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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梅林的胡子吖!梅林的裤子吖!梅林……”
    傻贼们不在(被关禁闭了)的时候,礼堂就是埃文罗齐尔的主场。尽管他本人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正经的斯莱特林,但所有人都坚定不移地认为这个熊孩子不去格兰芬多是该学院最大的遗憾,他妹妹尤甚。
    “你闭嘴。”斐克达不悦道。埃文这么干实在是太有伤风化了。她和雷古勒斯之间那种纯血小朋友的和谐气氛被她哥哥搅得乱七八糟。
    “出什么事了?”雷古勒斯端来一盘布丁。
    埃文顿时两眼发光,好像山地玫瑰喜鹊队又出什么动静了似的。“格拉菲亚斯塞尔温,我们的男生主席,刚才和一个格兰芬多决斗了呢!”他指向无辜被翻得天翻地覆的拉文克劳长桌,“你们没看到真是可惜了,刚才那一幕真是精彩绝伦——”
    “你肯定一边吃东西一边观赏的吧。”斐克达鄙视道。
    “噢,去你的,斐克达——这是饭点!”埃文一拍桌子,“最重要的是,塞尔温的无声咒施得吖,梅林的胡子,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什么人间难得几回闻——”斐克达对埃文的措辞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所以那个格兰芬多是谁?”雷古勒斯很理智地问。
    埃文撇撇嘴,“那个长屁股,副手是他女朋友。”
    “长屁股?!”斐克达那双盛满了魔药事故现场烟雾的眼睛快要脱离了眼眶的束缚。
    “瞧你那孤陋寡闻的样子,”埃文鄙夷的神情跟他妹妹一模一样,“长屁股就是隆巴顿longbottom,弗兰克隆巴顿。”
    “去你的孤陋寡闻——啊,呸呸呸,”斐克达不自觉地把雷古勒斯那盘布丁拿到面前(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话说回来,他们俩肯定被扣分了吧?”
    “不知道。”埃文耸耸肩。
    “如果你目睹了决斗全程,埃文,”雷古勒斯对埃文说话,眼睛却盯着那盘可怜的布丁,“你一定知道他们决斗的原因。”
    斐克达惊异地看了两个男孩一眼。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可以互称教名了?
    “噢,这个吖,”埃文不知何时往嘴里塞满了东西,“长屁股有个麻瓜朋友——我忘了他叫啥了——好像侮辱了塞尔温家族,然后塞尔温反驳了几句。那麻瓜实在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塞尔温一抽出魔杖他就怂得跟什么似的,长屁股看不过眼就动手了。”
    斐克达一边听一边把面前的布丁用勺子搅了个稀烂(同样原因不明)。雷古勒斯看起来又在推翻之前的决定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今天早上伯斯德队长告诉我了,魁地奇队员选拔这周六开始,雷古勒斯,你去不去吖?噢对了,你一年级……”埃文眉飞色舞地自说自话了一番。他妹妹被他无视得无地自容。
    “你想去选哪个位置?”雷古勒斯此时已经拿来了一盘新的布丁。
    “守门员吧,我想。”埃文从眉飞色舞进化到了手舞足蹈。
    就您那小身板,拦得住鬼飞球吗?被无视的斐克达酸溜溜地想。虽然她对这种十四个人群魔乱舞般抢三个球的运动没什么兴趣,但她就是嫉妒哥哥比她飞得好……
    “你说什么?!”埃文一惊一乍地跳上长凳,像猴子一样蹲在上面。
    斐克达这才意识到自己把那句话说出口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好啦。
    “我说你还没我高就想去当守门员!”她脸一扬。
    “哎!哎!哎!有没有搞错!”埃文也脸一扬,他极富有弹性的下肢把他弹上了长桌,“我比你高好吗?”
    “有本事你下来我们比比谁高!”斐克达一跺脚。
    没人注意到雷古勒斯已经默默端着盘子,远离这对幼稚的兄妹坐到三米开外的地方去了。
    “比就比!来吖!”埃文跳下长桌。
    斐克达在西尔玛伯斯德出现在埃文身后的时候恢复了理智。梅林的裤子,她刚刚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有失水准了——她居然会无聊到跟远近闻名的熊孩子埃文罗齐尔比身高!
    “哎你怎么不出声了?来比吖!”
