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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军麾满

      随着窗前清脆的鸟叫声,新的一天揭开序幕。邵国华家仍如往常一样闹哄哄,抢卫生间的抢卫生间,占盥洗盆的占舆洗盆。这个人叫:
    “你快点,”
    那个人说:
    “再不出来我要撞门。”
    胡丽娘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跟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的萧传贵打声招呼。卫生间门口,小宝搂着肚子直叫:
    “妹儿好没?我憋不住。”
    秀儿在里面尖叫:
    “催你个头,到爸那去拉。”
    “爸自己蹲在里面还没出来。”
    丽娘坐在传贵身边,夹紧双腿笑嘻嘻地问:
    “每天早上都这么热闹吗?”
    “天天如此,”传贵笑道:
    “所以我早睡早起,不跟他们争也不跟他们抢。”
    邵国华从主卧卫生间一出来,小宝呲溜一下跑进去。小宝刚走,秀儿就打开门叫:
    “我好了,谁要上?”
    国华笑着跟丽娘说:
    “二姐,回头你跟哥……”
    胡丽娘红着脸,摆着手:
    “你等下再说。”快步走向卫生间。
    传贵轻笑:
    “是得要把那边房子装起来,你催一下三帅,叫他抓紧时间办。”
    正说着曹操,门铃叮咚叮咚响起。邵国华打开门,一位三十来岁陌生男子带着两位带眼镜的小伙子,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龙翔装修公司的高天阳。”声音居然和独狼有几分相似。
    国华满脸堆笑:
    “请进,请进,我们正说这事。”
    他连忙带着高师傅和他的两位同伴到房间四处看看,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胡丽娘精心捯拾一番,出来问传贵:
    “我听到有人说话,谁来了?”
    “是装修公司的人。”
    “哦,”丽娘颇有些失落,坐在沙发上竟不知要干什么才好。
    传贵是细心的人,他一见胡丽娘发愣,立即反应过来,安慰道:
    “刚开始最难熬,往事就跟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直转,总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好。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想着他是不是回心转意,是不是来接自己回去,我说的没错吧?”
    胡丽娘点着头,传贵又说:
    “过几天会好起来,一直习惯两个人生活,突然变得孤零零,得有一个适应过程。有些话我不好说出口,离婚也不见得是坏事,一个终点结束意味着一个新的起点开始。你还年轻,会找到真正爱你的人。”
    “你说爱是什么?”丽娘孤寂地说:
    “我在外面出轨,可还说爱他,是不是特不要脸?”
    “爱是包容,对也好,错也好,优点也好,缺点也好,如果爱他就得包容他的一切。”传贵涩涩苦笑:
    “爱也是一种命,命里该有的,它永远会存在,命里不属于你的,有也会丢失。我是家里独子,自小在蜜罐里长大。后来我爹出事,家里日子开始变苦,没过两年,娘又跟他而去。那一年我烧掉录取通知书,用我娘为我准备读书的钱把她送上山,然后在打工期间认识荷花。如果我去读书,就不可能认识荷花。荷花没认识我,或者说我没出事,国华也就不会和荷花在一起。不是国华想多赚点钱,我们也不会搬到市里来,也就不会认识你。人都不认识,哪还有什么爱。你说这是不是命?”
    “你在这说绕口令啊,”胡丽娘娇笑道:
    “我是在问你,我是不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萧传贵嘿嘿笑道:
    “我不是说包容嘛,出轨是让人很难接受,如果是真正有爱的人,就会换位思考,多问几个为什么。是自己的不对,就改过来。是对方的不对,就指出来。但绝大多数的人只会看到对方的不对,很少正视自己的问题。如果是假爱的人,可能会闹一闹后将就过日子,也有可能一拍两散。但你们家独狼是个怪胎,他可能真把你当妹妹,要不就是自卑的厉害。”
    荷花提着早点和蔬菜开门进来,见地上有三双外人的鞋子,问道:
    “谁来了?”
    “装修公司。”萧传贵拄着拐杖问:
    “你怎么买个早点也搞这么久?我还当你给人拐跑了呢。”
    荷花嬉嬉直笑:
    “谁会拐我这大肚婆,在菜市场碰到大姐。昨晚三帅带歆歆去上海看病,嫌大姐给的钱不够,把店里买菜的钱全拿走了,还写张字条说:‘暂借一时,以后分期偿还,一个月还一块。’把他妈气的要死。”
    “这家伙真是滑头,”邵国华带着三位师傅看完房子过来说:
    “看病是借口,躲风倒是真的。”接着对荷花说:
    “这是龙翔装修公司的高总,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跟他说。哥,你也一样,以后要是没搞好可不能怪我。”
    传贵对国华似笑非笑地说:
    “你也滑头的很。”
    荷花娇笑道:
    “三位师傅还没吃吧,咱们边吃边说。”
    高天阳道:
    “你们吃,我们是吃了过来的。”
    房子装修是件大事情,眼界已经开阔的荷花格外重视一家人的居住环境。她边咬着油条边跟高师傅谈,也把胡丽娘吸引过来,两位女人各说自己的见解。丽娘见的世面显然要比荷花多的多,只要是她提出来的,荷花就觉得非常正确。
    邵国华催着两个孩子赶紧吃,他对传贵说:
    “我把孩子送到学校后到公司报个到就回来,你们先跟高总谈谈,工期赶的越快越好,长时间麻烦小螃蟹也不好。”
    荷花回过头说:
    “我跟你一起走。”
    “小螃蟹不是叫你们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吗?”
