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调令,卓宇凡自然格外兴奋,只是等他到了新加坡,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按照冯承乾的安排,卓宇凡担任第二舰队的作战参谋,而李向龙从来没有设立舰队参谋长的习惯,所以作战参谋等同于参谋长。只是,卓宇凡的主要职责不是协助李向龙,而是负责指挥第22舰队。
    一月十四日,李向龙就回到了新加坡,重新编组了第二舰队。
    正常情况下,第二舰队的主力肯定是第21舰队,如同第51舰队在第五舰队、第31舰队在第三舰队一样。有趣的是,在第二舰队中,主力不是第21舰队,而是第22舰队。按照李向龙的编组,第21舰队只有两艘快速战列舰与两艘小型航母,第22舰队里有两艘舰队航母与四艘防空巡洋舰。
    李向龙的本意是让卓宇凡去南印度洋作战。
    当然,李向龙这么做,也主要是为了栽培卓宇凡。对李向龙本人来说,他已经没有必要获取更多的战果了。在中国海军中,李向龙的地位与威望仅次于冯承乾,很多人都认为他会在冯承乾之后出任海军司令。相反,像卓宇凡这样的年轻军官,需要更多的机会,才有望获得更高的成就。
    只是,李向龙的这一安排没有变成现实。
    一月十七日,卓宇凡到达新加坡的第二天,也是舰队出港的前一天,海军司令部发来了一道命令,实际上是冯承乾直接下达的命令,由李向龙直接指挥南印度洋上的作战行动,卓宇凡负责盯住英国皇家海军的第二印度洋舰队。
    显然,冯承乾不太信任卓宇凡。
    这个调动。在李向龙的预料之外,也让卓宇凡有点失落。
    当然。对于海军司令部的命令。两位军人只能服从。
    次日傍晚,卓宇凡就登上了“河北”号快速战列舰,李向龙则带着舰队司令部的官兵去了“唐太宗”号舰队航母。
    十点过,第21舰队率先离开了新加坡港。
    数个小时之后。第22舰队也离开了新加坡港。
    两支舰队的航线并不一样,第21舰队直接进入了马六甲海峡。经安达曼海进入孟加拉湾,然后再南下绕过斯里兰卡,前往马尔代夫群岛。第22舰队离港之后。转向爪哇海。并且经巽他海峡进入印度洋,再向西南方向航行,前往澳洲西部海域。因为离得实在太远,两支舰队无法直接通信,只能由新加坡的港口司令部转发电报,所以李向龙赋予了卓宇凡全部指挥权限。
    对卓宇凡来说。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虽然这个机会看上去不那么美好,但是卓宇凡非常清楚。如果他打不好这一仗,那今后再也不可能获得机会了。
    在中国海军中,并不缺乏像卓宇凡这种年轻有为的军官。
    如果他表现出色,自然会得到重用,如果表现失常,那么不管是冯承乾、还是李向龙都会有更多的选择。
    可以说,在中国海军中,年轻军官之间的竞争十分激烈。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获得机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把握住机会,只有那些在机会到来的时候做好了充分准备,并且牢牢抓住了机会的人,才有望获得晋升,在海军中获得更高的地位。
    在这方面,卓宇凡得向顾祝同学习。
    要知道,从进入舰队开始,顾祝同把握住了所有机会,也才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成为了独当一面的海军中将。
    显然,卓宇凡的心情非常复杂,还有点忐忑不安。
    只是,两天之后,第21舰队正在向孟加拉湾航行的时候,由新加坡海军基地司令部发来的一封电报,让卓宇凡清醒了过来。
    机会已经到来,能否把握住,就得看他的表现了。
    一月十九日,斯科特率领第二印度洋舰队离开了孟买港,进入阿拉伯海,而且很有可能南下前往马尔代夫群岛。
    这是自马尔代夫海战之后,第二印度洋舰队首次集体出动。
    准确的说,是第二印度洋舰队里的两艘快速战列舰首次离开孟买港。在此之前,斯科特还偶尔让一些巡洋舰与驱逐舰出港活动,要么是去东北印度洋上袭扰中国海军,要么是去对付在阿拉伯海活动的中国潜艇,只是两艘战列舰一直留在港口里面,从来没有参与过小规模作战行动。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
    大部分时候,李向龙指挥的第二舰队都在印度洋上活动,而且主要在斯里兰卡岛西面活动。除非斯科特的脑袋出了问题,不然他绝对不会指望像德舰在北海上创造的奇迹那样,用战列舰击沉舰队航母。
