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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暗中偷换

      等胡丽娘送走涂行长回来,雨歆还在喋喋不休埋怨三帅。月梅一边替女儿梳头发,一边哄着她,又暗使眼色叫三帅也来哄哄。如果没人在边上,郝三帅倒是很会哄,抱着她亲两口自然就会气消。现在他可抹不下这面子,倒是胡丽娘对歆歆说:
    “碰上这种事不要顾忌那么多,先打再说,怎么还能让人拽住头发!以后要好好练练,得上山能擒虎,下海能抓龙。”
    郝三帅心里“啧啧”的直嘀咕:“你当我这小媳妇是哪咤啊,还擒虎抓龙。她就是不练也够泼辣的,再练下去只怕跟你一样成为泼妇。不行,以后不能让她们走的太近,近墨者黑,要是黑成炭头,我的日子该怎么过啊。”为了防止胡丽娘再灌输少女不宜思想,忙谗着脸讨好地问歆歆:
    “肚子还痛不痛,要是痛我带你去医院。”
    荷花见歆歆不回他的话,打着圆场说:
    “多亏月梅姐和三帅来的及时,后来又冲进七、八个人,要不是让三帅给震住,我们三个就要吃老大的现亏。”
    “这个刘明霞太猖狂,”胡丽娘忿忿地说:
    “我现在就问问她,为什么要派人来暗算我们?”
    “算了,算了。”郝三帅说:
    “她这人脾气暴躁,肯定是听那姓涂的说你们在调查她,所以一时来火。也不知他在背后是怎么添油加醋的,明知道这样做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还跟个没脑子的泼妇一样。”
    “是啊,这个电话也没什么打头。她既然叫人来,明摆是要撕破脸,你打过去也是冤枉受气。”荷花从涂行长嘴中知道货款的事已经办妥,她的心也放下来了。不管刘明霞出于什么目的来阻挠,但最终还是她帮的忙。也许一开始自己就真的怀疑错,只是因为对她印象不好,所以才会把偶合性联想起来。她转而问月梅:
    “不是约好办完事去桑颖家嘛,你们怎么在这?”
    月梅道:
    “三帅说给歆歆买几件冬□□服,以前穿的都搁在县里没带过来,就是拿来也穿不了。”
    王月梅这是拿女儿做借口,实际上荷花她们一出门,她就要继续大扫除,可三帅懒病发作,找着借口说:
    “下午日头短,东西晒不透不说还会回潮,不如等明天早上再拿出来。”
    他打着如意算盘,反正明天要上班,能躲一劫是一劫。月梅觉得他的话有理,可她又是闲不住的人,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三帅说:
    “你去把被子收回来,我要铺床。”
    “下午日头还长,让它多晒会儿。”这回日头在他嘴里又变长来,只要能躲懒,太阳公公就是他手里捏的泥巴。可他也知道,再这样躺下去,说不定又要找出什么事,忙坐起身说:
    “趁着天气好,我们出去逛逛街吧。”
    “逛什么街,她们办完事就要回来。”
    “不逛街咱们就造造小人儿。”
    郝三帅把月梅拉进自己怀中,就在沙发上逞着口舌之欲,直把她吻的鼻息啾啾。王月梅好不容易挣开他的手,媚眼如丝地说:
    “你就不怕她们回来撞见看笑话?”
    “那怎么办?你又不愿意出去逛街,咱们总要找点事做啊。”
    “行,行,听你的,去逛街。”王月梅拢齐被弄乱的头发,抛个白眼娇嗔:
    “怎么逮着空就想做这事?昨晚上还没疯够啊!前脚在我这,后脚就……”
    下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转身回房对着镜子梳妆打扮。郝三帅跟在她身后,一边殷勤地捏着酥肩,一边诱惑道:
    “咱们不是解开心结了嘛,歆歆可没像你这样,昨晚看你睡的早,还怕你哪不舒服,特意叫我陪陪你。要不,咱们要个小孩吧?”
    “亏你想的出,回头别人怎么看我们!”
