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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暖暖,生日快乐,平安喜乐。”
    同样的祝福从他那里说出,带着满腔柔情,低沉温和的声音似是黎明前第一缕阳光,破开黑暗,破开冰冷。
    一股热意从荒芜的心底上涌,涌至眼眶,嗓子涩涩的发不出声。
    没有华丽的蛋糕,没有祝福的生日歌,只是一句简单的祝福,让两颗两颗孤独的心慢慢靠近,温暖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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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学期陷害苏亦暖后,彭诗雅仿佛开启了倒霉模式,先是买水军陷害苏亦暖的事被学校知道,因为苏亦暖军嫂的身份,她被学校记过;后又被爆出插足别人感情,被包养,苏亦暖一番含沙射影下,网上,学校处处是对她的□□。
    走到哪里仿佛都有数双眼睛盯着她。
    有好事者人肉到她家里,让家里人都知道了她在s市的事,两个老人打了电话来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身边熟人多在落井下石,前段时间合作的商家纷纷黄了。
    数件糟心事压在身上,压得她看不到一点希望,她从前规划好的美好未来,现在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希望,她的生活没有了喜乐,只有悲苦。
    难得有几个关心她的人,也都被她的愁眉苦脸,负能量给劝退,现在不管事网上好友还是生活里,关系好的朋友都在绕着她走。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直不离不弃的好友,例如谢君旭。但谢君旭只知道教育她,她现在要的是和她一起谩骂世界,谩骂那些她看不爽的人而不是教育她的人,她不愿意和谢君旭交流。
    身边没了可以倾诉的人,心中的苦闷得不到疏解,她只能混迹夜场,在那里凭借她的外貌,身材,以及这段时间积攒的忧郁,很快的吸引到许多愿意倾听,愿意安慰她的人。
    她嘴里编造的剧本引起男人们的怜惜,她在夜场如鱼得水。
    开始她尚能分清真实虚假,即便被夜场男人们的花言巧语哄得心花怒放,她也知道恪守底线,不越雷池半步,但随着被拒绝得多了,这些本就是来寻求刺激的男人已经没了耐心。
    夜场多的是失意寻求刺激的人,这个不行大不了换一个。
    捧着她的的男人越来越少,尝过被人捧着的滋味后,谁有愿意回到无人问津的日子呢!
    彭诗雅慌了神,为了留住这些男人,她开始放下底线,愿意和人有进一步的交流,很快的她的床伴换了一个又一个。
    烟酒,肉.欲令她沉迷,短短一个暑假她的外表更加明艳动人,她的穿着比从前更露骨,性感;她嘴里说的不再是未来,学习,而是那个男人能让她快乐;她不再是明艳动人的少女而变成了游戏人间的风尘女子。
    她认识的人不在是学校毛头小子,不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她认识的都是些寻求刺激,在生活中失意的男人。
    这种男人不会教她变得优秀,只会拉着她堕入酒色的世界。
    夜场混得久了,她免不得沾染上陋习,在一次醉酒下她喝了同伴加了料的酒水,这触及了她最后的底线,她和同伴闹翻,发誓要脱离酒色的世界,回到她原本的生活中去。
    可原本的世界已经成了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别人嘴里说的最近学校发生的事,某某某在跨国集团担任什么样的职责,类似这样的话她完全插不上。
    原来的世界成了她不了解的世界,她成了这个世界的外人,仿佛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才是她的归宿。
    这时候,苏亦暖走上国际的消息传到她耳中,两厢对比下,在心理,神经双重刺激下,她遵从内心,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只有在吸食毒品那一刻她才感受到自己还是以前骄傲的她,一切生活,学习,家庭带来的痛苦都会随之消散,她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人一旦放弃挣扎,那便是彻底没了救。
    第62章 战友
    中秋, 团团圆圆的日子,早在半个月前各个商铺,小卖部摆上五花八门的月饼。
    亦暖想起去年中秋假期, 她和萧奕寒的相遇有些恍然, 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难料。
    当时她可没想过会和那个黑着脸, 一点也不好相处的军官有过多的接触,后来一次次的相遇又好似是命中注定……
    每一次!每一次!她有危险他总是第一个出现,中秋车抛锚,酒吧遇险, 无家可归……还有,十年前。
    奕寒,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为什么呢?
    这么久她还是想不通, 以前想着找他, 只是为了让自己有理由继续苟延残喘,现在找到, 她因为一个可笑的原因成为他的枕边人……她对他没有一点好,他却把她放在心尖上。
    萧奕寒开着车, 侧脸轮廓线流畅,深邃的双眸认真盯着前方,薄薄的嘴唇轻抿, 不笑时严肃冷硬, 在她眼里却不似第一见面时那般不好相处,相反的,他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
    亦暖目光不算炽热,他开车的空隙抽空回头, 嘴角微微上勾,似冬日里高山冰冰雪融化,露出底下掩盖住的生机,成了她的希望和救赎。
    “怎么?”
    亦暖摇头,手放进包里,握着包里的礼物,好一会儿呼出一口气,“我有礼物要送你。”她把包里盒子包装起来的礼物打开,是一块底下吊着紫色渐变流苏的平安扣吊坠,平安扣寓意平安,流苏是她用线一圈圈缠绕,缠绕999圈后染色得来的,是她的私心。
    “生日礼物。”
    萧奕寒脸上笑容更加明显,眼神也更柔,他笃定道:“你自己做的。”
    “嗯。”她有点怕她做的不好,他会不喜欢。
    “我很喜欢。”萧奕寒一只手接过,开心问:“是挂在车上吗?”
