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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一家

      知星是真没办法了,直接找来警察,这些都是留给将来政敌的把柄,现在到处都是监控,证据可以留很久很久,这不像是他一直以来的作风。南解意觉得很好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管什么原因,知星都应该知道他上了齐贞爱那一刻,姐弟俩就永远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她没让知星进卧室,正好在叁层的小会客室坐下来,“你说。”
    知星在观察她,或许是在确认她的心情,南解意最近唯一一次出门就是去买衣服,她把知星买给她的衣服全都送保姆了。其实要清除掉一个人留下的痕迹要比想得更容易。
    或许是看出她的心情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知星显得更为失落,他不禁又露出了那流浪狗的表情,“姐,我真的错了,那完全是意外,但是……但是开始了就没那么容易退出了,而且我们见面次数其实很少,你看我哪有时间往B市跑!”
    这话倒是不假,南解意说,“意外?你是说李奉冠陷害你?”
    知星打蛇随棍上,趴到南解意身边的沙发边沿,以他的年纪和职务,这样做很不合适。“我怀疑他给我下药……当晚我醉了,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真的,醒来了她就在我旁边,一身凌乱,他们还给我拍了片子,我没办法……”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出一个简单的故事,他想要找李奉冠好好掰扯掰扯姐姐离婚的事情,顺便会会那个传说中的齐贞爱。但几次接触下来,发现齐贞爱并不是他想的那种妖艳贱货,恰恰相反,她是不情不愿的小白花,南知星对她稍微有些改观,就在这时候王先生叫他去酒局认识几个朋友,对大学将毕业的知星来说,这些都是将来很有用的资源,接下来就是常见的展开,普通的酒精让他喝多了,醒来后连续不断的大Drama。李奉冠手里拿捏着南知星的录像,他怎么能不叫声哥?这些事弟弟回家以后也不敢和姐姐提起,知道她一定会生气,但这个局真不是南知星说出就出的,这几年他从局中也获取了很多好处,唯一能恳求那几个穴兄弟的就是把他的身份保密,千万不能让姐姐听到一点风声。
    南解意让他讲完,她听得不动声色,甚至有点想笑,脑子里不断回放齐贞爱的警告,这些人真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的把想法放到你脑子里。这故事简直太合情合理了,完全戳了她的点,如果是从前,南解意毫不考虑就会相信弟弟。
    知星还真是玩不过李奉冠,李奉冠甚至猜到他会怎么甩锅,提前自嘲他是专业下药拍AV的,搞得现在她要就这样消气都会觉得自己太蠢了点。
    “说完了吗?”
    她静静地问,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不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是一张扑克脸,自带凌厉气质,很能虚张声势。知星看不穿她的想法,拿起她的手又去碰自己的脸,“姐,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但我就要回去了,你不消气我没法走,姐——你现在不消气我理解,我活该,你打我都行,但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我真的不骚扰你,但你现在孤身在这里,把我们都拉黑,我真的……担心得睡不着觉,姐。”
    南家最关心她的大约就是知星了,对南妈妈来说,她回B市和李奉冠修好,只怕南妈妈再乐见不过,被拉黑了也没有一点抗争的意思。南解意抽回手,连巴掌都不想抽,她冷冷说,“消气?你再编几个版本给我听,这个打动不了我怎么能让我消气。”
    南知星说,“姐,我真的没骗你!”
    南解意要去摸手机叫保安,南知星去抢手机,“姐,你哪一点不信你告诉我啊!”