    “你管别人干嘛,命是自己的。你看荷花姐两个孩子,一个虎头虎脑,一个鬼灵精怪,还有小毛毛,粉朴扑肉嘟嘟,一笑两酒窝。我们家好几代单传,我爷爷的爸就是独子一个,到我爸头上,他年轻时调皮捣蛋差点把命送掉。我爷爷还要打断他另一条腿,说这样可以保他命下来,留下命才能传宗接代。到我出生时,听我妈说爷爷牙都笑掉两颗,不让我爸抱我,怕他跛着腿把我摔了,后来临终前还叹气没抱上曾孙。我爸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着急。那天他在我面前算数学题,说歆歆要是考上大学,他七十岁可以抱孙子,要是命长活到一百岁可以抱曾孙子。接着又羡慕三爷家,说是不但得了个小儿子,还马上可以抱上曾孙。以前我对这个也不在乎,他这一算帐,我怎么感觉他晚景凄凉,纵有再多的钱都是虚的。”
    王月梅道:
    “合着你想把我当成生育机器,怎么就不设身处地的替我想一想。”
    “我就是替你想才说这话,我爱你到极处就更想要咱俩的结晶。现在你还年轻,生孩子的风险小。等到四十岁你就是想生,我也不敢让你生。在孩子和你之间,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孩子生下来,我爸我妈心里绝对高兴,咱们家也会更热闹更团结。到那时候,你说的每一句话我爸妈都会听。我妈为什么能把我爸管得死死的,不就是因为有我嘛。那些疯言疯语怕什么,有你老公我来当挡箭牌。再说只要我们处理的好,外人也不会知道。知道也不怕,桑颖和小螃蟹就是个例子,除了上次为了权力闹过一回,现在还不是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当然,你要是不想生,我绝对支持你,就怕歆歆生下孩子后你会后悔。现在就吃她的醋,以后还不得把醋坛子打翻。”
    “谁吃她的醋。”
    王月梅是被宠爱的女人,而被宠爱的女人大多数存在几大缺陷,一是太过软弱,经不得情人三言两语的哄骗。二是渴望得到情人的爱慕和关怀,不忍拒绝他们的要求。三是母爱泛滥,对情人非常包容。
    郝三帅的一番长篇大论,确实打动月梅的心,心想自己今年已经三十五,虽说风韵犹存,但也实打实的是半老徐娘。人生能有多长,为什么就不能再精彩一回,找找那花信年华的感觉,何况他又这么喜欢孩子。心中已有计较的她并没有理会三帅,而是扭扭肩说:
    “别捏了,要想逛街就快走,回头还要去扬子巷找房子。”
    就这样,郝三帅和王月梅正好撞上雨歆挨打,要不是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拦住路,歆歆也不至于会被人踢一脚。好在那女人的脚劲不是很足,稍稍痛一阵子后便没了感觉,一听她妈妈说是给她买衣服,立即高兴起来,连声问:
    “都买了什么?给我看看。”
    三帅道:
    “还没去步行街,走到这就看到有人对你图谋不轨,以后你一个人不准出来。”
    “我没一个人出来啊,二姐和三姐在上厕所。”
    “她们上厕所,你怎么不跟着去?坐在玻璃边显得自己好漂亮是不是?”
    荷花吃吃直笑,胡丽娘连声说:
    “吵死了,吵死了。走走走……我们都上街去逛逛。”
    四朵金花带着一片绿叶飘出咖啡厅,要是换成一般的男人,十个有九个不愿意陪女人上街。累了两腿不说还浪费时间,更得要当好参谋,买的好是女人有眼光,买的不好就是参谋不称职。
    但郝三帅是怪胎,他喜欢逛街,并在逛街中总结出一套讨价还价的理论,一路上滔滔不绝地将理论要点传授给四位女人,说的是口沫横飞。这不王月梅看中一条围巾,拿起来又放下,因为牌上的标价是八十元。邵三帅知道她喜欢,立即问老板娘:
    “美女,围巾怎么卖?”
    店主急忙说:
    “标价八十,如果想要,可以给你打个九折,七十二块,两块就算了,收你七十。”
    “这么贵!”三帅夸张地叫道:
    “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就这么一点点东西,搁在手上还没一斤重。”
    “这是用产自澳大利亚羊毛和……”
    郝三帅打断女老板的产品介绍:
    “你别给我介绍,我也不懂,一口价,四十怎么样?”
    同时对王月梅使个眼色,月梅刚受他教诲,心领会神地说:
    “家里还有好几条,买它干什么?这样的围巾顶多二十。走吧,走吧,不要浪废钱。”
    老板娘见两人要走,忙说:
    “二十真卖不了,不瞒两位,进价都要二十,还要付房租、水电费。我总不能做亏本生意啊,要不你再加十块。”
    三帅嬉笑:
    “只有错买的,哪有错卖的,你这么大的店还在乎十块钱。”
    王月梅拉着三帅要走,说:
    ”家里不是有嘛,有钱没地方花呀。”
    三帅见老板娘没有要留的意思,忙说:
    “要不买一条吧,算是我一番心意。”
    月梅说:
    “要买你买吧,免得回头说我不领情。”
    于是郝三帅习惯性地去掏钱,可摸半天才摸出十块钱来,嘿嘿傻笑,还死要面子说:
    “我忘记带钱,你来付吧。”
    老板娘吃吃直笑,对月梅说:
    “你老公真好,人长的俊,还体贴人。”
    好在雨歆和荷花她们在看服装,没听见老板娘的话,也没看到月梅脸上迷人的笑颜。这有多少年没和男人一起上过街,她的心里感觉特别安全,特别幸福,重新找回□□的感觉。
    郝三帅心里则吃瘪的很,想当初他是看中就买,一掷千金眉头都不皱一下,怎么会混到今天这般地步!不行,得想法子改变。钱是男人胆,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他正在脑中盘算该如何从月梅腰包里哄骗些钱出来,歆歆忽而跑到他身边悄声说:
    “你们快过来看,小螃蟹和别的女人在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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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仙歌
    北宋: 苏轼
    余七岁时,见眉山老尼,姓朱,忘其名,年九十岁。自言尝随其师入蜀主孟昶宫中。一日,大热,蜀主与花蕊夫人夜纳凉摩诃池上,作一词,朱具能记之。今四十年,朱死已久矣!人无知此词者,但记其首两句。暇日寻味,岂洞仙歌令乎?乃为足之云。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倚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书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