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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难买尊严

      “不放!你得补偿我昨晚受的罪!”他说完了这一句,便低下头封住了她欲问出口的话。
    浑厚的男性气息,随着他的唇瞬间贯满她的唇,带着专属于他的霸道冲入她的鼻尖,涌入她的肺腑,点燃身体深处的那一簇小火。
    在他的大手和薄唇的不断地加温下,小火点似是被点了汽油一般,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愈烧愈旺,愈演愈烈。
    夜橙橙感觉自己迷失了,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人在何处。
    终于,让人脸红心跳了大半天的声音静止了。
    运动过后疲累至极的两个男女互相纠缠着身子相拥在一起,准备再好好地睡个回笼觉,可是,偏偏有人就不想如他们的愿。
    原本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叮咚叮咚”地嚣叫个不停,吵得床上的两个人直皱眉头。
    司瑞暗骂一声,伸出手把它拿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挂掉。
    可是,手机还没放回去,不到一秒时间它马上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司瑞更是直接干脆地按了关机键。
    终于没有燥音了,他松了一口气,累极的他马上又躺了回去,将娇柔的身子搂在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是还没眯到三分钟,房门便开始“嘣嘣嘣”地被人大力敲响,大有不敲醒他们誓不罢休之势。司瑞低咒了一声,起身穿好衣服,再帮她盖好薄被,带着起床气冷着脸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脸讨好地笑着的达恩。
    司瑞冷哼一声:“你最好说出一个吵醒我的好理由,否则,有你好受的。”
    达恩被他的黑脸和冷语给吓得缩了缩肚子,滑稽地伸长劲瞄了瞄房内的暧昧风景,朝他眨了眨眼睛,这才笑着说,“抱歉!总裁,不得不打扰一下!老总裁要您马上回电,说有急事找您!”
    “爷爷?知道有什么事吗?”司瑞的浓眉皱了起来。
    达恩带着疑惑摇了摇头,“他只是说您不接电话,所以才打了我的电话,让我过来通知您。不过,听他语气似乎不太好,你要小心一点!”
    “ok,我明白了!还有没有什么事?”
    “没了!”说完达恩又坏笑地凑到司瑞的面前打趣着,“昨晚很愉快吧?我在隔壁都听见了那诱人的声音。”
    司瑞俊脸闪过一丝暗红和不自然,恼羞之下伸出手用力一拍达恩的脑袋,蓝眸带着危险地一眯,寒气如刀似的劈向达恩,阴恻恻地说:“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想到非洲去泡妞是不是?”
    达恩伸手摸了摸被他敲痛的头,扁了扁嘴,听到他带着威胁的话,连连摆手怪叫着道:“不要啊……我闪,我马上闪!”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开去。
    司瑞带着郁闷地关上了门,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打开,这才发现刚才的来电全是他爷爷老西武打过来的,难怪他会生气。
    只是,是什么事让他找他找得那么急的?
    看着床上仍然睡得很熟的夜橙橙,他冷硬的俊脸上闪过一丝柔情,想了想还是走到了阳台上,这才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一响,马上被接了起来,在对方喂了一声以后:“爷爷,你找我有事?”
    “听说你为了一个女人连公司都不回了,怎么回事?现在就开始公私不分了吗?”老西武的声音带着淡淡地薄怒,透过话筒指责着他。
    “爷爷,就算我迟到几小时到公司,也依然不会影响公司的业绩。这又有什么关系?”
    司瑞皱起了眉,爷爷连这点小事也管,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你和茱丽亚的婚事已经定了,少在外面给我惹麻烦!”
    西武感觉对这个孙子有些头痛,他翅膀已经硬了,已经不需要再对他唯唯诺诺了,司瑞的出色,让他感到非常的骄傲,却也同时感到一种失落。因为,这代表着他也已经老了!
    “爷爷,这个婚,我不会结了!”
    司瑞将这个炸弹向老西武丢了过去,震得老西武呆在那里半天反应不过来。
    “你再说一句刚才的话!”
    老西武反应过来的第一句,便是这句带着浓浓威胁的话。
    而司瑞却不买他的帐,又更加详细地、坚定地向老西武重复了一遍他的意思:“我说我爱上了别人!所以,和茱丽亚的婚事,请你取消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西武似是不敢置信。
    “当然!”
    “我会取消你的继承权!”老西武的声音已经开始愤怒了。
    “随你便!”