    “嗯。”他没有勉强,亦暖松了口气,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乡下,”
    “有个朋友在老家开了农家乐,风景不错,带你去散散心。”
    “哦。”
    亦暖转了头,窗外风景在倒退,她嘴角的笑变得苦涩。
    她这算什么呢?一次次贪得无厌,明知道应该及时止损,不能给他的人生增加污点,可偏偏的,一次次沉沦在他给的温暖里。
    苏亦暖,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忘了他是什么身份?
    你的存在只会给他光明的人生带来污点!
    心口仿佛被人用塞子堵住,胸腔的呼吸越堵越多,全压在一处,她被这口气堵得几近窒息。
    萧奕寒把礼物认真装进裤兜里,右手落在她放在膝盖的手上,热气包裹着她,堵在她心口的塞子被他打开,气息变得顺畅。
    她扭头看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不放过一点细节。
    他长相属中上,皮肤黝黑,和时下流行的奶白小鲜肉不一样,他头发很短,短的几乎能比拟光头;他额头饱满,眉毛很浓,常年没有修剪有点杂乱,眼睛是双眼皮,深邃如同大海,里面瞳仁黑沉沉的,带着点点光亮,里面时时流露出对生活的向往;和她不一样,她的眼睛大而没有光,心里,也是没有的。
    他身上带着的是生机,她的是死气,永远的没有一点生机的死气……
    现在是早上十点,外面太阳正缓慢上升,天上没有云朵,天空蓝的像块幕布。
    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车里开了空调,26度。
    她的心似是泡在盛满冰的柠檬水里,冰凉且酸,身体也是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没有光的眼睛里涌上水雾,眼前的人变得模糊,快要看不清。
    谁的手机在振动,包裹住她的温暖移动,她一把拉住又松开。
    萧奕寒抿了抿嘴,接通电话,手从新回到她交握的手背上,她的手比刚才凉,萧奕寒蹙眉,放在上方的手握住她,用了点力。
    电话是段阿姨打来的,大概的问他怎么不回去过节。
    “最近比较忙,想出去散散心,嗯,小暖在的,不用担心,好。”
    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多的起伏,也没有多少感情在。
    通话很快结束。
    亦暖小声说,“今天中秋,我忘记买月饼去段阿姨家了。”
    她没过过中秋,快忘了在这个日子应该买点礼物去亲戚家。
    萧奕寒捏了捏她冷冰冰的手,“没事,回来补上。”
    “嗯。”
    亦暖又低下了头,眼睛红得厉害,好几年前干涸的泪泉冒出了头,她快要止不住。
    “暖暖,”他温和叫她名字。
    温热大掌离开,她的心空落落的,有冷风在里面呼呼的吹。
    离开的手落在她下巴上,轻轻捏住,半强迫她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流淌着柔情,她的心更难受。
    奕寒,别对我好了,别对我好了。
    有什么快从眼睛里往外跑,她急忙闭上眼,闭上眼的一刻两滴泪珠从眼里沿着脸颊滑落,隐没。
    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停在一条小路上,旁边是一株梧桐树。
    萧奕寒解开安全带,俯过身子,轻轻的,几乎没有一点力道,吻在她眼帘上,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她麻木的心在快速颤动着,淹没心脏的冰水温度升高。
    他的唇离开,两只手捧着她的脸,“怎么了,嗯?”
    她不说话,闭着眼,眼泪只掉刚才两颗。
    他叹了口气,又说,“你最近怎么回事?”
    温柔的询问,没有一点责怪。
    听在她耳朵里,和责怪没有两样,亦暖说不出话来,只是越来越难受,越来越难受。她告诉一遍遍告诉自己“苏亦暖不能哭!不能哭!”她的心在流泪,脸上一滴也没有,她苍白得嘴唇紧咬着,不让心里的泪跑出来。
    萧奕寒双手擦过两条泪痕,掰开她快要咬破的唇,他的心变得难过,轻柔将她抱进怀里,贴在他胸口位置。
    他坚硬的下颌线吻着她的发顶,示弱的说,“最近,我总觉着你在躲着我,暑假我们还好好的,生日也好好的,我想了很久想不通为什么,问了段允南,他说女孩子心思最是敏感,容易胡思乱想。”
    “我一定做了什么让你多想的事,所以你才会躲着我,对吗?”
    亦暖拼命摇头,不敢开口,怕泄露那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脆弱。
    她的身体因为难过在颤抖。
    萧奕寒明白她转变的缘由,只是不想拆穿。
    他小心守护着她的自尊,却忘了那样环境下成长的她有多敏感,那怕他不拆穿,她还是会多想。
    “我如果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一定要和我说,你知道的,我啊,属于大家常说的钢铁直男,你要不说我不会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改,你说了我一定会改,你有什么心事也要和我说……暖暖,我们是一家人,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不想你难过。”
    萧奕寒轻轻放开她,转而扶住她两边瘦弱的肩膀,温热唇舌轻柔舔舐她的嘴角,祈求般,说,“暖暖。你不要躲着我,我只有你。”
    他是真的只有她。
    多少年了,父亲在时他勉强有个家,父亲去世他再也没有家,是她的出现让他有了一个家,让他体会家的温暖。
    他知道,他和她之间有许多不可调节的地方。
    如果他是二十岁,或许在得知她身份时他会迟疑,会彷徨。
    但幸好,他现在三十一岁,心性稳定,有一定能力,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挫折退缩,遇到困难,不管是多大的困难,他前三十年的阅历让他拥有勇气去面对,去解决。
    他坚信只要肯解决,困难会解决,这是他一直信奉的事。
    他现在有能力保护好他的暖暖,同样有能力铲平她过往的不堪,但最重要的是她能打开心结,愿意直视过往,不要一味迷失在死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