    埃文气焰嚣张地吼了一声,一转头就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伯斯德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不给她省心的孩子,连一个威慑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午安吖,西尔玛,呵呵呵呵……”埃文傻笑着向伯斯德挥挥手,“那个什么……波拉里斯想问你周末有没有空来着……”
    斐克达扶额,罗齐尔家族的脸都被她哥丢光了。她仿佛听见气到失去语言能力的格林格拉斯捶桌子的声音。
    “罗齐尔先生,请你闭上你的嘴巴并停止一切弹跳运动,对了,请称呼我为伯斯德小姐或者伯斯德级长。”伯斯德的眼神把埃文吓得直哆嗦,“还有你,罗齐尔小姐,赫奇帕奇不要坐到斯莱特林来。”
    斐克达万万没想到伯斯德还会扯上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我——”
    看好戏的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笑成一团,而不少斯莱特林也不要风度地哄笑起来。斐克达严重怀疑埃文在斯莱特林的好人缘是他在信口胡诌。
    “罗齐尔小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听见了,伯斯德小姐,听得很清楚。”
    斐克达瘪着嘴,拎起书包往赫奇帕奇长桌走去。长桌另一头,以伊冯珀克斯为主的赫奇帕奇麻瓜小天团用傻贼们惯用的方式笑得前仰后合。珀克斯一边笑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斐克达。
    去你们的麻瓜!连话都讲不清楚的白痴!侵犯小精灵姓名权的蠢货!施生火咒都要翻书的傻缺!一天到晚只知道把手举到教授眼睛里的智障!还有脸来笑我!
    虽说斐克达在心里把他们骂了个痛快,可她还是委屈得紧。她的人缘似乎也不太好。
    “放心,斐克达,我不笑你。”文迪米娅沉浸在自己的论文里无法自拔。
    “我只想问一下这是哪门子规矩,是谁规定的。”斐克达把书包重重扔在长凳上。不远处,阿尔尼塔克和米拉克史密斯笑得花枝乱颤(???)。
    “他们斯莱特林就是这样,”文迪米娅这时翻开一本字典般的书,“上课找座位的队形都整齐得很,好像谁坐进他们的小圈子就要阿瓦达谁一样。”
    “可是我昨天还和我哥哥坐在一起……”斐克达心有不甘。
    “可你就是得承认,今天以后你都不能了。对了——你怎么还不换上赫奇帕奇的领带?”
    “我不想……”
    文迪米娅终于抬起了头,看的却不是斐克达。她冲她弟弟和她朋友大喝一声:
    “看在梅林的份上,你们两个少出点声音会死吗?!”
    斐克达再次见到哥哥的时候已经是周末了。倒不是说她很想埃文,只是……她好像真挺想他的。有一个大一岁的哥哥就是这么矛盾,在一起的时候想把他掐死,不在一起的时候想冲过去亲他。
    这是下午五点四十五分的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门口,斐克达在秋风赐予地窖的温度中不禁打了个喷嚏。
    她看到穿着魁地奇球服的埃文风风火火地走过来的时候,差点哭出来。“你怎么才来!”
    “你这么想我干嘛吖?”埃文翻了个白眼,那气势膨胀得不得了。
    “不干嘛。你选上了?”看到哥哥如此膨胀,斐克达顿时不想冲过去亲他了。
    “是啊!”埃文喜笑颜开地围着妹妹跳了一圈苏格兰里尔舞,“我现在是斯莱特林队的守门员啦!”
    “……噢。现在快六点了,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要开始了,你把扫帚放回去——快点的吧!”
    “我——我才不去呢。”埃文突然扭扭捏捏起来。
    “你干嘛吖?”斐克达狐疑地打量着哥哥。
    “波拉里斯说鼻涕虫俱乐部一点都不好玩。”
    “你怎么什么事都听小波波的?”斐克达不耐烦道,“还有,真的没有必要为了跟我解释变得如此……娘里娘气。”
    “你才娘里娘气!”话虽这么说,埃文还是很听妹妹话的走进了公共休息室。
    埃文花了整整十五分钟才出来。他着实把他妹妹吓了一跳。
    “你更加娘里娘气了。”斐克达指着埃文用水全部往后梳的发型说道。
    埃文懒得跟妹妹解释他这大背头叫正式。他敲办公室门的时候,斐克达又说:
    “你该剪头发了,我的哥哥。从后面看,你的头发看起来很飘逸。”
    斯拉格霍恩那具有穿透力的大嗓门打断了埃文的“去你的”。
    “噢!罗齐尔先生和罗齐尔小姐!你们来得正好!”
