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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潮才落晚潮来

      一场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清晨,鸟儿清脆的鸣叫将邵国华从睡梦中唤醒,他闭着眼习惯地摸向旁边,但枕边的人早已经起来。只得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荷花的枕头里,美美地嗅上一口后才心满意足地爬下床。
    从床上起来的他并没有马上去穿衣洗漱,而是赤着身推开卧室的飘窗,一股湿润而新鲜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窗外的世界在经历了一夜风雨冲洗之后,显得清新纯净而又朝气蓬勃,几只雀鸟在树枝头上蹦跳、穿越,唱出悦耳的脆音。和煦的阳光,透过一层淡淡的水雾,如同万道金丝披洒在卧室的床上,将昨夜欢爱留下的污渍无限放大。
    邵国华把自己曝露在阳光之下,双手伸展开来,面对着太阳摆成一个大字形状,按着绢书上的心法有规律地吐纳,吸收自然的精华。
    荷花进来后见着他的丑样,脸色一红,笑着啐了一口说:
    “你怎么连衣服都不穿,也不怕给人看去。”
    “这么高的楼,谁能看的见,要看也只有你看。”
    荷花的脸在阳光下红的发亮,妩媚地调笑:
    “你那丑东西,鬼才愿意看。”
    邵国华故意扭了扭腰,嬉皮笑脸地说:
    “别口是心非,快过来,让你老公香一个。”
    “没时间跟你瞎胡闹,快点收拾好出来,哥还在等你吃早饭。”她扭着屁股走出房门。
    国华摸摸鼻头,摇着头轻叹:
    “真是一点情趣都不讲,唉……孩子妈就是孩子妈,只知道忙里忙外。”
    客厅传来清脆的对话声:
    “你怎么天天洗床单?也不怕把它洗破。”
    “今天天气好,哥的那床也要洗。”
    “华儿呢?还在房里墨叽什么?”……
    邵国华买的房子是在小区的沿街地带,隔着一条小巷子就是黄琳凤所住的小区,两家阳台的直线矩离不超过一百米。而此刻凤儿正站在自己的阳台上,满脸绯红地将眼睛从长筒望远镜上挪开,灵巧的丁香轻轻地舔舔嘴唇,笑颜如花地骂一句:
    “好丑!”
    “什么东西好丑?”张老师边扎着头发,边走到黄琳凤身边说:
    “你这几天吃完饭就往阳台上跑,对着望远镜看什么呢?”
    “我在研究星座,书上说根据星座的变化和亮度,可以预测一个人的运势。”
    “那都是迷信,”黄志强打着哈欠坐在客厅沙发上,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机说:
    “1946年美国物理学家伽莫夫提出大爆炸理论,认为宇宙是由大约140亿年前发生的一次大爆炸形成。星座是宇宙大爆炸时喷发的物质,在地球上我们只看到一个个小亮点,但实际上它们比地球要大的多,人在它们面前极其渺茫,如何能够与星座相对应?司马懿在五丈原‘见一大星,赤色,光芒有角,自东北方流于西南方,坠于蜀营内,三投再起,隐隐有声。’从而断定孔明死。实际上这都是作者骗人的鬼话,目的是要烘托小说的气氛。”
    凤儿走回客厅说:
    “这也难说,在地球上既然能产生蝴蝶效应,说不定人与星座之间也能产生蝴蝶效应。何况还有很多东西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有人说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连牛顿那么有名的人到老不也信了神。”
    张老师边扎着头发,边撅着屁股好奇地凑到望远镜上看了一眼,正巧看见邵国华在阳台上帮荷花晾衣服。她会心一笑,走到客厅对黄志强说:
    “你跟她讲什么宇宙大爆炸,现在哪个小姑娘不信这个!人家这个星座是从西方传过来的,分别是aries、taurus、gemini、cacer、leo、virgo、libra、scorpio、sagittarius、capricom、aquarius、pisces,now young people like western romance, don't you see the crowds on christmas eve”
    黄志强不想与老婆争辩,站起身往卫生间里走,但还是忍不住转身说道:
    “西方的月亮难道真比中国要圆?经年累月的不洗澡,把虱子当成‘上帝赐予的珍珠’的人会比东方人浪漫?知道西方男人为什么要走到女人左侧吗?因为他们喜欢随地大小便,直接往窗外倒屎倒尿,路人常被楼上倾泻下的污秽浇个一身。所以西方男人才会浪漫地走在女士的左侧,随时迎接从天而降的恩赐。当然,他们也确实浪漫,为了掩盖身上的臭味,捣鼓出现代的香水。如果是东方人,早就会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
    张老师吃吃直笑,挥着手说:
    “别说啦,别说啦,呕心死了。”
    黄志强这才笑呵呵地关上卫生间的门,张老师对凤儿乐道:
    “一说浪漫你哥就会急眼,他那颗榆木脑袋就是缺根浪漫的弦,自己还不承认。你和邵国华最近还来往吗?”