    他们扭打了一会,南知星体力是不错,但南解意每天泡健身房也不是白泡的,她半点没留手,飞起一脚踢在最不受力的侧腰,知星吃痛,反射性退开,显得狼狈不堪,南解意呵斥说,“还用我明说吗?李奉冠算计你这个干嘛?他有病吗?他已经和我说了,不是他。”
    南知星不可置信,“姐你信他?你不信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信的?再说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你更不该来了,他手里有轻易让你身败名裂的把柄,你还敢来?你明知道他讨厌你,我现在住的是谁的别墅你不会不知道吧。”南解意冷笑,“马上滚出去,不然真的别怪我不念最后一点情分。”
    南知星百口莫辩,抬高声音几乎在吼,“这就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几年没回C市,就出差回来几天还不敢停留,他不许我回,我只能听他的——”
    “越说越好笑,他为什么不许你回?他特别恨你?”南解意嗤了一声,知星这不是把她当孩子,是把她当白痴。“小郑刚开车送甜甜去上课,李奉冠管过他吗——”
    大概是实在解释不了,或许也是意识到这一次和从前不同,姐姐是真的要和他彻底翻脸,把南家从自己的生活里剔除出去,南知星二话不说狠狠抱住姐姐,“是有原因,姐,我……”
    南解意根本挣扎不开,这才意识到之前弟弟都留了力在让她,这拥抱逐渐变了味道,也让她油然而生一股不妙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她一直下意识忽略逃避的东西慢慢浮出水面,她伸手去掰南知星的头,“你有病——”
    但没来得及说完,南知星一手就轻而易举地将姐姐压制在沙发上,他蛮横而又疯狂地堵住南解意的嘴,这一吻就像是末日,“姐,姐……她长得很像你……我那时候喝醉了,她叫我知星……”
    南解意几乎无法理解他在唇齿间叹息着吐露的真相,她的大脑暂时停转,过多的信息让她只能本能地推拒,但知星的力道太大,女人终究很难抵抗男人,“姐,我……我好想……好想要……对不起,但我真没法控制自己……”
    她弟弟在扯她的衣服,瑜伽服本就轻薄,半只乳房已经被他掏出来,知星的手法很娴熟,但指尖却在颤抖,就像是终于跨越了那条界限,他连声音都在发抖,“我好爱你,姐,别不理我,真别不理我……”
    他俯下身顺着她的下颚落下吻痕,极尽虔诚。“给我好不好,姐,就一次,就一次……”
    南解意浑身发抖。知星和她,知星和她。
    她的亲弟弟和她!
    她突然又记起来李奉冠的话,蠢女人,他说她是蠢女人,他太对了,她是何其愚蠢,她——他!
    李奉冠,他!
    他早知道了!他——
    她打从心底突然泛起一股全新的被背叛感,她已经被背叛太多次了,但现在竟还有全新的愤怒支持着她,让她一下有了动力,南解意用尽全身力气又抓又挠,是,她是女人知星是男人,而且有健身习惯,力气其实不小,但男人也有弱点,尤其他的弱点现在还支棱得很高,南解意瞅准了部位连顶叁膝盖,南知星痛哼起来,手上力道不觉松开,她再用尽全力踹了他腹股沟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踹到地方,捡起手机连滚带爬,狼狈地逃到套房里,把门反锁——还好她刚搬进来的时候基于根深蒂固的不安感检查过门锁。
    但这还不够,她刚遭受猥亵,再进一步无疑会发展为强奸,一个没被下迷幻药的女人不存在被强出感觉,如果被强迫的过程有爽到,只能说明她本来就对那男人有性趣,否则女性只会和南解意一样,浑身发抖,只能躲进衣柜把门合拢,拨电话的手指还在发抖。
    楚总其实已经收到了物业的通知,刚也有给她发微信问情况,南解意让他赶快找人上楼把南知星带走,再多带几个兄弟回来看门,又给小郑打电话,让他找小徐,直接送甜甜回李奉冠那里。她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下午四点,李奉冠很多时候出差是不带私人手机的,就算带,一天也只用一两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放在宾馆里。她只能给他发微信,但南解意还是颤着手给李奉冠发了好几段话。
    发完以后她冷静了一点,各方都在回话,也都在宽慰她,楚总说已经在安排,他打过招呼,南知星被带走了。现在他正在去机场接李奉冠的路上,李奉冠刚好下午回京,让她联系不上李奉冠也别紧张。小郑说甜甜和小颢正在吃点心,他会带孩子多玩一段时间再直接去小徐那里。
    南解意长出一口气,她趴在膝盖上,回想知星的话依旧不寒而栗,浑身颤抖。她的亲弟弟!