    两张圆桌旁都坐满了人(办公室可真大)。斐克达不用看就知道离她远些的那张桌子旁坐满了麻瓜,其中不乏学业有成却不知好歹之辈,譬如伊冯珀克斯。而这边这张大圆桌旁坐着的基本上都是纯血家族的孩子,有几个例外也是家庭背景殷实的人。
    大圆桌旁的人们多数以家庭为单位落座,只有布莱克家族以学院为单位分开坐。雷古勒斯坐在一个空位旁边,摆着一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讲话了”的表情。
    纳西莎不在这里,她现在和所有七年级学生一样把一切空闲时间都用来学习。格拉菲亚斯塞尔温,也就是前几天摊上大事的男生主席鬼使神差般地坐在斯拉格霍恩教授旁边,正在跟他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名门望族之间的鸡毛蒜皮。跟塞尔温斗殴的弗兰克隆巴顿也是一个能挤出时间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牛人。
    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身边留了一个空位,埃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罗齐尔家族也以学院,不,个人喜好为单位落座。
    成绩这么上不了台面也好意思和拉文克劳坐!斐克达腹诽。但她再怎么腹诽也没用,她只好抱着赴死的心坐到雷古勒斯旁边。
    其实斐克达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悲观,该悲观的应该是雷古勒斯。这几天来斐克达一直充当着热心人士,帮这个魔药渣渣解决一切可能存在的问题。他欠她的人情与日俱增,还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斐克达为什么像奓了脑袋一样无偿给雷古勒斯提供帮助,原因来自开学前阿利奥思的一句嘱咐:
    “雷古勒斯布莱克会是一位出色的朋友,你要和他打好交道。”
    要不然不可一世的罗齐尔小姐怎么会屈尊降贵让她父亲的父亲的兄长的女儿的丈夫的姐姐的小儿子用教名称呼她?
    在如此其乐融融的氛围中,那些保持沉默的人都显得极为突兀。斐克达就是其中之一,她很想跟文迪米娅说上几句,可人家现在正坐在圆桌另一头和女生主席阿米莉亚博恩斯聊得正欢(这是赫奇帕奇本届学生会的历史性会师啊)。说到底,高年级的圈子还是很难融入的。
    于是,尴尬不堪的斐克达灵机一动,决定观察一下这里的人们。对无聊的人来说,观察身边的人实在是一大乐事。还有,认识一下这些大家族的成员会对她以后的社交起很大帮助。
    尽管斐克达的眼睛里一片大雾,但她看人还是算清楚的。埃文正和他的小波波用魔杖玩一种类似于幼儿击剑的游戏(噢,梅林呐),斐克达甚至想就此假装不认识她哥哥。有趣的是,小波波一直盯着西尔玛伯斯德看,似乎从他那个角度看来她美若天仙——伯斯德小姐不算漂亮,小波波倒是颇为人模狗样。更加有趣的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伯斯德知道小波波在看她,但她却盯着自己的杯子,时不时抬起头来翻个白眼。人高马大的克拉兹伯斯德怒火中烧地盯着小波波,仿佛下一秒就要蹦起来把他碎尸万段。
    傻贼们只来了波特和西里斯,毕竟其他两个的家世都难以启齿。这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破天荒地没有捣蛋,西里斯安静地坐着,而波特在拼命与莉莉伊万斯——唯一坐在纯血桌上的麻瓜攀谈。埃文在家时经常恨铁不成钢地说起这位伊万斯小姐在魔药方面的惊人天赋,让他丢尽了罗齐尔家族的脸。
    五分之三的人都是斯莱特林。斐克达只认识身边的雷古勒斯、通过他认识的阿斯特罗珀特拉弗斯——一个五官精致的一年级女生,和不知为何但就是认识他的曼卡利南诺特,这三个人极其统一地正在神游。