    “你这个臭小子,你……你……你简直气死我了!”
    老西武气得胸口痛,狠狠地将电话甩了出去,劈叭一声响后,电话摔到地下摔成几块,可想他的愤怒有多大。
    看来这小子这回是打定了主意铁了心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不过没有关系,他已经不止一次帮他打发过这些女人了,这些女人粘住他不放,不就是为了司瑞身后那安德列家族的身家吗?只是看她索要多少价码而已。
    哼,这个也不会例外!老西武从鼻孔冷哼出一声。
    想了想,他便让人重新换了部电话,又打给了山姆,“山姆,我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老主人,你尽管说!”山姆谦恭地问。
    老西武的语气带着些许恶狠狠地说,“帮我把司瑞身边的那个中国女人给打发走,不管多少钱都好,只要不要让她阻碍着司瑞的发展就好!”
    山姆愣了一下,脑子转了一遍这才想明白老西武说的中国女人是谁。
    想到夜橙橙的善良和美丽,他开始想着办法劝解起老西武来:“老主人,夜橙橙是个好女人!少爷也很喜欢她!你就成全他们吧!”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让这个卑微的中国女人进我的家门。”
    老西武大声怒吼道,随即又说:“山姆,看来你是不肯帮我了,是不是?”
    “主人,这件事,请恕我不能帮您!”山姆卑微而谦恭地说着。
    “山姆,难道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老西武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失落。
    “不!主人,您还是我心目中最受尊敬的主人,但是夜小姐她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我实在不想用这种方式让她难堪。”
    山姆的语气还是那么地谦恭有礼。
    “你……”老西武又想骂人,但又无法反驳山姆的话,一口气憋在心里,半天顺不下来。
    最后,他才轻叹一声,“算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我另外找人去好了!”
    “主人……”
    山姆还想说什么,却被老西武一把打断了,“好了!你不用多说了,你不肯帮忙,我可以理解!但请你不要阻止我用心去维护安德列家族一直保持的荣誉,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挑战它。”
    说完,老西武便用力地挂了电话,留下山姆抓着电话,半天站在原地发呆。
    他在思索着,该不该把老爷说的这件事告诉给少爷知道?
    但他也知道,以少爷的脾气,恐怖知道了又要找老主人的麻烦,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而尚在圣地会所的司瑞,挂掉电话的他考虑了良久。
    从爷爷话中的意思听起来,他肯定会想办法赶走夜橙橙的,如果想要防止他伤害夜橙橙,那只有找个人跟在她的身边保护她才行。
    他司瑞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她,就一定会力争到底!他倒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的能耐大?
    他倒不怕爷爷那边,现在担心的反而是这个小妮子会不会三心二意,别受一下别人的打击,就又像今晚一样给他跑得无影无踪,万一跑远了,天涯海角,他要到哪里去找她?
    若有个人跟着她,他也会放心很多!
    走到床边,他躺在她的身侧,用手撑起自己的脑袋,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长相。
    一双弯弯的秀眉,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总是眨着动人的光彩,笑起来总是眉眼弯弯地,两个嘴角的酒窝也显得特别地讨人喜欢。还有那小小瑶鼻,总是一不高兴地就给他皱起来,还有这张小小的嘴,有着天然的润红,像樱桃般诱人,看着看着,又忍不住轻啄了一口。
    她的皮肤真好!如凝脂般的柔滑,总是让他的大手流连忘返。
    他又想起今天凌晨时的欢好,跟在她在一起的甜蜜幸福感,从来没有在任何女人的身上体会过,只有她,这个中国的东方小女人,能带给他一种笑时温暖如春,爱时疯狂激烈的感觉,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她成为绕指柔。
    他带着虔诚,轻轻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心里默默地念着,橙橙!你是我的,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
    沉睡中的夜橙橙感觉到他的碰触,睁开矇眬的双眼,在看见是他时,朝他娇憨地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又像猫般地钻入他的怀里,呢哝了一句:“你怎么不睡?在想什么?”
    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亲了她一下又温柔地说:“你睡吧!乖!”
    “司瑞……”她又在他怀里喊了一声。
    “嗯。什么事?”她软软的声音就是好听,让他感觉像是糯米糖一样又甜又软。
    “我不想回多伦多,我直接回古堡了,好不好?”她眨巴着眼睛问道。
    “好!”