    黄琳凤看见嫂子瞧了望远镜,知道她肯定是从望远镜中看见国华才这样问,她娇笑道:
    “我们之间有业务来往,他这个人还不错。”
    张老师意味深长地说:
    “机会不是每次都有,来了就要把握好。今天我们要把爸接到我那去住,他自己也吵着要出院。”
    凤儿一想到老爸出院后自己就没有借口到医院去见心上人,连忙说:
    “爸还没好全,等他再多住一段时间吧。”
    “你哥问了医生,现在没什么可治疗的,回家静养就行。”
    黄志强从卫生间出来对妹妹说:
    “再住下去就是浪费国家医疗资源,你把爸的衣服收拾好。”
    黄琳凤满心不情愿地收拾好东西跟着她哥哥嫂嫂去医院,刚把车子停好,就看见邵国华一路小跑奔向黑色奔驰。她急忙对黄志强说:
    “哥,你和嫂子先去办出院手续。公司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等着我,我都差点忘记,回头我叫人来接你们。”说着发动车子去追赶邵国华,在路上她拨通国华的电话:
    “我在你后面。”
    邵国华在电话里笑道:
    “是不是很想我,我也很想你。”
    凤儿羞红着脸说:
    “我想你是真的,你想我是假的。一回到家你眼里只有你老婆,心里面哪还会有我。”
    “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我的心你还不懂吗?”
    “我们在前面公园里坐一下。”
    “好。”
    一大一小两辆车先后停在公园的马路边,两位俊男美女相视一笑,携手走到湖边,在长椅子上坐下。
    公园里的人很少,晨练的已经回家,游玩的还没来,谈情说爱的只会在晚上出动。只有这两个偷情的另类,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不分时间和场合,跑到这里来相互偎依地诉说着衷肠。真是绵绵的情话如滔滔江水,永远倾诉不尽。
    公园里陆续进来些游客,几位男男女女嬉嬉哈哈的在他们身傍拍照,邵国华担心地说:
    “我们该走啦,公司里还有些事等我处理。”
    凤儿双眼迷离,恋恋不舍地说:
    “相聚的时间总是那样短暂,分别的时间总是那样漫长。”
    邵国华把她从长椅上拉起来笑道:
    “你呀,就跟十五、岁的少女一样,别多愁善感了,中午我到医院送完饭后就去找你。”
    黄琳凤习惯性地拍拍干净的裙子,俏声问:
    “传贵哥的手术日期确定没有?”
    “后天。”国华轻笑道:
    “我特意请省里的专家来主刀,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人到生死关头哪有不怕的?丽丽在你那儿还适应吧?”
    “很不错,况叔非常欣赏她。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把这么能干的人送给我?”
    凤儿咯咯娇笑道:
    “我要她监视你,怕你沾花惹草被狐狸精迷住。”
    “那个每天来接送邹丽上下班的小伙子也很不错,要不你把他也给我吧。”
    “想得真美,得陇望蜀。黑山是沙业联合会的会长,别以为是丽丽的司机。他一直想娶邹丽,邹丽虽然喜欢他,但没打算嫁给他。”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嫁?”
    “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娶?”
    邵国华尴尬难言,忽然想起荷花曾经说过,把自己分成两半就好的话。心里顿时涩涩的,轻叹一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见公园小径旁的花坛中,有一朵盛开的茉莉花。他瞧瞧没人注意,快速摘下来,递给凤儿说:
    “茉莉花的花语是我想你,它代表了我此刻的心意。”
    凤儿闻着四溢的清香,叹道:
    “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邵国华搂着她的肩膀轻声说: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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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
    白居易
    早潮才落晚潮来,
    一月周流六十回。
    不独光阴朝复暮,
    杭州老去被潮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