    文迪米娅的两个弟弟都没来,她坐在赫奇帕奇的人堆里面显得格外形单影只,不过这样也好,她就不必丢人现眼了。米拉克史密斯作为文迪米娅最好的朋友,此刻却被她晾在一边,满脸写着憋闷。博恩斯家族在校的三个孩子只来了两个,最小的格洛丽亚不知所踪。阿米莉亚博恩斯正和文迪米娅聊得喜笑颜开,而她弟弟埃德加不忿地敲着碗,似乎在抗议斯拉格霍恩对他的无视。
    直到此时,斐克达才意识到自己面前放着一碗菠萝蜜饯。只要是霍格沃茨的校友,就没有不知道斯拉格霍恩的菠萝蜜饯的。但罗齐尔家族作为一个两代人都吃菠萝蜜饯长大的家族,却总是对此物闭口不谈。
    好奇心顿时支配了斐克达的大脑,她决定尝一口这卖相很非主流的霍格沃茨土特产。但是,她动口之前实在应该看看别人有没有吃。
    在吃到菠萝蜜饯的那一刹那,斐克达感到她的口腔变得极度抽象化,一切具体的味觉都“嗖”地一下灰飞烟灭。可怖的甜味洪水般涌入她的大脑,让她在有生之年体验到了脑子进水和心如刀绞同时发生的感觉——是的,甜味同时攻占了斐克达的理性和感性,并把这两样东西从她的身体里剥离,让她在几秒钟内做了一回空壳。
    脑子进过水的后遗症是大脑一片空白。斐克达首先感到一周没喝水的干渴,于是她抓起旁边的杯子就是一顿猛灌;然后她感觉到的第二种情感是悔恨:比起吃这玩意儿,她还不如生吞一只炸尾螺;最后她尴尬得无可附加——雷古勒斯原来一直盯着她看。
    这是斐克达有生以来最长的半分钟。如果能让她回到过去,她可以现在就去生吞炸尾螺。她正想着怎么缓解尴尬,雷古勒斯倒是先开口了。
    “帮我个忙,斐克达。”
    “吃不了就放着吧。”斐克达的舌头经过这一番摧残,暂时还不能接受她的说话方式。她暗暗琢磨这是她帮雷古勒斯的第几个忙了。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雷古勒斯说话的时候没有转头看斐克达,甚至连嘴唇都没有动一下。
    “你看他们,没一个吃完的。”回味悠长的甜味依旧在斐克达嘴里盘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你会不会缩小魔咒或者减量魔咒……再或者能暂时屏蔽味觉的魔咒。”雷古勒斯的语气和平时截然不同,一股“布莱克味”扑面而来。这一定是为了在一众学长学姐面前耍大牌,斐克达想。
    “你高估我了,雷古勒斯。容许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为何如此执着地想要吃菠萝蜜饯——就算你已目睹了我的下场?”
    雷古勒斯的背越挺越直、头越昂越高。“不能让斯拉格霍恩教授丢面子。”
    是不能让自己丢面子吧……斐克达腹诽。没想到雷古勒斯如此自作多情,谁会因为不吃菠萝蜜饯而丢面子?
    等她不经意间瞥到西里斯时,她才明白。西里斯正一边看着弟弟一边讥笑,雷古勒斯做这么高难度的体操动作只是为了和哥哥对峙。
    斐克达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斐克达,你到底会不会?”
    “如果是缩小药剂,我倒是有点把握,但魔咒不行。”
    但雷古勒斯根本没在听斐克达说话,他为了和西里斯对峙,头都快顶到屁股上去了。
    斐克达自讨没趣,只好把视线转移到面前的菠萝蜜饯上。两秒钟后,她还是选择抬起头。长时间盯着菠萝蜜饯会让人食欲大减。
    “埃文!”斯拉格霍恩不知何时结束了与格拉菲亚斯塞尔温的谈话,把目标转向下一个学生。十分不幸,埃文被选中了。
    正沉浸于幼儿击剑的埃文被吓得一激灵。“是的,教授?”他好像被雷劈了似的。斐克达一看到哥哥的反应就立马打起了精神,随时准备回答所有埃文回答不了的问题。像埃文这样的熊孩子最容易给家族招黑了,不留个心眼的话,很可能下一秒就名声尽毁。
    “阿利奥思最近怎么样?”