    “真的?”他的干脆,让她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他。
    他伸出手,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他的胸前伏着,大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又用难得的温柔对她说:“你喜欢古堡,那就呆在古堡,我会每天回古堡住。”
    “这样每天来回,那你不是很累?”她的秀眉蹙了起来,有点不忍他这样跑来跑去。
    “只要能见到你,这点辛苦算什么?”他扯唇一笑,那灿烂夺目的笑容,又让她的心跳静止了一会。
    算了!他想怎么做就随便他吧!反正他是个很有分寸、也很厉害的男人,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关于他的传闻,早在她在多伦多大学读书的时候就已经耳闻很多了。
    想起了好多学姐学妹还把他当成偶像一样的崇拜爱慕着,她就忍不住勾唇而笑。
    “笑什么?”他侧头不解地问。
    “没什么!”她不想把自己的幼稚展现在他的眼前。
    “橙橙,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尽快取消和茱丽亚的婚约,你不用担心我骗你,我一定说到做到!请给我一点时间,你可不要再到处乱跑了,我会担心的!”
    他又郑重地交待了一句。
    夜橙橙心底感动于他的告白,轻“嗯”一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都跟他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得与不得,听命运安排吧!
    虽然还想再睡,可是,心却感觉到很沉重,像是被石头压住似的,让她总是感觉喘不过气来。抬头又看见他浓眉紧蹙,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司瑞,我们回古堡吧!”她轻声建议,回去那个熟悉的地方,也许心会安定下来。
    “好!那就起来吧!”
    两个人洗涮好下楼,看见迈克正一脸忧郁地坐在大厅的真皮沙发上,眼睛正望着窗外的风景,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寂寞,顿时让人心生怜惜。
    夜橙橙想要上前跟他打招呼,却被司瑞一把扯住,他的眸光闪闪,“你站在这里,我过去!”
    她带着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一句,“你别为难他。”
    司瑞用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点了点头,便向迈克走了过去。
    而他们亲昵的这一幕,也落在守候了一早上的迈克眼里,他竟感觉有一种椎心刺骨般的痛楚。
    难道……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以前和任何一个女人交往,总是他先潇洒的转身,将背影留给别人,他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会不会有这种心痛得麻痹的感觉。
    可他现在有了,他却希望自己从来不要有这种麻痹得近乎窒息的难受感觉。
    看着司瑞朝自己走了过来,他没有起身,感觉自己全身无力,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抛弃在荒郊野外一般的无助。
    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司瑞走过来。
    司瑞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落寞的迈克,冷冷地说:“迈克,我们要回古堡了,谢谢你昨天送橙橙回来。橙橙她会成为我的妻子,所以,以后请你以兄嫂之礼来尊重她。”
    迈克的眼神闪过一丝寒芒,唇角带着明显的讥讽翘起,“司瑞,事情不到最后一天,我都绝不会放手!你现在麻烦还有一大堆没有解决完,能不能顺利娶得到橙橙,这还是一个问题。不过,既然你说了这话,我就等着看!”
    司瑞那双好看的浓眉皱了一下,淡淡地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若想要怎么样,可以冲我来,但是,请别伤害到她!”
    迈克嗤声一笑,同样冷冷地说:“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舍得伤害她!恐怕最后伤害她的人是你!”
    “很好!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了!我们先走了!”
    司瑞朝他点头点头,走近橙橙的身边,牵起她的手就向门外大步走去。
    感觉到司瑞身上隐藏的怒意,再看到那张有如寒冰一样的俊脸,夜橙橙暗暗心惊,看他不想说话,她也不敢出声问他,只是默默地跟着他上了车。
    回到了古堡,司瑞似是没有看见管家山姆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直接无视他,“蹬蹬蹬”地便跑上楼,让跟在他后面的夜橙橙尴尬地代他道了歉,“大叔,你别怪少爷,他心情不好!我上去看看他!”
    山姆无奈地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先后上去的背影,想起老爷子的话,他那慈祥的脸上挂满了担心。
    司瑞一走入房间,便将自己的身子狠狠地丢在了床上,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身上的那股浓重的颓败气息让随后而入夜橙橙心生怜惜,轻轻地坐在他身边,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再紧紧地握住他,柔声安慰着:“司瑞,集团那么多那些大的事情你都处理得很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相信自己才是!”
