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洛洛还有些不解气，但看颜清灏为难的样子，便悻悻地住了嘴。
    万一冲虚一个想不开，气死了，倒是她的罪过了。
    许久没有骂人了，顾洛洛有些口干舌燥，朝君离夜的身上靠过去，有些无趣地说：“君离夜，这臭道士的承受能力太低，我们不跟他计较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早在她怒怼冲虚的时候，君离夜身上的戾气便收敛了，这时见她有些疲倦的样子，也没再耽搁，搂着她，转身便走。
    看到二人终于走了，颜清灏这才收了结界。
    他这会儿终于能松口气了。
    不过看到冲虚的伤势，又有些忧愁了。
    其他的伤，他倒是可以为师父真气疗伤，但他胸前那道被幽冥剑伤到的伤口，怕是还要顾姑娘的灵丹才能克制。
    好在伤得不重，暂时还能用真气压制。
    颜清灏只觉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对于今日的师父，他感到有些陌生。
    他自小便跟着师父生活在山上，师父虽然严厉，但有时候也是很慈祥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师父的脾气竟然那么古怪又固执。
    在对待姜彦父子时如此，现在对待顾洛洛他们也是如此。
    想到师父说到杀死顾洛洛及她腹中胎儿的话时，那冷酷，又毫不犹豫的模样，颜清灏心里很是不适，从而心里也衍生出更多的茫然。
    忍不住在心里自我诘问，天道是什么？
    呈如顾姑娘所说，她嫁给君离夜是她心甘情愿的，没有任何人逼迫她，也没有碍着任何人，可师父却要为了所谓的天道，除去她肚子里的孩子，这真的就对吗？
    他们自以为是正义的一方，从而遇妖斩妖，不容许有妖在人界作乱，可有些妖虽然在人界活动，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甚至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们这些所谓的卫道人士给斩杀了。
    他们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别人好，疏不知，却是一厢情愿的做法。
    想到顾洛洛跟君离夜他们，他突然觉得，人跟妖也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就在颜清灏自我诘问的时候，君离夜带着顾洛洛已经走到了城门外的空地上。
    那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不远处的空地上已经架起了火堆。
    他们正大声叫嚷着什么。
    顾洛洛定睛一看，正好看到他们抬着一具什么东西，往火堆处走。
    猛然间，她想到了什么。
    那是子兮吧，他们准备烧死子兮了。
    君离夜也看到了，俊挺的眉，紧紧皱起，眸底更是掠起一丝杀意。
    厌恶子兮是一回事，但呈如顾洛洛所说，子兮也是他的子民。
    她做错了事情，理该由他们蛇族来处置，而不是被人类百姓用火活活烧死。
    顾洛洛察觉了他的异状，没说什么。
    因她能理解君离夜的心情。
    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类，被火烧死？
    “君离夜，子兮虽然罪不可恕，但理当由你来处置她才是。”
    君离夜低眸看她一眼，见她能理解自己，心里微微一暖，搂着她的肩膀，朝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