    事实上,就算第二舰队没有舰队航母,斯科特的胜算也不大。
    别忘了,第二舰队里有两艘快速战列舰,而且这两艘快速战列舰的战斗力都不在“乔治五世”级之下。更重要的是,第二舰队里还有数量众多的防空巡洋舰与轻巡洋舰,综合战斗力远强于斯科特舰队。
    也正是如此,李向龙才只在第21舰队里部署了两艘小型航母。
    这两艘小型航母的主要任务不是攻击英舰,而是为舰队提供防空掩护,即协助两艘快速战列舰作战。
    当时,两艘小型航母上搭载的全是“海鹰”式战斗机,没有搭载俯冲轰炸机。
    卓宇凡并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在他看来,用六十架舰载机去攻击第二印度洋舰队,即便得手,也无法保证击沉所有英舰。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斯科特会率领舰队到远离印度本土的深海与中国舰队决战,因此就算开打的话,战场也很有可能在靠近印度本土的近海。如此一来,首先需要考虑的就是来自岸基航空兵的威胁。就算英军部署在印度的作战飞机并不多,而且性能不够先进,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防空掩护,哪怕只是一些性能落后的双翼飞机,也能对战列舰构成致命威胁。在一九四一年,英国皇家海军就用“旗鱼”式攻击机重创了意大利海军的两艘快速战列舰。
    显然,卓宇凡遇到的一个全新的挑战。
    与顾祝同、田黛芳等年轻军官一样,卓宇凡身上有很强烈的中国海军特色,即更擅长指挥航空作战,对传统海战的了解程度远远不足。也正是如此,李向龙最初的时候才希望由他去指挥第22舰队。
    所幸的是,卓宇凡也是海军军官学院的高才生。
    虽然中国海军不大重视传统海战,特别是在一九三三年之后,把所有重点都放在了航空作战上,但是在海军军官学院里面,传统海战战术依然是必修课,每一名学员都要通过严格的考试才能拿到毕业证。
    卓宇凡要做的,就是把学到的知识用到现实中来。
    一月二十二日,第21舰队到达斯里兰卡岛南面大约七百公里处,与补给船队会合,进行了第一次燃油补给。
    此时,卓宇凡收到了新加坡海军基地司令部发来的第二封电报。
    斯科特的第二印度洋舰队已经到达拉克沙群岛南部,而且还在向南航行,航速在十四节左右。
    提供情报的,正是一艘在阿拉伯海活动的远洋潜艇。
    显然,斯科特没有打算留在阿拉伯海。
    问题是,斯科特的目的是什么?
    卓宇凡有点疑惑,因为根据他掌握的情报,第二印度洋舰队的首要任务只是牵制住中国海军的第二舰队,让美军能够从澳洲撤退到南非,即确保南印度洋航线不受威胁,因此第二印度洋舰队完全没有必要远离孟买,只需要在阿拉伯海活动,就能达到目的,至少能够引起中国海军的重视。
    仔细一想,卓宇凡就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美军从澳洲撤退的迹象已经十分明确,而且中国海军向印度洋增派了两艘小型航母,意图也极为明确。更重要的是,中国海军在印度洋上并没有关键航线,唯一的军事基地在安达曼群岛上,即在一九四二年底夺取的布莱尔港。也就是说,如果第二印度洋舰队在阿拉伯海活动,中国海军完全可以视而不见,把第二舰队派往南印度洋。到时候,斯科特就得率领第二印度洋舰队前往南印度洋。与其劳师远征,还不如更加主动一点,即到马尔代夫群岛附近活动,摆出要去东北印度洋的样子,让中国海军至少在东北印度洋上保留一支舰队,从而达到牵制中国舰队的目的。
    显然,斯科特不是笨蛋,非常清楚该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完成任务。
    此外,斯科特肯定收到了情报,知道第二舰队拆分成了两支战斗舰队,而且第21舰队里面没有舰队航母。
    想到这,卓宇凡立即意识到,斯科特很有可能会主动找他决战。
    说白了,这是斯科特反败为胜的最好机会。
    如果他能够在海战中击败第21舰队,那么南下的第22舰队就得返回北印度洋,因此美军就能顺利撤离澳洲。更重要的是,如果斯科特愿意,完全可以赶在第22舰队返回前,率领第二印度洋舰队前往南非。
    可以说,如果斯科特能够把两艘快速战列舰带回去,哪怕他没有在海战中击败第21舰队,他也会成为英国的民族英雄。
    那么,斯科特会直接前往南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