    司瑞什么也不说,大手一揽,将她揽入怀里,然后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他的身下,将他的头深埋在她的秀发里,闻着那股淡淡的幽香,心里的浮躁似是突然沉淀了下来。
    “橙橙,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要一定相信我!行吗?”他带着痛楚地说。
    她伸出手围拥着他,轻叹一声说:“司瑞,我知道和你在一起要接受很多现实残酷的考验,可是我是个很怕死的人,那怎么办?”
    那些讲述豪门故事的肥皂剧中,常常有些豪门长辈会想尽办法迫害灰姑娘。
    而那伎俩不外乎就是几种:一是拿钱打发,这种是最容易的,就像某个有钱人说过的,能用钱打发的事,就是最简单的事;若是碰到个爱得比较深,或者说,个性比较固执的灰姑娘,金钱打发不了,通常就是恐吓威胁,这还不肯听话的,他们就分分钟制造个意外,让你死于非命。
    她还不想死,她在这世上还有太多太多值得她留恋的事,对她来说,生命是该值得珍惜的。
    而她对司瑞的感情,还谈不上刻骨铭心,最多也只谈得上是迷惑。
    如果坚持到了最后那一天,真的要她拿命来赌的话,请原谅!她还没有勇气去接受死亡的挑战,至少现在来说,她不会为了他去死。
    司瑞听到她直率的话,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这个小女人,连装都不肯装一下。
    不过,他就是喜欢这样毫不矫情的她。
    他撑起身子,双手捧着她的俏脸,深邃的蓝色眼眸中盈满了对她的喜欢和深情。
    夜橙橙感觉他那蓝色的海洋里,像是有一个强力的漩涡,在慢慢地将她吸了进去,他那宣誓似的话重重地响在她的耳边:“若有那一天,我替你死!我若死了,你就替我好好活下去,这样好不好?”
    夜橙橙在瞬间感觉眼眶被一种液体给胀满,心在颤抖着,她将头紧紧埋在他的胸前,带着鼻音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在司瑞对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她被他感动了!感到于他话中的不容置疑。
    他是一个天之骄子,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可是,他却愿意拿他的命来换她的。
    在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种想为这个男人不顾一切的冲动。
    一种浓浓的柔情开始向四周蔓延,不知道到底是谁先主动,两个人的唇自然地紧贴在了一起。
    她缓缓地睁开双眸,对上的正是他充满爱怜的蓝眸。
    “司瑞,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当了逃兵,你肯原谅我吗?”她带着哽咽地问。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一种很悲壮的感觉,似乎她明天就要离他而去似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又好想掉泪。
    司瑞看见了她眼底的神伤,侧过头亲昵地低笑一声:“有一个最好最快的好办法,可以让爷爷认可你的身份。”
    她不解地抬眼,“什么办法?”
    他坏笑着说,“给我生个安德列家族的小继承人!”
    她娇嗔地撇了撇嘴,故意冷哼一声,“你倒想得美,我还这么年轻,再说了,现在你的考验期可还没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呢,不行!这个办法我要否决掉。”
    “我判决,夜橙橙的抗议无效!”故作严肃地说完,司瑞自己倒乐呵呵地大笑起来。
    笑完了,他又伸出大手轻抚着她的小腹,“说不定,这里我已经下好种了。”
    夜橙橙白了他一眼,“若是有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刚下的种,他还没发芽,你当然不知道。”
    他又坏笑着亲了亲她,将她拥在怀里,带着一种幻想在那里柔柔地说:“到时我们多生几个孩子,我们可以好好的爱他们,我去工作,你当贤妻良母,每天下班,会有你和孩子们在等着我回家。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开心快乐地吃着晚饭。夜橙橙,这就是我向望的家庭生活。”
    夜橙橙有些怜惜地抱着他,“司瑞,这些都会有的。”
    他说的这种家庭生活,正是普通家庭的生活写照,可是,竟然成了天之骄子的他的愿望,她不由得心疼起他来。
    出身豪门的他,小时候过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
    她只是听说,他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但是,具体是怎么死的,却没有人能说清楚,好像是殉情自杀了?
