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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三百七十九

      为什么已经出发的羽柴秀长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羽柴秀长会知道应该只有佐吉与竹中半兵卫两人知道的“信物”?
    石田佐吉恍惚间明白了自己到底卷入了怎样事件中——他要面对的, 不是什么封锁全城、找出敌方探子(疑似)的惊险事件,而是羽柴兄弟与竹中半兵卫之间的权力之争。石田家出身的他当然不是什么笨蛋,只是尚且年轻的他没有看出那对兄弟与竹中半兵卫间的暗流涌动,只天真的和世人一样,将多年前就与羽柴秀吉绑定在一起的竹中半兵卫当成了与羽柴秀吉亲密无间的羽柴家臣。
    如果这两方从一开始就是相互防备的话……那么竹中半兵卫是出于什么需要, 才会委托他代为封城?羽柴秀吉又是出于什么心态, 才会看着他不断接近竹中半兵卫而不加阻拦?
    石田佐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自成为羽柴秀吉的小姓以来, 见到的羽柴秀吉从来就是忠厚亲切的模样。出身石田家的他虽然对羽柴秀吉的相貌不甚满意,更多的亲近姿容俊秀、举止风雅的竹中半兵卫, 但石田佐吉对于羽柴秀吉并不是全无憧憬。本性慕强的他喜爱的不是单纯的相貌, 而是相貌与才能并重的人才,只是尚且年轻,才不自觉地、更多地侧重视觉上的美观。羽柴秀吉除了长相之外全无缺点, 自卑微处走至如今的地位也比常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这些都让石田佐吉暗自钦佩, 对那副不计较地位尊卑、对竹中半兵卫推崇备至的作态也深信不疑。但他也本能的意识到了羽柴秀吉亲厚假面下的冷酷, 才忽视了这一点慕强本性带来的憧憬。
    现在羽柴秀长轻描淡写的威逼他交出信物,比起性命受到的威胁, 石田佐吉更先一步感受到的是以往认知被彻底推翻的茫然。竹中半兵卫并没有将自己的推断明言,石田佐吉也就还不知道藏身在城中的、他无意中看见的人是敌方的安国寺惠琼,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挣扎中, 不知道到底该听从羽柴秀长的命令还是该执行竹中半兵卫的命令。
    不过, 他原本也就不需要挣扎——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经历了多年武将生活, 之前的底子又还在, 不管是正面对抗还是背后偷袭,羽柴秀长都比石田佐吉要强。石田佐吉论武力并不逊色,原本也不应该毫无反抗之力,但他毫无防备的就将要害送到了羽柴秀长手上,这就是这个尚且年轻的小姓犯下的最大错误。
    没有耐性等石田佐吉做出选择,羽柴秀长直接握住他的手腕向后一弯,本握在石田佐吉手里的刀剑就哐的一声落到了地上。紧接着,他伸手掏向少年的衣带,从对方的腰带的夹层里抽出了能支配美浓军的信物——由于下手粗暴,他先前掐住石田佐吉的手掌也没有收敛力道,很快就将少年掐得脸色通红,长大了嘴试图汲取空气。
    少年的脖颈纤细白皙,正是他一手能卡死对方呼吸的粗细。
    “——佐吉呀。”一手仍然掐在石田佐吉的脖子上,羽柴秀长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信物的正反两面,确定这确实是能调配美浓军的东西,才重新露出轻佻的笑容,如长辈对着喜爱的后辈那样轻声细语地劝导着,“虽然竹中先生确实是个厉害角色,但是你应该没有忘记,你的主公是谁吧?”
