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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生日

      段弈墨今天难得有兴致,早上去宫殿外面的花园转了转,因为今天是六月十五,是他的生日,过了今天,他就二十三岁了。
    这是段弈墨在西域过的第一个生日。
    其实他从小一直往宫外跑,游历山川湖海,走过天涯海角,恰巧,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是在外面,也许是跟好友在畅饮,也许是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更或许是那天都忘了是生日,所以,只有为数不多的小时候的生日,是在皇宫里过的,你几次,都有母亲陪伴,后来母亲病逝,段弈墨就很少过生日了。
    这个花园名“积翠园”,虽然建筑装饰都是西域的风格,名字和园里的花卉倒是都充满了中原的情调,段弈墨神游其中,第一次恍惚间有了在中原的感觉,仿佛下一个转角处,就会突然冒出一个坐在秋千上的女子,她应该是穿着中原的服饰,手里捧着本书,看到来客,慌忙间疾步走了,但是又在某个枝叶掩映的角落里,偷偷观察着。
    这里没有亭子,或是石子小径,而是突兀的一些走廊,房屋,仿佛生怕人迷路似的每一个出口都弄得十分显眼,着实不协调,不像中原的园林那样,互相掩映着,人在山中,不知回路,误入竹林深处的美感,在这是丝毫也体现不出来的。
    很扫兴。
    段弈墨没走几步,就想回去了,忽闻的前面有细水声,不禁停下脚步,细细听过去。
    潺潺的,潺潺的流水声,段弈墨不禁被吸引,料想莫不是这园林的设计者终于有了一丝卓见,给这花园里增添了假山瀑布?
    直至走过去,才发现只是排水口流出的污水,不禁莞尔,他在想什么,这里又不是中原,可怜他难得想幻想一下,都没有一点实景可供信手拈来,以假乱真。
    段弈墨彻底没了兴致,想起薰儿从云南一路往来时,带了许多中原的茶饼,不禁想去品一品,先前拿来的那些早就喝完了,前几日一直在忙,今日好不容易得了闲,再要些来,由此一想,便向段弈澜的寝宫行去。
    “哥?你怎的来了?”段弈澜还没睡醒,迷糊着眼睛问道,嘴里还不住地打着哈切,话语间已为段弈墨斟好一杯茶,只不过从壶口源源不断洒出来的,是凉的茶水。
    段弈墨欣然坐下,说道:“闲来无事,跑你这来转转,薰儿呢?”
    段弈澜揉揉眼睛,使劲睁了睁说道:“这我还要问你呢,你跟令仪分开睡了?”
    段弈墨点点头。
    “这就是嘛,令仪这几天一直在照顾她母亲,我看床铺行礼什么的都搬过去了,薰儿毕竟跟她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先前吵了架,差点翻脸,可还是过去看了看,据说令仪跟变了个人似的,反正不怎么说话了,以往就算她心情不好,可也不会如此这般,薰儿对令仪再熟悉不过了,她觉得这次是真的不一样了。”
    段弈墨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
    “什么?”段弈澜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
    “她杀掉了丹宁。”
    房屋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段弈墨心情异常平静,他不知道自己再想什么,就是一片空白,可能还是不愿意接受吧,万一事情有转机呢,往常不都是这样吗?丹宁每次都会给他惊喜,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呢?
    段弈墨才不会接受,丹宁肯定还活着,肯定还在某个地方存在着,继续着她的生活,用她独有的方式,只是,他们无法相见了罢。
    段弈澜看着段弈墨呆呆的表情,说道:“哥,你还好吗?”
    段弈墨从空白中醒来,看着眼前的段弈澜,说道:“怎么了?”
    这样的表情,让段弈澜诧异,不是说面对苏姐姐的死异常的平静,而是这种神情,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非常压抑。
    “哥,你在压抑自己吗?”段弈澜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我能感觉的到,这太难受了,你有什么情绪你就释放出来吧,哥!”
    面对突然激动的段弈澜,段弈墨异常平静,平静的如一滩死水,仿佛根本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话,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虚妄,只有麻木,他淡淡说道:“今天是我生日,我二十三岁了。”
    段弈墨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段弈澜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段弈墨自言自语道:“所以,我想来品中原的茶。”说着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可惜凉了,这就没有茶叶的醇香了,只有苦涩,澜儿,以前我特别讨厌皇宫,觉得那是一座牢笼,拼命想要逃出去,我觉得在宫外的生活才叫生活,并且瞧不起那些按部就班的人,我觉得他们在浪费生命。”
    段弈墨望向窗外,眼睛里仿佛蒙了曾雾般看不清楚瞳孔的光亮,接着说道:“现在我才发现,为什么我每次从外面回去后,都不开心,唯一开心的是盘算着下一次什么时候出去,那时我不知道,我之所以每次出去都会开心,是因为我知道有个地方我能回得去,我永远有个为下一次出行做准备的地方,那里有人在等着我,那里是家,是皇宫,可是现在,我回不去了。”
    段弈墨说到这里,站起身,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使劲望过去,那里是东方,那里是梁国,那是无数次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段弈澜闻言,眼眶渐渐红了,他什么也没说,直到眼泪缓缓流下来,却还是别扭地绷着脸,直到脖子都憋红了。
    段弈墨只是极力远眺着窗外,可能是阳光太刺眼,他眼底的雾竟是慢慢消失了,露出下面无比坚定的眼神说道:“我一定要回去,澜儿,不论将来发生什么,这都是我最后的目的,我们一定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