,这让小宝高兴的不得了。两个小家伙撒着小脚丫子在野地里欢蹦乱跳,全身弄得跟泥猴一样,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旷的田野中是久久回荡。
    小孩子年少不知愁,可以放开心尽情的玩耍。大人们可没有他们那种无忧无虑的心情,一回到家夫妻俩就为了生活忙的不可开交。
    国华先把传贵抱在院里晒着太阳,然后拿着尺和锯左比右划,费尽心思地鼓捣着床板,想着如何在这小小房间里再架上一张床,而又能让房间不显得拥挤。
    难得有个好天气,荷花把家里的棉絮、棉被全抱出来晒在竹竿和围墙上,又把两张床的床单和被套浸泡在木盆中清洗。
    最清闲的只有传贵,但他的清闲只是一种表象。为了这个家,这位男人的脑袋里时刻都在想着事,以自己的方式为家里尽份心。
    冬天的太阳像是母亲温暖的手,无微不至的抚摸让传贵睁不开眼,他半眯着眼问正在忙碌的荷花:
    “快过年啦,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还有几天。”荷花从井里抽着水说:
    “大概是在腊月二十三左右。”
    “嗯,”萧传贵操着心说:
    “家里那两头猪要找人来杀了,趁着天冷要赶紧腌肉,否则容易坏。”
    荷花将搓好的床单放在清水里浸泡,边用棒槌捶打边说:
    “国华说等到二十八再杀,到时可以卖个好价钱。”
    “过年家家都杀猪,谁买呀?”
    “他说骑车送到县里去卖。”
    “这来来回回三、四百里的路,还不要把人冻死啊。”
    国华弄好床,在井边洗了把手,接过他们的话说:
    “在镇上卖顶多七、八块钱一斤,拿到县里能卖到十五、六块钱一斤。特别是家养的土猪肉,价格更贵。咱们卖掉一头,再留一头自己吃。”
    “在县里卖肉要有证。”虽然萧传贵这几年躺在床上,不大知晓外面的事,但在早几年前就知道县里的猪肉是统一宰杀,凭证才能卖。他担心地说:
    “你没证怎么卖?而且我听说市场都是由打罗统的,你在中间插一竿子就是抢他们地盘。那帮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不要紧,前几年我在我们县里卖过肉。到时候咱机灵点躲着他们,万一碰上,无非按低价给他们,就这样也比在镇上卖划算。而且我还可以到县里几个国营企业宿舍楼去卖,只要低个一、两块钱,绝对有人买。”
    国华洗干净手后,一边跟荷花做对手拧干被套的水,一边兴致勃勃地说:
    “那头大的估计有三百来斤,净肉大概也有二百多,卖的好能得两、三千块钱,回头我从县里带个电视机回来,过年时也能喜庆热闹点。”
    荷花和传贵结婚的时候也有台彩电,后来因为缺钱,就做价卖给了村里人。
    “买它做什么,”传贵知道国华是怕自己寂寞,但他心痛钱,不同意地道:
    “那东西老贵,我当初买的时候花了三千多,还收不了几个台。”
    “呵呵……你那是几年前的老黄历。”国华将床单甩在竹竿上说:
    “现在电视机便宜,25吋彩色的也要不了一千块钱,买个锅加个接受器也只要一百来块钱,可以收五、六十个台,到时哥在家也能了解外面的事。”
    “我也和你一起去。”荷花听传贵说卖猪肉也有人管,她就有些紧张,担心国华会出事。
    国华将水倒了后说:
    “你去做什么?这冷死人的天,到时别冻僵了。”
    “我去买些年货,也给哥买身衣服。”荷花把东西收拾干净后,便坐在传贵身边给他捏着脚,国华也拿着小板凳坐在另一边捏着。
    传贵说:
    “我要衣服干什么,整天躺在床上,谁看哪。”
    三人晒着太阳,你一言我一语计划着过年的年货,憧憬着这个新年能摆脱过去的凄惨和悲苦,迎来丰收和幸福。直到晌午时分,荷花才进厨房去准备午饭。
    国华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到柴堆里搂了些干柴到厨房,他把厨房柴禾堆满后对荷花说:
    “下午我到厂里去把二煤拖回来。”
    “嗯,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
    国华瞅着没人,在荷花脸上偷偷亲了一口,诡笑着说:
    “床已经做好,我试了试,结实的很,你就是在上面跳舞也蹋不了。”
    荷花的脸顿时红了,就像白玉染上了一层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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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女诗
    [ 魏晋 ] ?左思
    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
    小字为纨素,口齿自清历。
    鬓发覆广额,双耳似连璧。
    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
    浓朱衍丹唇,黄吻烂漫赤。
    娇语若连琐,忿速乃明集。
    握笔利彤管,篆刻未期益。
    执书爱绨素,诵习矜所获。
    其姊字惠芳,面目粲如画。
    轻妆喜楼边,临镜忘纺绩。
    举觯拟京兆,立的成复易。
    玩弄眉颊间,剧兼机杼役。
    从容好赵舞,延袖象飞翮。
    上下弦柱际,文史辄卷襞。
    顾眄屏风书,如见已指摘。
    丹青日尘暗,明义为隐赜。
    驰骛翔园林,果下皆生摘。
    红葩缀紫蒂,萍实骤柢掷。
    贪华风雨中,眒忽数百适。
    务蹑霜雪戏,重綦常累积。
    并心注肴馔,端坐理盘鬲。
    翰墨戢闲案,相与数离逖。
    动为垆钲屈,屐履任之适。
    止为荼荈据,吹嘘对鼎立。
    脂腻漫白袖,烟熏染阿锡。
    衣被皆重地,难与沉水碧。
    任其孺子意,羞受长者责。
    瞥闻当与杖,掩泪俱向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