    她不愿再想知星了,又去想李奉冠——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会知道,他怎么从来没告诉她!
    但他们已经离婚了,就算他知道又为什么要告诉她?李奉冠不是利用知星那病态的迷恋拿到了他的把柄吗?他为什么不许知星回C市,还有,还有齐贞爱的话,其实很多时候最亲近你的人对你的伤害最深,其实很多时候最亲近你的人对你的伤害最深……知星有这样的念头多久了,齐贞爱知道,齐贞爱知道是吗,她早知道南家绝不是看起来那样的光鲜,暗地里藏污纳垢,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点破——
    南解意把齐贞爱的呓语重新翻出来回味,她想了很久,突然不寒而栗,又拿出手机,有些犹豫地把母亲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拨通微信电话。
    “喂?”南妈妈这时候应该是刚从单位回家,“怎么突然又把我放出来了,大小姐,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她还挺开心的,可能以为南解意和李奉冠有不错的进展,又或者终于气消了。南解意直接打断她,“知星刚来找我了。”
    南妈妈一下沉默下来,或许是从她的语气里已猜测到了什么,但这和她应有的反应不符合,她的儿女之前吵架了,女儿性子倔,这时候刚结束不快的对话,按理她应该调节气氛,帮着劝两句,但南妈妈唯有沉默。
    “你知道。”南解意不可置信,她提高声音,“你也知道!”
    “我……我刚知道不久。”南妈妈罕见地被女儿压过了气势,她低声说,“知星都告诉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
    “我听你说完就想明白了。”南妈妈说,她叹口气,“你们谈得如何了?”
    “还能如何?他想强奸我!这就是你的反应?这她妈是乱伦!”南解意强行止住尖叫的冲动,“这是乱伦啊妈!你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能有什么态度?”南妈妈反问,“你们都大了,翅膀都硬了,知星成年累月不回家,我叁年才见他两回,你当我没劝他吗?我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但他早打定主意了,解意,真的不要说我不疼你,但是妈妈老了,妈妈有什么办法!他除了这样心思以外样样都好,就是没法放下你,我嘴也说烂了,我要他和齐贞爱断掉,他说他得不到你,至少要得到一个最像你的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你要我杀了他?!”
    南解意一时语塞,她胸口的情绪太饱胀了,憋得几乎要爆炸。“那你准备怎么办?如果他成功——他真的成功——”
    她强忍着巨大的恶心,把强奸两个字咽下去,“那你准备怎么办!”
    或许是她的情绪太激动,南妈妈反而冷静下来,她说,“你先不要急,你不是去年才做的皮下埋植吗?既然不会有孩子,那不管怎么样后果就都不算太大,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不也很——”
    正常这两个字她居然还说不出口,南妈妈梗了一下又说,“解意,政治是妥协的艺术,我们总是要寻找共同利益,你可以换个角度看待问题,这样能最大限度地维持家庭内部的和谐——”
    南解意捂着嘴,她真的快吐了,“别说了,别说了!”
    其实很多时候最亲近你的人对你的伤害最深——齐贞爱这句话是何等有道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就这样把她的肉体当成工具,把自己的沉默当成筹码,向逐渐强壮的未来掌权者献媚!
    这就是她的家庭!
    她和齐贞爱其实还真没什么不同。
    南解意到底还是打开柜门,冲到洗手台狠狠哕了几下,又接杯水漱漱口,这才重新打开麦克风。“我看要不这样行不行——妈,既然你是这个看法,反正都不会有孩子,睡不睡其实也没所谓,那不如你和弟弟睡怎么样?”
    “这完全符合你的逻辑呀,他横竖得不到我——最像我的人不是你吗?我觉得你们挺合适呀。”
    即使是南妈妈也接不下这一招,她恼羞成怒,也不无转移话题的意思,“你这孩子——”
    但南解意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对母亲的话再没有任何指望和兴趣,她挂了电话,把母亲重新拉黑,打开水龙头胡乱地在脸上拍着冷水,太多太多的思绪,太多太多的担忧,许多荒谬许多实际,但这些全都让她神经绷紧。
    李奉冠,李奉冠,她现在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李奉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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