    “我父亲很好,谢谢教授关心。”埃文竟然很规矩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完之后,还回头向斐克达露出了炫耀的笑容。
    “阿利奥思当年极其出类拔萃……我还记得他的事业刚刚起步时还时常来问我问题——一眨眼间,他的两个孩子也是我的学生了。”
    埃文发出了一阵矫揉造作的笑声,“父亲能有今天的成就,您功不可没。父亲在家时还常常向我们提起您呢。”
    斐克达觉得自己以前可能严重低估了埃文。这哥们儿至少在扯淡方面造诣颇深,都快赶上她了。
    埃文的一番话引起了小范围内的轰动。估计大家都没料到罗齐尔家的混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个隐藏技能。雷古勒斯惊讶得停止了对哥哥的对峙,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斐克达。斐克达现在正处在风暴中心,所以只能对所有人报以招牌假笑。
    斯拉格霍恩愉悦的笑声盈满了整个办公室,埃文也很合时宜地跟着笑起来。
    “你们的母亲,波莉希妮娅,曾经也是我班上十分杰出的学生……”
    说到底,论扯淡,还是斐克达的套路高深。埃文一听到未知事物便惊慌失措,这时候他妹妹就要出来救场了。说实话,斐克达只要挂着灿烂的笑容认真听就好。
    “……波莉希妮娅最近好吗?”
    这下连斐克达都懵了——她连母亲长什么样、是否在世都全无印象。其实她自记事以来就知道母亲离开了自己,但她从未想过深究,也没人告诉过她任何关于母亲的消息。
    在罗齐尔庄园,曾经的波莉希妮娅罗齐尔是个禁忌的话题。
    兄妹两个面目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斐克达硬着头皮说道:“教授,我四岁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我们的母亲了。”
    “噢,是这样……”斯拉格霍恩看起来并没有太在意。斐克达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她的余光瞥见另一桌上珀克斯轻蔑的眼光。
    可是,一个念头却在她心中生根发芽。那念头已经在斐克达内心深处埋了很久,她以前从未去在意过。
    鼻涕虫俱乐部本学年第一次活动于八点钟正式结束。
    埃文没有回休息室。他突然心血来潮想到一楼走廊散散步(这种心血来潮的事情他没少干),没承想刚走两步就被叫住了。
    “埃文!”
    埃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他妹妹在叫他。斐克达总是把哥哥的名字叫得抑扬顿挫,给人一种苦大仇深之感。
    “埃文,转个身很难吗?”
    “你就不能走过来?”
    埃文懒得和妹妹计较,于是他转过身。“你干嘛,我正要回休息室呢。”
    “我不瞎,你出来的时候我就在你后面。”斐克达翻了个白眼。
    如果埃文没有早早适应斐克达找抽的语气,恐怕他现在就要骂人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自己不解决,非得来找你哥哥?”埃文抱起手臂。
    斐克达清了清嗓子,“妈妈在哪儿?”
    “谁的妈妈?”
    埃文明知故问。他虽然是罗齐尔家族最违和的成员,但他和家里所有人一样不愿提起波莉希妮娅、他和斐克达的母亲、那个不再冠有罗齐尔姓氏的神秘女人。
    “我们的妈妈啊。”斐克达说道。
    “我不知道。”埃文生硬地说。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那时都五岁了。”
    “五岁也不见得能记多少事。”
    “好吧……”斐克达破天荒地没有骂人,“那她是,呃……什么样的人?”她的自信像是一瞬间被什么吸走了一样,以前她说话从来不犹豫的。
    埃文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关于母亲的印象。“她嘛……挺温柔的,有时候有点凶——就一点。”记忆中快要模糊的面庞和眼前的脸重合在一起,犹如同一个人。“你和她很像。”
    “噢。”斐克达淡淡道。埃文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看见,向来秉持“笑即死”原则的妹妹好像勾了一下唇角。也许她埋藏心底的那些关于母亲的记忆复苏了吧。
    斐克达转身往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喂,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埃文高声问。
    斐克达停下脚步。“没什么,就是好奇。”她的声音比平常低了许多。
    她转过头。“话说回来,埃文,给爸爸的信你写了吗?”
    “没写。我哪有那个胆子。”埃文嘟哝道。
    “那就我写吧,你的文笔太差,我怕爸爸生气。”这时候斐克达又变成那个欠揍的样子了。
    “滚!”
    埃文气吼吼地往回走,故意在地板上踏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让妹妹知道他被惹毛了。
    他有点牙疼,估计是龋齿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