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苹果也削了，你该告诉我了。”顾蓦尘认真看着她：“有什么事，跟我说。”
    云素没忍住笑了一下，她总觉得这家伙某些时候真的相当可爱。
    她伸手，摸了一下顾大总裁的脑袋，不同于自己头发的绵软跟柔顺，他的发质硬邦邦的，像小刺猬。
    摸着摸着，感觉还蛮舒服的，因此另一只手也上来了，完全没有顾及某人的脸色已经变黑。
    云素沉迷于手上的触感无法自拔，两三分钟之后，她才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目光下移，顾蓦尘正直勾勾盯着她，表情愤懑。
    “摸够了没？”顾某人声音有点抓狂了，他抓住云素的手，直接把她从床上扯到他腿上了。
    然后顾蓦尘一手将她按着，另外一手将她的长发撩到胸前，报复似的揉了几下，又不忍心看如此美丽的秀发这样糟糕，又起身拿了个梳子帮她梳顺。
    “乖，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顾蓦尘目光变得认真起来，坚定却温柔的注视着她，在这种柔情脉脉的视线里，云素无法不袒露心声。
    她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总觉得那个人，就是顾谦，那双眼睛我都现在都记忆尤深。”她望着虚空，眼底充满对即将发生的某些无法把控事情的不安。
    顾蓦尘沉默片刻，而后冷哼：“是就是了，我现在就去……”
    云素赶紧拉住他：“你先别冲动，我拦着你就是这个原因，退一万步说，他也还是你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不想让你们反目。
    何况，这件事我还不确定，爷爷既然已经说那个人不是顾谦，那不管是不是，我都不能这么快打他的脸，我总得顾及爷爷的感受。”
    云素有点着急，她明显感觉顾蓦尘身上的气息不一样了。
    “你放心，我绝不让别人知道。”顾蓦尘把她的手拉开：“乖，你先好好呆在这儿，我很快就回来。”
    他不等云素开口就往出冲，可下一秒，他却猛然僵住。
    云素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她的手明明细软绵绵，没一点儿力气，可此时此刻，却像一条力大无比的藤条，将他狠狠缠绕，更不让他动弹分毫。
    顾蓦尘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这件事，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甚至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她拉着他，他无计可施。
    “素素，你放开我，我不会做过分的事。”顾蓦尘喉咙有些干哑，他试图挣脱云素的束缚，可不管他怎样用力，事实上他也舍不得用力，生怕弄疼她，她都死死不放。
    “我不。”云素执拗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知道怎么处理，爷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顾蓦尘恼火极了，他转过身一把握住云素的肩膀，怒冲冲道：“顾谦想要的是你的命，如果上一次他成功了，我现在可就见不到你了！”
    他的眼睛有火苗在燃烧，“你知道我有多么后怕，万一当初你没能跑出来，那现在你可能已经……”
    云素嘴巴动了一下，却说不出来话，顾蓦尘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此刻却像换了一个人，戾气腾腾，冷峻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她几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震惊，愤怒，悔恨……无数复杂的思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痛惜。
    “素素，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如果顾谦在咱们周围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生，我不能任由这个不确定因素搅翻我们的生活。”
    顾蓦尘说完，毅然决然的放开云素的肩膀，大踏步往外走。
    可他同样没能走掉，云素在他后面说：“他是你亲哥，难道你要杀了他？”
    顾蓦尘猛然愣住，他只顾着自己愤怒了，却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把顾谦逮住了，他要怎么做？
    之前他也曾寻找过顾谦一段时间，刚开始时确实用尽全力，因为那个时候正处在盛怒之下，可后来，他不也慢慢开始放松了吗？
    或许他从一段时间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关键点，顾谦是跟他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他难道当真下得了手？
    哪怕顾谦十恶不赦。
    云素的话像个锥子一样深深扎进顾蓦尘心里，他站在那儿，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从他微微发颤的背影，云素看到了他的痛苦与无奈。
    “没事的，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再说了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能出什么事？”云素过去，再一次环住他的腰，脸颊轻轻贴在他身上。
    “蓦尘，只要你有那个心就行了，我们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小心一点，他就算回来又怎样，回不到家里来，也不过是条野狗。”
    她的声音有些苦涩，自嘲的笑了笑，她将眼底那抹不甘的情绪悉数隐藏起来。
    顾蓦尘沉默了。
    “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咱们的家。”云素拉了拉他的衣服，像小猫儿那样祈求。
    顾蓦尘压抑的情绪再也忍耐不住，猛然转过来，“那我总不能放任他逍遥法外，他犯了错难道不该接受惩罚？”
    他在质问，质问云素，也是在质问自己。
    “那你觉得，我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顾蓦尘惨然一笑，眼底的戾气逐渐消散：“从一开始，你就是个强大的女子，从来不肯依托别人，我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对你愈发着迷。
    可是，素素，我是你的丈夫，我希望你依靠我，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帮你排忧解难，而不是等你解决好一切，我连知道都不知道。”
    云素愣住了。
    她好像，的确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即便同样的话顾蓦尘曾经说过不少。
    也许是，从小形成的习惯吧，她独立自主了这么多年……
    “我没有，我……”云素喃喃说了一句，心虚的低下头，像“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这种借口她都已经用烂了，不能再说。
    可她该怎样，难道告诉他：“我没有不想依赖你的想法，只是找不到机会。”
    “你到底拿我当什么？”顾蓦尘忽然道。
    他声音不高，却充满无奈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