    “我的哥哥,一直以来都对你抱以厚望喔。”
    大概是因为正面临生死关头,石田佐吉原本没有办法那么快看透的事情本质竟然清晰的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伸手想要强行掰开羽柴秀长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十指指甲在脖颈皮肤上刮出一道道的红痕。出身武士之家,石田佐吉并非没有逃生的余力——但在他成功之前,羽柴秀长就猛地把他甩出去,冷眼看着他的额头碰上涂着红漆的柱子,被擦掉一大块皮,鲜血立刻淌过眼皮,几乎让少年睁不开眼。
    论心理上的威慑,羽柴秀长也从来不弱。
    石田佐吉用袖子捂住伤口,茫然地小声说道:“不是,殿下是……其实是想借我的眼睛,去监视竹中先生的行动。”
    “诶,你这不是很清楚嘛。”羽柴秀长笑嘻嘻地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你这么干了——有新的任务交给你。你会乖乖听话的吧?”
    已经对双方的武力差距产生了误判,喉咙也因为刚刚羽柴秀长的粗鲁行为而一阵一阵的发疼,石田佐吉看向羽柴秀长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惊恐——但在惊恐之中,对于强者的倾慕与向往又让他眼底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微光,只小声地、踌躇地问道:“是什么任务?”
    “你只要回答我会不会听话就够了。”羽柴秀长拾起石田佐吉方才掉落的刀剑,轻松地笑道——他的笑容让石田佐吉想起了自己已经手无寸铁、只能任人宰割的事实,“千万,要想清楚再回答?”
    他的剑刃没有指向石田佐吉的胸膛或头颅,但石田佐吉已经从这些话中预判到了自己的命运——羽柴秀长展示给他的,从一开始就是不容许他拒绝与反抗的□□与强权。
    不,羽柴秀长仅仅是一个代表。真正具有这种品质、能够支使亲弟弟做出这样事情、转述这样的问话的人,是出身微末又性格宽厚的羽柴秀吉。
    石田佐吉的眼里倏而滚落两行清泪,但眼中的光芒却越发炽烈。他松开手,未能完全止血的额头又有血珠不断滑落,但他的神情并不见畏缩或痛苦,刨去了不合时宜的泪水后,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个做好了觉悟的武士。
    “……是。我,任由您吩咐。”
    这些事情的发生是竹中半兵卫所不知道的——即使石田佐吉与羽柴秀长的碰面就发生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竹中半兵卫没有刀剑男士般出众的耳力,靠强撑才没能立刻倒下的病体也不足以让他立刻就能自主行动。因此将信物交给了石田佐吉后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竹中半兵卫都是坐在和室内养精蓄锐,只有听到他咳嗽声的几名近侍会时不时地小声询问他的现况——但就是这几名最后护卫在和室周围的人,最终也被竹中半兵卫支去城墙检查旗帜。
    直至石田佐吉忧心忡忡地在门外告诉他骑兵已经集合完毕,忧郁英俊的青年才重新站起,一步步走出了和室。
    大概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严峻,以及担忧以信物无法驱使军队,石田佐吉特地换上了一套盔甲,连兜(头盔)都老老实实的戴在头上,将他整个额头都盖住。他那双原本天真的眼睛出乎意料的显出了几分坚毅,唯有脸色还有些发白——或许是出于紧张的缘故。
    不得不说,这样的石田佐吉,比起竹中半兵卫一开始预想的还要更像样一点。
    “辛苦你了。”清楚自己的请求实际上是在为难石田佐吉,但更清楚城中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会迅速传达到羽柴兄弟的耳边,竹中半兵卫没有太多时间放在安抚石田佐吉的身上,只深深地注视着后者苍白又年轻的脸,简短又客气的说道,“骑兵已经集合好了吗?”
