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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辱我太甚

      这时却就听着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王前辈,这事不怪他们,是晚辈教他们如此处置。”
    说话的人听着声音很年轻,从寺里慢慢行了出来,看上去,透着一股青春活力,论年纪,可能要比刘瑜还长上四五岁,但他和刘瑜不同,刘瑜是韩琦这种数朝宰相,能引为忘年交的家伙;是连富弼这样人物,都听信于他,现时每日早晚,教人扶着走足一万步的角色。
    章惇曾说过:“与子瑾坐而论道,一壶茶淡了,召婢来换,方才醒起子瑾是吾友,而非年近花甲的长者。”
    其实章惇是真的天才,若是两辈子加起来,那刘瑜也差不多真是花甲了。
    出来这位,身上没有刘瑜那种深沉得不可测的味道。
    人长得俊朗,身材也高大,一袭道袍简简单单穿在身上,便教人生出“姿采如峙玉”的感观来,君子如玉,说的便是这等人。
    他出来,揖手行礼:“下官张商英,字天觉,治平二年进士。蒙刘直阁错爱,由南川接令,星夜兼程,昨晚方到此地,接任秦凤路缘边安抚使司勾当公事,见过王机宜。”
    “罢了!人命关天,如此好汉子,你为何将其斩杀于此?便是有什么差错,也应该呈报有司,等候勾决,再行执刑!”王韶气得不行,只觉得自己一番心血,被刘瑜,被这什么张商英,搞得付之东流!
    张商英却是不慌不忙,拱手道:“王机宜,此刻若有青唐人、夏人领兵来攻,我等当写了奏折呈上去,又兼经略相公有专一报发御前文字的差遣,一并报到官家跟前,到了中枢宰执或是官家乾纲独断,我等再决定,是与来犯者刀兵相见,还是引颈就戮,以免擅起边衅?”
    王韶一时语塞,戟指着张商英道:“你!”
    张商英却自顾说下去:“此时如有营兵哄变,刀加以王机宜颈处,我等也是研墨修书,一层层呈上去,等得提刑司也好,州府衙门也好,总之有司官吏到来,再从长计较么?不然就是草管人命?下官愚钝,不敢苟同!”
    王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张商英估计早被他捅得蜂巢也似的窟窿。
    可张商英是什么人?是历史上,以属下身份,就敢跟章惇这上官放对的角色啊!
    章惇啊,别看他在刘瑜面前,无比仗义,这可是当众扔进士文书,拿个破锣挑衅老虎的疯子啊,为了一句话,把苏东坡折腾得零落半世的章惇啊。连章惇都吓不住张商英,王韶这眼神攻势,真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王机宜,你我皆为国事,经略相公素重于汝,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望勿教相公为难。”张商英淡然说道。时间,之前刘瑜使人传令,不就是要他限时到达点卯吗?一炷香也差不多到了。
    王韶听着心中一凛,这门口两具尸体,却是在传递着一个信号:谁要敢不把刘某人的话当回事,那么这就是下场。
    “张天觉,好个张天觉,后会有期。”王韶咬牙切齿地拱了拱,匆匆提了袍裾向内疾行而去。至于那些随从,这个时候,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说要跟着进来?
    那些先前辞了宫中差事,跟着刘瑜去徐州、洛阳的亲事官,这回总算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在宫中当值,那大家就是人样子;在这里当值,那可是刘相公一路从京师带过来,经历过起落,不离不弃的心腹!
    所以王韶这一路行来,看着两旁站班的亲事官,心中隐隐便有了几分怯意:“难道我王某人,冤枉了刘子瑾?不是,定然不是的。”
    这种威严的气势,便是教人行走其中,会因此而生产敬畏,甚至怀疑自己。
    王韶后面都有点茫然了,幸好高俅过来,在半路上迎了他,引着去见刘瑜。
    似乎不论去到哪里,刘瑜那一壶茶,总是不离手边的。
    一个红泥小炉就在边上煎着水,青衣小婢侍候着炉子,雪白锦裘披在刘瑜身上,倒是衬出几分贵气,只是放在这边地,有些不太合适,这是边地,血与火的边地,与刘瑜这浊世佳公子的作派,当真不是一个腔调。
    但不论王韶如何腹诽,也不得不上前见礼:“机宜文字王韶,见过相公。”
    “子纯兄不必多礼,请坐。”
    刘瑜虚抬了一下手,端起一杯茶,却向边上铁青着脸的高遵裕问道:“如何?你身为安抚副使,出了这样的事,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高遵裕出乎王韶的意料,他竟不敢去看刘瑜的眼神,下意识垂下头去。
    刘瑜这时也向王韶望了过来:“子纯兄,你管着机宜文字,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说着刘瑜放下茶杯,伸手向院子里大树下跪着的两人指了指:“老彭,你且将这事,说与王机家政 知晓。”
    彭孙听着行了礼,往树下走了过去,走到其中一个,脸上长了二指宽胎记的将领身边:“赵松,与其下都虞侯,彻底痛饮。在酒席之间,有人提出,相公今天,请那二千人吃肉喝酒之事,便说相公是好面子之人,准备筹备下属五百人,来此处找相公闹饷,说是此前半年,不曾发饷!”
    那将领在地上不住磕头:“经略相公饶命啊,饶命啊!”
    说着彭孙又走到那个胖肥得皮球也似乎的军将身边,那军将刚要言语,便被彭孙一脚踹翻,踩着那厮的头脸,回头对王韶说道:“这位太尉,那当真是大人物,所图者大啊,召集了军中七名好手,授意他们,行刺经略相公,许诺事成之后,每人支付白银一百两。”
    那肥胖军将不敢挣扎,只含糊地叫道:“小人是喝醉了酒,胡闹说话罢了。”
    彭孙冷笑道:“是么?只是喝醉了酒吗?我怎么问出来,七名刺客,每人已领到十五两定金,只等事成,便可再找你拿余下八十五两,如有持经略相公人头的,还可再领三百两。这事可是有的?”
    “你、你如何得知!”那胖肥军将惊恐地尖叫道。
    彭孙冷笑道:“当然是那七名刺客,前来出首了。你也当真是蠢到了极点,一百两银子,行刺经略相公,你当他们都是傻瓜吗?拿了你十五两银子,七人出了门,便有了主意,结伴一同过来,把个中来去,一一都交代了出来!”
    刘瑜放下茶杯,笑道:“下官才值这一千两银子?”
    说着摇了摇头,对那肥胖军将说道:“这位兄台,你找人刺杀于我,各为其主,这也罢了。但前后一千两银子,便要买了下官的性命,当真是辱我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