    “司瑞,听说你的母亲也是中国人?”她试探着问。
    “是。母亲就葬在古堡的后花园那里,你可能还没有去过那边吧?明天我带你去拜祭一下,让她见见她的好儿媳妇。”也许是今天司瑞心情好极,竟然真的有兴致向她说起他母亲的事来。
    以前的一幕幕关于母亲的回忆,在司瑞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
    在他记忆中,母亲是一位漂亮、温柔的女人,她那张莹白的脸上永远挂着那种让人舒服的笑容,有如中国出产的精美陶瓷一般,美得精致,美得动人,但却也容易破碎。
    当年,他的父亲执意要娶从中国来的林湘,遭到了爷爷的大力反对,但最后,父亲还是冒着取消继承权的危险,硬是坚持娶了他的母亲。
    也许,不被亲人祝福的婚姻,确实是很难幸福的!
    从小到大,他看着妈妈那张美丽的脸上,原来灿烂动人的笑容,在这个家族所有人的刻薄对待下,一点一点的消失,那秀眉尖上的忧郁,总是让年幼的他心疼得不得了。
    可是,他那时还太小!根本保护不了被爷爷和婶婶们合起来欺负的妈妈,妈妈经常哭红了眼,父亲开始厌烦她的脆弱,到了最后,连可恨的父亲也开始欺负母亲。
    孤独一人在异乡生活的妈妈,在失去了爸爸这个最后的依靠时,终于疯了!
    痴傻的母亲,再也得不到父亲的呵宠,看着父亲整天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母亲痴呆的时间更多了。
    最后,父亲离开了他们生活的古堡,回到了多伦多的大家庭里,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
    父亲离开了,母亲的病反而渐渐好了!
    他们母子的生活,终于开始有了笑声。
    突然有一天,父亲又回来了!
    那一天的风似乎特别的凉,满地都是那火红的枫叶,似是在诉说着一种凄美,又似是在召显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父亲当时喝醉了,他带着浑身的酒气,扑向了当时年仅十二岁的他,说要把他给杀了。
    当父亲手中的利器无情地朝着他的身子狠狠刺下时,是母亲扑在了他的身上,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刀子正插在她的左心室上,连遗言都没有来得及交待,母亲便被这一刀毙了命。
    那鲜红的血让父亲的酒醒了,他整个人也呆了!
    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说:“我杀了她!我竟然杀了她!啊……”
    司瑞亲眼看到母亲如此无辜地被杀死,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多年的积怨,和看着母亲一直受着痛苦的压抑,如今她还要死于非命,多年的愤怒一起爆发,他拣起地上的尖刀,失去理智地朝着他的父亲身上扎去,一刀不解他的恨,他连扎了七八刀,直到看到父亲倒在地下不再动弹时,他才筋疲力尽地放下了刀。
    临死前回光返照的父亲,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请他原谅他的过错!还说要感谢他,帮他解脱了,要他把他和母亲葬在一起,他要带着她一起上天堂。
    看到父亲的尸首已经变得冰冷,他冷静地拉开父亲的手,将刀放在了父亲的手里,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在多伦多的爷爷老西武,竟然冷静异常地把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了老西武。
    老西武很快来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敛了父母的尸体,但司瑞没有帮他的父亲完成遗愿,因为他恨他的父亲!
    是他让母亲的一生都不幸福的,他坚决不允许他们葬在一起,最后,父母亲便分开葬在了古堡的后花园里。而他,从来只拜母亲,不拜父亲。
    事后,老西武对外宣称,母亲疯病发作要自杀,父亲在救她的时候不慎被她杀了,然后她也自杀了。
    母亲的这一生好可怜!就连死了,还要替安德列家族的人背上这黑锅!