    “是的。已经让他们在临近校场的那扇门里集合了,您的马也已经在那里备下。”视线只与竹中半兵卫深邃的目光短暂的相触,石田佐吉飞快地低下了头,闷声道,“请您务必小心。”
    “……”竹中半兵卫看着石田佐吉头顶上尚未装上立物的变形兜,平静地说道,“我会的。”
    他不再与石田佐吉继续交谈,而是步伐迅速的朝着石田佐吉先前所说的位置前进。从他仍然挺直的脊背与稳健的步伐,实在难以想象他已经重病在身。
    没花多久,竹中半兵卫就到达了目的地。
    就算竹中半兵卫发现异常的时间实在及时,也改变不了羽柴秀吉等人已经出发的事实。眼下尚且能够让竹中半兵卫觉得庆幸的,是如果羽柴秀吉真的想要将他引出城外、为安国寺惠琼争取离开的机会,就不可能立刻将波多野兄弟斩杀——同时,护送的队伍既有足轻也有骑兵,足轻的脚力自然比不上马匹的速度,因此队伍本身前进的速度不快。倘若竹中半兵卫以全骑兵的布置急行军的话,极有可能在羽柴秀吉走到足够远之前,就追上这支队伍。
    只要竹中半兵卫的身体能够承受住这种颠簸。
    粗略地扫视了一眼校场,竹中半兵卫一言不发地跨上马匹,驱马前行!
    沉重的甲胄已经不是现在的竹中半兵卫能负荷起的。他就像是多年前的三郎一样,只穿着单薄的衣衫,无畏无惧的向前飞驰,全不在乎一旦一切真的如他所料,可能与羽柴秀吉等人刀兵相向的他该如何保护住自己。
    天色渐渐的阴沉下来。细密的雨水就像是雾一样被大风吹得翻腾,无声地打湿了竹中半兵卫的额发与衣衫,阴冷的气息如针一样刺着他的骨头。在刚开始策马狂奔的时候,四面还只有马蹄踏着地面的哒哒响声,不多时,地面就因为雨水的缘故变得泥泞,马蹄落地的声音更多的被树木摇曳的声响取代。马蹄在向前踏下的时候震脱了上面的黄泥,又在拔起的时候重新沾上泥土,澄黄的泥水因为他们的速度不断向后甩,一片片地沾在马的鬃毛与人的盔甲、衣物上。
    不多时,他们已经行进到了最近的山林周围。
    “——你们,不是我的美浓军吧。”
    在愈发黯淡的天色里,青年终于勒停了马——也不知是刻意将人引入此处,还是身体已经难以继续坚持。但能够肯定的是,在这种近乎异常的阴冷天气里,他的口气也镇定无比——就如以往每一次他智珠在握、早有筹谋时的口气一样。
    竹中半兵卫在山林的最外围,笃定地说道。
    “来的人是羽柴秀吉,还是羽柴秀长——不,一定是秀长吧。”
    “毕竟哥哥很少干这种事,所以只能由我来。”在竹中半兵卫身后的两队骑兵中,某一个人手脚轻快地去下了面甲,“哎呀,被发现了呀。果然佐吉想要骗过你还是太难了?”
    “不关他的事。”像是没有发现石田佐吉当时的隐忍与克制,竹中半兵卫以旁观者一般冷漠的口吻说道,“这么短的时间,来不及把我的美浓军全部聚集起来。就这样跑出来没关系吗?”
    “这才是我要说的——就这么孤身一人跑出来,竹中先生到底是想做什么?”羽柴秀长的眉毛轻轻一跳,嬉皮笑脸道,“拦不下安国寺惠琼、也救不了波多野兄弟……我说你呀,难不成是想要给信长送信吗?”
    “这样稍微有点过于小看我了吧,竹中半兵卫殿下?”
    在细密的山雨中,竹中半兵卫轻轻咳了一声,露出一个淡笑。
    “虽然没有传递什么具体信息……但是为你们引来其他人注意这件事,已经很好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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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其实应该昨天就更新的。
    但是拖到了今天哈哈哈哈哈。
    老实说这个时候的石田佐吉应该是穿胴甲的,但是我觉得这混在美浓军的足轻里不太好指挥,所以让佐吉穿了当世具足。不过没有给他安立物啦(那么换甲胄的意义何在?)。