    “他现在没心思管公司,但我这个监事还能吓吓人,不能让公司人心都散掉。”
    邵国华心想已经叫堂哥安排人,估计也出不了多大的事,再说他也不相信凤儿和明霞会把事做的那么绝,不可能就因为偏向林海而去找荷花的麻烦,故而没再坚持让她留在家里。
    国良办事非常踏实,接电话后就敲响祠堂议事的锣,从聚集而来的族人中,精挑细选十二个体格健硕、身手敏捷的侄子辈人物,叫自己儿子邵成华带着他们当天就赶到市里。
    这些小伙子,最小的才高中毕业,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他们在邹丽的打点下住进龙豹公司旁边的小旅馆,并在龙豹大厦楼下小餐馆里包餐解决伙食问题。第二天一吃完早饭,邵成华就带着这群哥哥弟弟守在大厦门口,等着他们小婶娘到来。
    林海见公司门口突然多出十多个暗藏凶器、形迹可疑的人,心中顿生警觉。暗道黄琳凤、刘明霞还真够猖狂,自己还没有动手,她就派人找上门来。正迟疑要不要进公司,却看见那些强悍的小伙子们忽拉一下,围到一辆飞驰而来的黑色大奔前。他对那辆车是再熟悉不过,暗笑自己鹤唳风声、疑神疑鬼。
    其他人荷花面生的很,但邵成华她熟悉,听着他们都用一个腔调喊自己婶婶,立即明白是国华做的好事,心里如同灌了蜜一样甜。说她不怕有人来闹事那是鬼话,之所以要来上班,是因为这份工资太高,比她在厂里做分选员要高出近十倍。自己要是不来做点事,良心上就会有亏。现在一下有这么多自家侄子围着自己前呼后拥,心里顿时踏实。那威风,让她感觉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邵国华也是早有准备,他自己不抽烟,但特意买两条好烟给成华,跟大家一一寒暄几句后说:
    “大致的情况你们都清楚吧?小婶子的事就拜托给你们。你们只要保护她的安全,其它的闲事莫管,等风声平息后我再带你们去市里好好玩玩。”
    成华拍着胸说:
    “叔,你放心,没人敢动婶婶一根头毛丝。”
    精明的林海等邵国华走后才露出面,笑眯眯地故意问:
    “荷花姐,这些小兄弟是你什么人啊。”
    “都是我侄子,是国华不放心,说我大着个肚子要是让人撞到碰到不太好,特意叫他们从县里来照看我。”荷花笑着又对成华说:
    “这是龙豹公司的董事长林海,也是我妹婿。”
    成华摸着脑袋道:
    “小婶,你的妹婿我们该叫什么?是叫姨夫,还是叫姑夫,要不叫叔行不?”
    荷花一时给他问倒,她也不清楚该叫什么。林海虽满腹经纶,但这个不是他的专业,哈哈笑道:
    “各交各的,我年纪也不比你们大多少,就叫哥吧。”
    一群人走进办公大楼,引来一大堆注视的目光,大家纷纷猜测:龙豹公司是不是又要走回老路?
    林海走进办公室后先往外打出几个电话,然后把荷花和几名部门主管请过来简单地说:
    “近期我可能不常在公司,公司所有的业务由罗监事负责,你们直接向她汇报。另外配给各部门的车辆,在这段时间内全部交出来,不准私自开回家,由罗监事统一调配。大家也清楚昨天发生的事,以后这种事可能还会出现。如果有人来闹事,你们能报警就报警,无法报警就等他们去砸,不要与他们争执,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罗监事留下,其他人去忙吧。”
    等人一走,荷花就着急地说:
    “叫我管车子可以,业务我哪懂啊。”
    林海笑道:
    “大部份业务已经走上正轨,那些分公司经理会自行处理,不清楚的地方你打电话给我。实际上董事长也好当,一是做长远的战略考虑,目前保持现状就行。另外就是监督他们,每天你叫骆部长和财务经理带你到分公司转转,但一定要把你那些侄儿带上,否则出事我不好跟姐夫交待。他们的开销和工资都由公司负责,你把帐记好就行。”
    荷花最爱听的就是这句话,刚刚还在盘算自己一天工资能否抵得上这些侄子们的花销,答案显而易见。想着自己每天要倒贴这么多钱,肉都是痛的,还打算不要工资回家休息去。现在有人来埋单,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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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遣兴
    杜甫?(唐)?
    骥子好男儿,前年学语时。
    问知人客姓,诵得老夫诗。
    世乱怜渠小,家贫仰母慈。
    鹿门携不遂,雁足系难期。
    天地军麾满,山河战角悲。
    傥归免相失,见日敢辞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