    而知道这整件事情的,除了他和老西武,还有达恩。
    当时身为古堡司机儿子的达恩,是他的玩伴,常常会来找他玩,那天他刚巧来找他,所以被他看见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那件事处理以后,老西武把他和达恩带回了多伦多的安德列大宅。
    达恩父子对老西武的栽培千恩万谢,老西武要求达恩的唯一条件便是,达恩必须忘记这件事情,并且永远忠于安德列家族。
    从那以后,他们两个从小一起学习,一起对付欺负他们的人,长大以后又一起工作,感情深厚得比亲兄弟还要亲。现在,两个男人更是成了商场上的最佳拍挡。
    而从小那复杂多变的家庭环境,也让司瑞学会了该如何保护自己不让别人欺负。
    最终,优秀出众的他,在几位堂兄弟当中脱颖而出,终于如了老西武所愿,接掌了宇宙集团,并一天一天让宇宙集团的业绩做得越来越好。
    而当初父亲要杀他的原因,直到他长大以后才弄明白,原来是爷爷为了刺激父亲,改变掉天天酗酒带女人的恶习,希望他能专心一致的管理公司,所以,特意当着父亲的面,故意把遗嘱的第一继承人改成了司瑞的名字。
    所以,这才刺激父亲在酗酒后狂性大发,也导致了整件悲剧的发生。
    说完他的故事,司瑞一脸沉重,浓眉仍是皱在了一起。
    他伸出手拿过香烟,点燃了一支,用力地吸了两口,在看到她轻轻蹙了一下眉时,便又连忙按灭了烟头,朝她苦笑了一下。
    “橙橙,这就是我不堪的过去,我并不如外表看起来这么的光鲜亮丽。我还是个杀人犯,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司瑞自嘲地苦笑,蓝眸中荡漾着一层水雾,他微微仰起头,闭了闭眼又才将眼眸投向她,很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这样脆弱无助的司瑞,橙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比强悍霸道的他更惹她怜惜。
    难怪说女人对她的男人,总会像疼儿子一样的心疼着。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此时她的心情就是这么心疼着他的。
    她温柔地伸手搂住他的颈,在他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这才认真地看着他说:“司瑞,只要你不负我,我就一定会赖在你身边,紧紧抱住你这颗摇钱树!呵呵……”
    说完,她便呵呵地笑了开来。
    那清脆如铃、温暖如风的笑声,让他更是抱紧了她。
    和她在一起,他总是能放下恩怨,总是能展现出最真的自己,不用再戴着面具去做人,不用活得那么累。
    在她面前,他就是他!只是她的男人而已!
    第二天一早,司瑞便坐上他的直升机上班去了。
    夜橙橙又可以留在古堡呼吸着这里的自然空气,今天一早,司瑞以上班前已经召集所有人,宣布她是他未来的妻子。
    众人都为她感到高兴,只有山姆的脸上,那担忧更是明显。而他的担忧,恰恰落在了夜橙橙的眼里。
    在司瑞上班后,夜橙橙直接找到山姆,他正在书房里整理书籍资料,看见夜橙橙进来,朝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说了一声哈罗!
    “大叔,你在忙啊?”夜橙橙讨好地问。
    “呵呵,还好,不算太忙!”
    山姆大概也明白夜橙橙找他的原因,也就单刀直入地问,“夜橙橙,少爷是天之骄子,你真的准备好了与他共渡患难吗?也许会有很多磨难哦!”
    夜橙橙点了点头,“大叔,我明白,跟他在一起确实会有很多的麻烦。但是,司瑞他给了我信心,我也会努力的去争取,你就放心吧!”
    “好孩子!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就告诉大叔,大叔帮你出气!”
    山姆很阿莎力地拍了拍胸脯。听她刚才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也比较安定了。
    看来,他们都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他也就不用操心了。
    夜橙橙呵呵大笑,调皮地朝他挤了挤眼睛说,“大叔,谢谢你!我们已经拿好猎枪,准备和坏人做斗争了。”
    笑着走出房门的夜橙橙,心情却是沉重的。
    看山姆当时欲言又止,还有现在的关心预告,以他作为一个安德列家工作了一辈子的老人来说,这个家里的一切,他自然是看得比她透彻的。又或者是已经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所以他才会好心的告诉她。
    看来,她和司瑞的前路,确实是挺艰难的。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我等着!
    平平静静的过了几天。
    这一天,在司瑞上班以后,古堡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西武。安德列。
    当夜橙橙不卑不亢地站在老西武的面前时,老西武那双凌厉的双眼带着挑剔地上下打量着她,半天才冷哼了一声,带着明显的鄙夷问道,“你就是那个让司瑞放弃订婚的中国女人?”
    在老西武打量橙橙的同时,夜橙橙也在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一身威严的老人。
    他满头的白发,有一双凌厉的双眸,浑身上下有长期居于上位者的威严,说起话来也是掷地有声。
    他若是想这样看她几眼,就能轻易地击倒她,那这老头想得也太简单了。
    她轻轻一笑,“司瑞是不是因为我而放弃订婚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很开心!”
    老西武的眼角抽了一下,语带讥讽地道,“难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像你一样,就没有一点自尊心和道德心吗?司瑞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你当了个见不得人的第三者,你还觉得很光荣吗?除了司瑞,难道就没有男人要你了吗?”
    老西武刻薄的言语和态度,似尖针扎进夜橙橙的心里,一阵一阵地痛着。
    但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一定不能生气!
    看她半天不说话,只是咬着银牙低着头。
    老西武有些不忍,又软下声音说:“好了!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不就想要钱吗?想要多少?你开个价,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会给!”
    听到老西武毫不客气说出的带着明显侮辱性的话,夜橙橙再也忍不住地抬头看向他,反唇相讥,“老爷子,我知道您很有钱,有钱到只要您愿意,可以买下整个多伦多市。可是,我也有手有脚,我不需要拿您的钱来换取我的自尊。”
    老西武意外地瞟了她一眼,冷笑了两声,“小丫头,那是你不知道我会给你多少钱!等你看见了那张支票,也许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他带着讥讽地说完,大手往后一伸,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马上打开手上的黑色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递到了老西武的手上。
    老西武拿着这张支票,似是在炫耀着他有多少钱似的,特意在空中甩了几下,带着些许得意的表情对夜橙橙说:“小丫头,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一百万加元!你拿着这张支票回中国去,这一辈子可都不用愁了!杰斯……”
    说完,他将支票递回给身后的男人,示意他拿给夜橙橙。
    夜橙橙没有接杰克斯递过来的支票,忍耐着心里对老西武这种行为的极度反感,只是朝老西武鞠了一躬,轻轻地说:“安德列先生,这钱对我来说,确实是很多很多!但是,很抱歉!这钱我不能收!”
    她实在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所以她直接又说了一句:“我得去工作了!您请自便!”
    说完,她便转身而去。
    老西武被她不给面子的拒绝气得吹眉瞪眼,看到她要走,马上厉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声音很宏亮,大得让屋内的其他人都惊得连身子都抖了一下,当然也包括夜橙橙在内。
    夜橙橙站住了,她缓缓地回转过身来,努力地扬起一抹笑,“请问您还有什么指教?”
    “真是个没有教养的孩子!难道你的父母没有教你,在长辈面前一定要谦逊恭敬吗?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掉头而去,你也太没教养了!”
    从没受过被人如此忽视的老西武,开始口不择言的教训起夜橙橙来。
    夜橙橙被这个老西武气得娇躯直抖,顿时感觉眼睛胀了起来,她咬紧下唇,双眸强忍着泪,但背脊却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直。
    “安德列先生,请您扪心自问一下,从您进这个房门开始,您的行为有没有做到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您有没有在对我这个晚辈说话的时候客气点?是!我承认,我的父母家境是不富裕,但他们却很用心的教育了我,我以他们为荣,他们也以我为傲,请您也尊重一下他们。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再见!”
    夜橙橙一口气把话说完,便直接打开大门冲了出去,她怕她再呆下去,她会冲到杂物间拿扫把赶人。
    冲出了古堡的大门,她一口气跑到花园内一个隐蔽的地方,蹲下身子,压抑着声音低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有钱人就是喜欢拿钱砸人?
    是不是看到那些人见钱眼开,对他们百般讨好,他们就会得到一种打发乞丐般的变态满足感吗?
    虽说在这个经济社会没有钱万万不能,但是,钱也不是万能的!再说她也不缺钱,虽说家庭不富裕,但好歹父母也是国内的双职工,有安稳的收入。
    她自己也有工作,就算不做现在这一份工,以她多伦多大学经济管理系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在哪里她找不到一碗饭吃?她又不是一个贪钱的人,只是希望日子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否则,她也不会毕业以后还选择到圣地会所做一个小小的外送服务员。
    可是,为什么他们这些人,就是要用钱来侮辱人?甚至还可恶地牵扯到她父母的教养问题上,真是太过份了!孰可忍,孰不可忍!所以她才不顾一切地反驳了他!
    夜橙橙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难道跟他相爱,就真的必须要接受这些人的侮辱吗?若不是因为司瑞,她真的想马上收拾包袱走人。
    算了!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不是已经决定跟司瑞一起努力吗?
    那她就不能轻易后退,看今天这情形,恐怕司瑞那边的压力比她还要大!等他回来的时候,再问问他好了。
    在目送着那部黑色加长型林肯开出了古堡的雕花大门时,夜橙橙才抹了抹眼泪站了起身,朝着古堡大门那头走了回去。
    可一回到古堡的大门前,她就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
    她的衣物竟然全部被丢在了门外,零零散散地甩落一地,连唯一的那个小皮箱,也孤零零地扔在墙角边上,似乎正在诉说她夜橙橙悲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